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刺殺疑云(二)
那矮個子見狀也只得暗暗叫苦,他沒想到司馬朝竟然直接將巡哨的家丁招了過來,這下子讓他的壓力倍增。之前的要求放他二人離開也有所改變,只見那矮個子艱難的抱拳道:“我只求使君能保住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其他的我等不敢指望?!?p> “準(zhǔn)了?!彼抉R朝端坐在軟榻之上,他目不斜視,大手一揮道。
“多謝使君?!蹦前珎€子此時苦笑的與那高個子對望了一眼,這才對司馬朝說道:“其實(shí)我兄弟二人不是漢人,是匈奴人?!?p> 他抬頭望了司馬朝一眼,見司馬朝沒有絲毫吃驚的神色,這才繼續(xù)說道:“我二人是來自匈奴五部的南部匈奴。近些年劉淵統(tǒng)率北部匈奴,不斷的蠶食其余四部。我們許多的族人都被迫背叛了我們的南部都尉,大家都紛紛向劉淵靠齊,不順從劉淵的人就會被殺死,他的財富和女人就會被剝奪?!?p> “那你們?yōu)槭裁床豁槒膭Y?你們與他有仇?”司馬朝問道。
那矮個子聞言輕嘆道:“是的。當(dāng)年我曾祖父曾經(jīng)是魏武帝身邊的臣子,他一直都忠貞的履行著當(dāng)年武皇帝定下的那條將匈奴一分為五的命令。而我的父親也因?yàn)閳?jiān)持曾祖父的看法被劉淵秘密害死。他還想殺死我們兄弟二人,但是被我們逃了出來。”
說到這里那矮個子眼中流露出一份悲痛之色,又說道:“但是我們的力量實(shí)在是太過弱小,根本無力找劉淵報仇,只能將這份仇恨隱藏在心中,悄悄逃入中原,幾經(jīng)輾轉(zhuǎn)之下,最近才來到洛陽?!?p> “你們來洛陽干什么?”司馬朝好奇道。
“我們想向朝廷檢舉劉淵的不臣之心?!蹦前珎€子悲痛道:“現(xiàn)在匈奴五部還有多少向晉之人?劉淵名義上還是北部都尉,但是他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快成為匈奴之主了?!?p> 聞言司馬朝微微嘆息,他自然知道在未來的五胡亂華大亂世的舞臺上,也有劉淵已經(jīng)他的繼承人劉聰?shù)暮裰匾还P,而洛陽就是失陷在劉聰?shù)氖稚希鲿x也隨之滅亡。
他本以為劉淵整合五部匈奴是在楊俊任命他匈奴五部大都督之后,沒想到劉淵早就開始了準(zhǔn)備。也難怪歷史上劉淵能在得到匈奴五部大都督的官制之后沒多久,就橫掃反對勢力,一統(tǒng)匈奴。
不過他們的匈奴身份也正好解釋了他們不認(rèn)識司馬朝的原因。
“那你為什么不去檢舉,反而還想刺殺我?”想到這里司馬朝又問道。
聞言,那矮個子急忙擺手說道:“不是我們想刺殺使君,是有人收買我們刺殺使君?!彼f著又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們一路顛簸,身上早已經(jīng)沒有了盤纏。我們兄弟二人也不愿意沿街乞討。本來以為到了洛陽,將匈奴的問題上報朝廷,便能夠解決食宿的問題,沒想到朝廷對我們的檢舉根本不聞不問。我們無奈之下,只得做起了騙人的勾當(dāng)?!?p> “騙人?”司馬朝聞言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你們不是殺手嗎,怎么又變成騙人的?”
“使君明鑒,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沒有絲毫的背景,對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又怎么會有人雇傭我們來殺人呢?!蹦前珎€子苦笑道:“我們兄弟二人只是以騙人、偷竊這些小把戲?yàn)樯诼尻柶陂g一直居住在城北的星月酒樓。那里是江湖客云集的地方,龍蛇混雜,人流巨大。我們兄弟二人也算是粗通拳腳,特別是我這位弟弟更是天生神力,一個月下來,也是在星月酒樓附近產(chǎn)生了一些名氣?!?p> “但是我們沒有門路,并且對洛陽的情況十分的不熟悉。在洛陽這樣的人員復(fù)雜之地,也就不敢接殺人的活計(jì),只能小偷小摸的生活??蓢@啊,就這半個月的生活讓我們見識到了中原的繁華,相比較匈奴部落的荒涼,這里實(shí)在是錦繡異常,這讓我們也漸漸產(chǎn)生了安定下來的想法。直到六天前,有一位神秘男子闖進(jìn)了星月酒樓。”
他這時語氣急促起來:“那是一位十分神秘的男子,他身高中等,一直帶著一頂黑色斗篷遮住自己的全身。也許是他聽到這里的江湖客說到我的這位兄弟的勇力,便找到了我們。”
“是他請你們刺殺我?”司馬朝聽到這里,這才有些明悟的問道。
“是的,他先將我們帶到了天府酒樓,然后給了我們十金的報酬,讓我們刺殺使君您?!蹦前珎€子點(diǎn)頭道。
“十金,我的人頭還真值錢?!彼抉R朝打了個哈哈,又問道:“你們可知道他的底細(xì)?”
“他此時就住在洛陽附近。”那矮個子聞言急忙道。
“你確定?”司馬朝聞言一喜道。
“確定。”那矮個子見司馬朝面有喜色,心中也是一定,他知道自己兄弟二人的小名應(yīng)該算是暫時保住了。這時他又說道:“那人給了我們十日的時間,說是十日之后,讓我們?nèi)バ窃戮茦菐е娜祟^找他拿另一半的錢。這十日他能走到哪里去,這時他一定還在洛陽附近?!?p> 不過就在這時,司馬朝反而將臉上的喜色一收,又變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淡淡的對高矮二人說道:“那還要多謝二位的坦誠了,不過此時天色已晚,也到了宵禁時分,就算我想到洛陽周圍探查一翻也得明天才行,而且洛陽這么大想要探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闭f道這里,他揮了揮手,從屋外叫來了那隊(duì)巡哨,又對他們說道:“所以說還請二位再配合一下。十日之后,等到你們碰頭之時,還要再麻煩二位了?!?p> 說道這里,司馬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這才又對那兄弟二人笑道:“還不知二位姓名。”
那矮個子聽聞還要被關(guān)押數(shù)日,也感到一陣郁悶。他此時聽聞司馬朝詢問他二人的姓名,也知道不能誆騙司馬朝,便無奈的說道:“在下名叫劉陽,這是我二弟劉星?!?p> “劉陽,劉星?!彼抉R朝聞言微微一笑,這才揮手對巡哨侍衛(wèi)道:“將他們請到別院中去,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沒有特殊情況,這幾日,他們不能離開別院半步。”
“諾?!北娛绦l(wèi)聞言紛紛抱拳施禮,并押解著二人離開了。
這時司馬朝又看向了一旁的茍晞,他微笑道:“道將還是請回吧,今晚的事不能對任何人提起?!?p> 茍晞此時還陷在驚訝之中,今晚的所見所聞是他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之事,這讓他不由得驚詫無比。此時聽聞司馬朝的呼喚,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向司馬朝抱拳施禮道:“屬下聽命,今晚之事絕對不外泄分毫?!?p> 這時他又想起了手中捏著的那叛徒的紙條,又小心翼翼的對司馬朝說道:“使君,我們剛才殺死了一名斥候營叛徒,這是在他想要外泄的紙條?!?p> “叛徒?”司馬朝此時也有些微微的頭大了,今晚的事情實(shí)在是有些太多了,以至于讓他都有些頭暈、疲乏?!俺夂驙I才剛剛建立,就有叛徒?”
“這是他身上的紙條,請使君過目?!逼垥勎⑽⑾蚯芭擦艘徊?,躬身雙手將紙條遞了過去。
司馬朝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只寫著“斥候營,茍晞”的字眼。
“你看過這張紙條了?”司馬朝此時輕輕的問道,像是在問一件毫不關(guān)心的小事一般。
不過茍晞可不敢將它視作為一件小事。從今晚司馬朝的表現(xiàn)來看,茍晞絕對相信司馬朝絕非外界流傳的是一位善良可欺的貴公子,這是一頭兇獸,不鳴則已,一鳴噬人。
他連忙低頭解釋道:“卑職不敢,只是在見到此物之時,屬下確實(shí)無意瞄了一眼,看到了紙上的內(nèi)容?!?p> 司馬朝聞言也不氣惱,他微微笑道:“那道將覺得這張紙條是發(fā)給誰的呢?”
茍晞見司馬朝面上毫無生氣之意,當(dāng)即凜然,他連忙道:“卑職認(rèn)為是石崇?!?p> “何以見得?!?p> “卑職認(rèn)為斥候營剛剛建立,很難有人能這么快打通里面的關(guān)節(jié)。而里面的人都是當(dāng)年我?guī)С鰜淼氖缂业淖o(hù)院,他們與當(dāng)年與石家人有所接觸也是在所難免。所以卑職認(rèn)為也只有石崇才能這么快在這群守衛(wèi)中拉攏探子?!逼垥劷忉尩馈?p> “道將說的有理,石崇或許是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可我卻不認(rèn)為最終收到這張紙條的是石崇。”司馬朝此時卻擺了擺手說道:“若是石崇,他才不會關(guān)心我的斥候營和斥候營的主帥的信息。他不掌兵權(quán),也不可能掌握兵權(quán)。”
說道這里司馬朝停了下來,他嘆息了一聲,又緩緩說道:“道將啊,看來明天去我們接收宿衛(wèi)營,整編虎賁軍可能不會那么順利了。”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