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是我們村子里數一數二的美女,因為從小就很乖,深得村子里叔叔阿姨們的喜歡,就習慣性的管她叫英妹子了。
張英跟我同姓,她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跟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是堂兄弟,所以,我跟張英已出張氏族譜五代以外了。我比張英大一年零一個月,在她面前,我當然是以哥哥身份自居了。
這張英不僅人長得漂亮,似花朵一般,但嘴巴子比花蜜還甜,張口一個張皓哥,閉口一個張皓哥,叫得我心酥酥的。張英跟我是小學到高中的同學,說來也巧,自小學到高中畢業(yè),我倆就一直都在一個班,這樣,她不僅在家里叫我張皓哥,在學校里,班上還是叫我張皓哥,也不知道學會改口。上小學,上初中時那樣叫我,我還不覺得怎么樣,可進了高中后,我再聽到她叫我張皓哥的時候,總覺得特別的別扭,心里老不是滋味。
“我請你,你在學校里和在班上就別張皓哥、張皓哥的叫好嗎?”有一次我在食堂打飯正好只有我倆在時對她說。
“為什么?”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奇怪的盯著我。
“沒有為什么,聽著心里別扭,不舒服!”
“我偏要這樣叫,我喜歡!”說完,端著飯菜離開了。
我氣得直翻眼。
以后在學校里,我看見她來了就繞著走,可她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我繞著她,躲著她,可怎么也擺脫不了她的跟蹤追擊。
“張皓哥!”她又貼上來了。
我只好舉手投降,“我服了你了!”
她聽罷,一臉的壞笑。
畢業(yè)回到村子里后,我們都已是成年人了,應該有男女之別了,可她還是一如既往,“張皓哥、張皓哥”的,有事沒事的往我的家里跑。村子里的老少爺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望著我,背后議論著我倆,風言風語,鋪天蓋地而來,可她還是不管不顧,跑來跑去我家里。
“嬸子,我又來了!”她管我的媽叫嬸子。
“呵呵,英妹子來了,我剛摘了葡萄回來,挺新鮮的,快來洗了吃!”
我媽當然是笑得嘴巴合不攏嘴。村子里的風言風語,私下里亂七八糟的議論,她聽了心里卻美得不得了,心想這英妹子要真當我家兒媳婦,那是我張家前八輩子修來的福份。
所以,要是張英一天沒到我家來,我媽就念叨開了:“今天這英妹子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天都沒見著人呢?”
念叨英妹子比念叨我還要多,好像她是親生的,我倒成了外人了。
這英妹子也還真會討好我媽,一來家里,不是幫我媽干這樣,就是干那樣,從不停歇過。
“嬸子,你來看看張皓哥懶不懶,早上起了床,連被子都不疊!”
說完,就忙著給我疊被子,整理床單。
“我這兒子跟他爸一個德性,床上就跟狗窩一樣的!”
“那你就不好好管管他!”
“那就看他以后娶了媳婦回來,媳婦能不能管得住她了,我是管不了了,六十歲撒尿,定性了!”
“嬸子,你蠻會說話,你娘都管不了他,誰還能管得了她!”
“我看你就能管得了他!”
“嬸子,你就別笑我了,張皓哥他理都懶得理我呢!”
我媽無言了,只好用笑來掩飾自己。
我媽都好多回跟我提張英的事,“英妹子對你有意思,這整個村子里的人,英妹子自己家里的人,我們家里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應該對人家有所表示了,不要總是不冷不熱的對待人家。人家英妹子哪點配你不起,配你不上。我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又懂事,又禮貌,又孝順,又勤快,打著燈籠都難找到這樣的好姑娘,你自己又有幾斤幾兩,你心里最清楚,別再挑三揀四了,就對人家上點心好不好?”
“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就不用你來操心了?!?p> 其實,我心里不是不喜歡英妹子,但喜歡總歸還是喜歡,卻沒有那種愛的感覺。什么是愛的感覺,當時我也說不上來,直到遇見娟,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并體會到了那種感覺,那就是愛,那就是生死相許的愛情。
“媽不操心,還有誰來為你操心?媽是怕你錯過了這么好的姑娘!你不聽媽的話,將來你一定會后悔的!”
媽的沒日沒夜的嘮叨,讓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我一氣之下,就提著行囊,去廣東打工去了。
記得那天早晨離開村子的時候,張英就癡癡地站在路口,一直默默地目送著我的離開。
我們相互沒有告別,也沒有任何言語。但我知道,她的眼眶里一定噙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