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一盞又一盞夜燈搖曳,像不安定的朝局,像此時的猜疑與忌憚。
“步某也不曾想到,郡主西疆一行數年,卻瞞天過海、無人得知?!辈金дf不上來什么感情,雖然從心底認為商荔不是壞人,但的確對她有不少防范。
乾澤就更不用說,感興趣自然是有的,但結合步皈對她的描述,越發(fā)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商荔淡淡一笑:“步公子離我丈米遠,一杯茶都不敢喝,這是怕我下毒了?”
“郡主應該不是玧王那樣的人。”步皈也笑。
商荔放下茶杯,拿起一片落葉把玩起來,聲音清冷:
“但凡我想要殺一個人,千里之外亦可取其首級?!闭f著,手上的落葉像一片利刃飛出,劃斷了步皈些許鬢發(fā),“你說,何須費氣力做不討好的事?!?p> 步皈與乾澤驚訝之余,頗為氣憤:“郡主這是在威脅我們?”
乾澤開口說話,商荔才看向他:“這不是威脅,你們手上并沒有我去西疆的證據?!?p> 商荔站起身來:“我不怕多一兩個敵人,但也的確不想立敵。我知道你們有求于我,我可以幫忙,所要的報酬……就是你們不能干涉我的事?!?p> 步皈和乾澤來,也的確是為這件事,兩相對視后說:“好,我們答應你。”
乾澤心底對商荔多了幾分佩服:“那想必郡主也知道我們所為何事了?”
商荔皺皺眉,又坐下來了:“不知道?!?p> 乾澤和步皈都覺驚訝,那她這么斬釘截鐵。
商荔復又說:“我只是單純覺得你們有事找我,直覺告訴我的。”
直覺?步皈腦門畫下一道黑線。
“再者也是有依據的,你們得知我去過西疆,完全可以直接告訴你們想告訴的人,何必到我這兒來?!?p> “那郡主是怎么知道我們會來……”步皈此時只感覺自己是挖坑跳下去了。
“難道我隴王府的侍衛(wèi)是白瞎的?進來兩個人都不知道?”商荔也不想在和他們打官腔,“你們覺得目的達到了,就回去吧,我不喜歡人多?!?p> 真是個清冷有趣的主。乾澤低聲一笑,拉著步皈說:“郡主,那我們告辭了?!?p> 乾澤兩人說離開就離開了,隴王府也沒有人出來攔他們。慰繁和爵祁從暗中走出來,對商荔說:
“這步皈還要留著嗎?要不要暗中辦了他?”
商荔認為沒必要增添這么多無辜,想了許久之后說:
“暫且先看看,若是敵人,自然是留不得的?!?p> 風依舊洶涌,沒有絲毫想停下來的意思,然而人……最喜歡的就是自欺欺人。
說來也怪,玧王和商荔結了這么大仇怨,按理來說,見了面應該是要橫目相對,眼白相加。
但萬萬沒想到,不過才過了數日,玧王家的世子郡主居然來隴王府遞了帖子,邀請商荔參加西郊的廟會。
商荔接過慰繁手上的帖子,心底忍不住想笑:“玧王的手段還是太低……”
“主子……玧王這是求和?應該不會那么簡單吧……”慰繁覺得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
商荔看著遠處的天空,一只黑色的鳥影直沖王府而來。
它的身形俊秀,比一般老鷹大點,卻也沒有蒼鷹那么大,它劃過天空,猶如一支利箭破風而來。
但在靠近商荔的時候卻停住氣勢,溫順的像只家雀,最后乖巧地停在商荔的肩膀上。
商荔嘴角揚笑,摸摸它的頭:“你呀,是不是又跑哪里玩了?從陽城到京都,按你的速度該早回來了?!?p> 騅楓叫了兩聲,討好地用翅膀拍了拍她,又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脖子,隨后抬起腳,上面是一個信條。
“易叔寫的?”
“嗚——嗚——”它點頭。
商荔笑著取下,順帶摸了摸它的頭。
慰繁現(xiàn)在看了都還是覺得驚奇,天下竟有這般靈性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