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國都洛陽
七月的洛陽悶熱潮濕,輔國將軍府上得下人們都有些無精打采,特別是在后廚工作的下人們,他們都紛紛躲到樹蔭下避暑,只要離開那熱氣騰騰得火灶,他們便感覺清涼了許多。
此時得爐灶前只有一人,卻是一個女孩,身穿著翠綠色長裙,窈窕得身姿再火光中閃動,顯得美麗異常。正是司馬朝得貼身侍女綠珠。
“綠珠小姐那千年人參不能長時間燉煮,要不然藥力就減弱了。”一位年長的廚師在遠(yuǎn)處指揮著,他實在受不了那炭火得熏烤,這悶熱得天氣讓他感到昏昏欲睡。他這時又看了看遠(yuǎn)處的綠珠,見她忍耐著高溫在爐火前烹煮那鍋雞湯,他不由得心生感嘆:“朝公子真是有一個好侍女呀?!?p> “嗯,多謝大伯。”綠珠聽聞那年長廚師的建議,當(dāng)即將炭火熄滅,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甕雞湯,也來不及拭去頭上的汗水,便快速向司馬朝房間跑去。
“郎君,這滋補的人參雞湯是主君特意吩咐后廚為你熬制的。郎君還是快些趁熱喝了吧?!彼抉R朝房間內(nèi),身穿一襲翠綠色衣裙的綠珠還在不住的忙碌著。此時正值三伏天,屋內(nèi)也是悶熱異常,不過也幸好有綠珠在一旁照料,這才叫司馬朝好受了許多。
不過此司馬朝已經(jīng)不是彼司馬朝了,現(xiàn)在的司馬朝就是那位被逼入時間大流的八世善人司馬朝。
司馬朝低頭抿了幾口碗中的雞湯,只覺的多日無力的身體又恢復(fù)了一些氣力,不由得贊到:“真是好湯,這人參應(yīng)該是最上等的人參了?!?p> “嘻嘻,郎君可是不知,這人參都是那石崇為了討好主君送來的,不過這次郎君能夠醒來卻是歸功于國舅王愷帶來的那位仙長,就是不知那位仙長哪里去了,真是以為視金錢如糞土,救苦救難的隱士高人。”
“隱士高人么。”司馬朝低頭思索了一下,緩緩的搖了搖頭,又抬頭對綠珠說道:“珠兒我想出去逛逛?!?p> 誰知綠珠一聽見司馬朝如此說道,就像是早有準(zhǔn)備一般斬金截鐵的回答道:“不行!”
“珠兒,我都在這房間里躺了三天了,人都快生蛆了,你就放我出去吧。”司馬朝“哀求”道。
聞言,綠珠的心稍微軟了一些下來,又不放心的問道:“這外面的太陽大,這屋子里雖說悶熱可相比較而言也算的上清涼,郎君身體剛剛恢復(fù),萬一要是中暑了,奴可擔(dān)待不起。”
說著,綠珠又望了望司馬朝瘦弱的身體,眼中稍稍出現(xiàn)的一絲動搖又再次堅定的起來。
是啊,這個司馬朝公子也太瘦弱了一些。就這幅身子板恐怕連幾個經(jīng)常做活的侍女也是打不過,這讓這位軍人出身的穿越而來的司馬朝善人感覺到十分的無奈?!斑@身體真是比女人還女人?!彼抉R朝暗嘆道。
司馬朝從昏迷狀態(tài)中醒來已經(jīng)足足有三天了,而這三天中他也逐漸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穿越了。不過想想也是,闖入時間大流,除了穿越好像也沒什么其它的選項,就是沒喝孟婆湯的他把前世和地府的記憶清清楚楚的保留了下來。
“晉朝,居然是穿越到了晉朝?!彼抉R朝暗暗嘆息道。司馬朝前世也算是一個喜歡歷史的人,在當(dāng)時的兵堆里有著歷史學(xué)家的美名。而晉朝就是他最討厭的王朝之一。
“聽說這里的男人以陰柔為美,清談之氣盛行,還有嗑藥的習(xí)慣,這一看這位司馬朝公子就可見一般啊?!彼抉R朝捏了捏手臂上還不到一兩的肌肉,苦笑的想到。
并且他居然成為了司馬越的次子。這個司馬越可不是什么無名之輩,相反司馬越作為西晉八王之亂最后的勝利者也曾經(jīng)是權(quán)勢熏天,獨攬朝綱,手段通天之人。而就連身旁的綠珠也是一個歷史上有名的美人,作為石崇最愛的愛妾曾經(jīng)一舞動京華,名揚天下。惹得無數(shù)人垂涎,最后跳樓而死。而現(xiàn)在居然成為了自己的貼身侍女,這種感覺可是十分的奇妙。
見到司馬朝的苦笑,綠珠還以為司馬朝已經(jīng)放棄外出了,正想要安慰他幾句。突然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聽見屋外的幾個守衛(wèi)齊齊的喊了聲將軍好,夫人好。就知道是司馬越和斐氏來看望司馬朝了。
“郎君,主君和夫人來了?!本G珠怕司馬朝沒有聽到故而做出不敬之舉,惹得主君和夫人不喜,這才低頭小聲的提醒道。
“我知道?!彼抉R朝也是聽見了屋外的動靜,身體一發(fā)力就想要坐起。雖然說身體孱弱,又加上病體初愈,但是司馬朝前世作為現(xiàn)代的軍人,他的毅力也是非比尋常,竟然硬生生坐了起來。
“朝兒?!遍T應(yīng)聲打開,一位打扮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男人攜帶以為美婦就走了進來,正是司馬越夫婦。
“朝兒他大病初愈,怎么還能讓他住這間屋子?!膘呈线M門之后感覺到了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對著司馬越不滿道。
司馬越聞言苦笑一聲,不是他不想讓自己的愛子換一件清涼的屋子,只是這府內(nèi)實在是沒有更還的所在了。而在這洛陽城中誰人不知者輔國將軍司馬越清廉正直,支撐這一大家子已經(jīng)是十分困難,又怎么會有余錢去建造更好的房子呢。
不過斐氏也是知道自己丈夫的難住,也不再為難他。只見她快步走到司馬朝的身前,柔聲問道:“怎么樣朝兒,好些了嗎?”
“已經(jīng)好多了,父親,母親?!彼抉R朝略帶一絲歉然的回答道。
單單就為了他的病情,自己的父親可是連石崇的人參也收下了,想必這會對這位清廉將軍的美名有很大影響吧。
仿佛像是看出了司馬朝的歉然,司馬越進身笑道:“你不用在意這幾顆人參,你的父親雖然余錢沒多少,可總還有些面子,打不了我去朋友那里借一些就當(dāng)是買的這幾顆人參好了,你不用在意。關(guān)鍵是你的身體?!彼抉R越溫和的說道。
聽到此處,司馬朝心頭一暖,也不再言語,只見他虛空揮舞了幾下拳頭,大聲對著司馬越夫婦說道:“父親母親你看,我的病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司馬越見此情景眼前一亮,原先他的那孱弱無比的兒子,可是對這種動作嗤之以鼻的,認(rèn)為它粗鄙不堪。難道一場大病竟然讓自己的這位兒子換了個性子?“哈哈哈,好,這才像我漢家兒郎?!彼抉R越面露喜色,又說道:“你大哥聽聞你的病情,也是心急異常,差點想要從東海趕回來?!?p> 司馬朝聞言,也是笑道:“長兄在東海任郡守可謂是做的有聲有色,何必為了我這點小疾給上官留下個擅自離崗的影響?!彼谶@三天已經(jīng)連說帶套從綠珠那里套了不少信息,這他的長兄司馬毗去年上任東??な匾皇伦匀皇潜凰浽谛闹?。
“話是這么說,可你這兄長可是愛惜你的緊,你有空得回他一封信,省的他瞎擔(dān)心。”斐氏此時也笑著說道。
半晌,好不容易送走司馬越夫婦后,綠珠這才一臉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司馬朝走出了房間。
“郎君還是要當(dāng)心一些,雖然主君和夫人答應(yīng)讓你出來?!本G珠此時一臉的“怨氣”像是被司馬朝戲耍了一般。就在剛才,經(jīng)過司馬朝的好說歹說終于司馬越夫婦答應(yīng)他出門透氣,前提是帶足家丁護院并且一定要綠珠伺候在身旁。
這對于司馬朝來說都不是問題,在這床上躺了三天,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是時候該透透氣了。至于綠珠,有這般美女相伴司馬朝又怎么會拒絕呢。
就在此時,洛陽城中最大的酒樓天府酒樓的貴賓室中正坐著三個身著黑袍的異人。此時他們都低頭趴在桌上,像是在小聲的議論著什么。
“你是說殺司馬朝,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司馬朝?”其中一個高大的黑袍人故作驚訝驚異地問道。
“不錯,你們開個價吧?!?p> “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目標(biāo),至少要這個數(shù)?!蹦菈汛T黑袍人瞥了一眼身旁的矮小黑袍人,見他沒什么表示,又伸出了五根手指說道。
“錢不是問題,如果能除掉司馬朝,想要多少有多少?!弊诙藢γ娴暮谂廴司従彽恼f道,隨即從袖子中取出了十塊金餅,緩緩說道:“這是預(yù)付,事成之后,另有重謝?!?p>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吃飽喝足就此分開。那一高一矮兩個黑袍人一見另一個黑袍人離開,便迫不及待的將身上的黑袍脫去,露出兩張極丑的面容出來。只見那個矮個長了一張長條的驢臉,眼睛極小,瞇起來時顯得十分的陰毒。而那個高個子卻是長著一張國字方臉,臉上長滿了黑痣,像是一朵沒有剝?nèi)ス献拥目ā?p> 那矮個子望著那遠(yuǎn)去的黑袍人,喘著粗氣說道:“娘的,這么熱的天,還穿這么厚的黑袍,非要熱死老子不成?!?p> “嘿嘿,大哥這一次收成不錯。活還沒干,就有了十金的收入?!蹦莻€高個子此時憨憨的說道。
“哼,那是自然,這些錢又夠我們哥兩逍遙好些日子了。不過這小子心機沒多少,錢卻是有許多。哥哥我突然想放長線釣大魚?!蹦前珎€男子陰險一笑又說道。
“大哥我們真的要去殺司馬朝?”那高個子驚異道,不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問道:“大哥,司馬朝是誰呀,我好像在哪里聽過,不記得了。”
“你管他是誰!”那矮個子突然一拍高個子的腦袋說道:“你剛剛也咋呼那人了,那司馬朝應(yīng)該也就是一個有錢人。不過這個和我們沒關(guān)系。”他又嘿嘿一笑的說道:“刺殺有錢人總是要天時地利人和,哪里不要花錢,我要從這個傻大個身上多套點錢再走?!?p> 花開燕落散朝陽,又是人間七月天。七月份的晉朝洛陽,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且不說晉朝少女樸素但嬌俏的打扮,就單單某些男子身上傳來的脂粉的氣息再裹上無窮無盡的花香,也是傳香十里,頗有韻味。
司馬朝身旁的都是輔國將軍府中精挑細(xì)選出來的精悍猛士,雖說只是身著簡單的粗布衣服,但是這一具具強壯的身軀還是讓這行人十分醒目。而中間的司馬朝更是面若冠玉,唇紅齒白再加上大病初愈頗有一種文弱的美感,讓附近的婦人都不住觀望起來,只是司馬朝本人卻是十分的不習(xí)慣。
“郎君何時有這般興致?”綠珠也不在意周圍婦人對自家公子的目光,也不搭理周圍男人的異樣眼色。在這洛陽城中誰人不知輔國將軍二公子如同嵇康在世,文采飛揚,巧思善辯又加上美貌異常,每次出行都會吸引大量的圍觀,若不是公子身邊的守衛(wèi)實在嚴(yán)密,那些婦人恨不得將自己的瓜果都拋擲到公子的座駕中,使得她們的偶像能夠滿載而歸。
不過這次公子好像很有興致,因為從她記事起,她就沒見過司馬朝下車步行。要知道在這些公子眼中的俗人之中穿行,是公子最厭惡的事情之一了。以前綠珠對此是有些微詞的,不過這一次公子大病初愈,就算出行也應(yīng)該是坐在車?yán)铮@樣又安全也舒適。哪里像這般行走于人群之中,萬一出什么意外或者有人沖撞了公子,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里,綠珠稍稍瞥了一眼一旁的司馬朝,今天的公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和以前的清高不同對什么都充滿熱情和好奇。
就在這時突兀的人群中這時響起了一道清亮的聲音:“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只會夸夸而談的臭文人,有什么好看的?!?p>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