眾朝臣齊齊看向楚善,心中不得嘆出驚艷二字,從前有幸見過的幾面的人,覺得也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不過是個奶娃娃,現(xiàn)今長到十一歲,倒是有幾分當年靈慧嫡長公主的氣度,果真是晉陽侯府的后嗣,如老侯爺楚允一般文人雅士風(fēng)骨,帶著幾分謀臣的機靈勁。
東西周朝政,到是出過一兩位太后把持過朝政的,確實是有本身和手腕的女子,治理江山社稷,不比男子差到哪里,西周的風(fēng)氣,也沒有真正的排斥過女子參政,但時隔多年,前位的樂平安沒有什么好下場,今日其嫡女兒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上,想要分羹一二,才是讓諸臣顧慮的。
按照西周的朝規(guī),在宣殿上覲見天子,都不可穿著鞋靴,沒有那錦繡鞋著腳,踏步在地上,雖然隔著鞋襪,她腳底的觸覺異常敏感,緩慢的腳步,弄巧成拙的把皇家宗室女子的端正范顯現(xiàn)出來。
明明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卻總讓坐在龍椅上的樂邢感覺出當年靈慧在世時的壓迫感,有一種落入池水淹沒的窒息感,雖心里如此想,到底是能穩(wěn)坐在龍椅上的九龍?zhí)熳?,面上未顯憂慮。
楚善被人找到的消息,還是邵辛的長姐,當今皇后邵蓉告訴少帝樂邢,樂邢因早知道楚善中毒昏迷的消息,一直沒有將事情告知太后,本想著等人身體好了,再安撫一番,沒想到卻上朝堂演了今日這出戲。
楚善平日里表面上的禮儀學(xué)的有模有樣的,向樂邢行著最繁瑣的跪拜禮,頭輕輕磕下,隨之磕在地上的還有發(fā)冠上的流蘇,待聽到少帝樂邢的吩咐起身,楚善卻依舊跪在紅地毯上。
眾臣心中轉(zhuǎn)念,許是猜測幾分虛實,不久前,小晉陽侯上朝時露出自己的野心,莫非這位郡主娘娘也非池中之物,到底是開國功臣楚良的后人,那可是位了不起的先人,功成身退的臣子可是稀奇的。
楚善緩緩起身,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雙手作揖附在眼前,言明今日出現(xiàn)在這里的真相,“啟稟陛下,善兒年幼不知禮數(shù),長安城近日皆傳言,善兒失蹤之事,此事發(fā)生在善兒身上,但卻牽扯戶部稅收之事,關(guān)乎天下百姓興盛,善兒不想社稷有如此禍端,特此奏明陛下。”
聲音雖然小,卻字字鏗鏘有力,縈繞在眾臣耳邊,女子在朝堂上說及關(guān)乎江山社稷的話語,那些老臣心中有一絲的融化,也不記得是多久沒有見到,如此有魄力的女子了。
朝堂變得更加嚴肅,有臣子眼尖的似乎看見少帝眼神微微變得有所敵意,可下一秒之后,又是和平日里一樣的和眉善目,令人覺得親近的天子模樣,眼前這樣的一幕,著實讓人進退兩難,生怕天子發(fā)怒。
到底是從前在潛府時當過太子的,又當了十幾年的天子,前后的表情變化的極為之快,似是安撫著楚善的話語,回蕩在朝堂上,“這些日里是朕疏忽了親侄,善兒可有何事奏明,直是明說,皆由朕為善兒做主。”
楚善體內(nèi)的毒剛解,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偏偏不聽諸葛毅苦口婆心的勸,待她那幾位兄姐將事情安排妥當就匆匆來朝拜,腳下有些摸不著地的感覺。
她慢慢調(diào)整成最佳的狀態(tài),說著預(yù)想很久的話語,“陛下先是天下的君主,后是熙昭郡主的皇舅舅,但今日之事,善兒作為受害者決然不再做檢舉之人,但這件事情恰恰是御史大夫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愿今日將真相呈上宣室大殿之上。”
今日這一戰(zhàn),籌備了很久,人證是她和高甜,物證是邵辛不知從哪里拿來的小冊子,但他們覺得最為理想的結(jié)果,是陳忠能直向少帝說明,他的言語更有說服性,大義滅親之舉更讓天下百姓信服,可是這打的更像是心理戰(zhàn)術(shù),她也無法確認他到底會不會說明三角金之事。
陳忠名里帶有一個忠字,也不知是是忠君之義,還是忠孝之道,無論他如何選擇,這名字都像是個笑話。
眾臣的目光皆是看向陳忠,倒不是他們孤陋寡聞,近日里,長安城言論明里暗里的說著老御史大夫,妻妾偶有提及,他們也只是斥責(zé)此等言語禍端,到底是那位老御史大夫當年作為過于圣人,到今日也沒有愿意承認,即是熙昭郡主有意彈劾,想來老御史大夫必然是有所牽扯的。
陳忠面無表情,讓人參不透情緒,步步遵循禮儀走向正中央處。
“臣年幼信仰祖父陳淼忠貞之志,不二之心,近年作為卻是老糊涂,隨念及養(yǎng)育教導(dǎo)之恩,但臣不能放下社稷江山不顧,唯有將事情所有前因后果告知陛下,才可為祖父贖罪。”
站在兩邊的眾臣紛紛表示吃到了石錘瓜,原來長安城文人所傳的事情,真直啪在自己臉上,意愿不吃,也是吃的新鮮的石錘的,有人表示對老御史大夫的惋惜,也有人心中痛罵無數(shù)遍,可陳忠皆下來所說,更是讓人大跌眼鏡,陳淼的所作所為,竟然從原本圣人典范一下子降到人人唾棄這么多的差距。
“臣將有關(guān)于“三角金”邪、教有關(guān)所有的人員書冊奉上?!?p> 樂邢身邊的小內(nèi)侍將陳忠手上所遞上的書冊拿給了樂邢,一一翻看而且,陳忠不忘解釋書冊來源,“罪人陳淼聚集普通百姓,促成邪、教三角金成立,通過聚眾人群,騙取百姓的錢財,監(jiān)控綁架百姓自由,做著威脅社稷之事,實在令人所痛恨,不為人之標榜,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請陛下依法行之。”
楚善心中掂量著這陳忠列舉的罪狀,仔細一數(shù),發(fā)現(xiàn)他少算了一個,謀害郡主,有些氣惱,心中卻調(diào)整心態(tài),舒了一口氣。
身邊一雙雙面孔的表情,大起大落,從開始吃到瓜的震驚,到不可置信,到后面氣惱自己一直所敬重的老臣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