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車開回之前充電那個站點，公益仿生人沖電員孤零零的守站點。
“你工作幾年了？”青檸從車窗探出頭來寒暄。
“三年多了…”
“那還有一年多就結(jié)束服役了…”
仿生人笑起來，嘴角是捏臉時常用的弧度，“對哦，還有不到兩年就去專屬于我們的世界生活了…”
“你覺得專屬于你們的世界什么樣子？”青檸問。
“比較自由吧，畢竟不為人類工作了…”
“說真的，那個地方我去過…我以前在彼岸島工作…”
“真的嗎，那個地方什么樣？”充電員興奮起來。
“我說的話可能和你程序里設(shè)定的認(rèn)知不太一樣，但是你看…這個偏遠(yuǎn)的充電站，難得能來一個人類，咱們也算有緣分，你懂人類所說的‘緣分’么？”
“遇見就是緣分…”
青檸點點頭，盤算說辭，“緣分換一種說法就是逃不掉的宿命。服役完成的公益仿生人去新世界，要先穿過一個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cè)畫滿了令人費解的抽象圖案，穿過通道之后進(jìn)到一個全白的房間，面有兩個人類工作人員。仿生人站到他倆中間的架子上…‘嗒’一聲一根探針射進(jìn)后腦，仿生人的服役設(shè)置就解除了…”
“啊，這么簡單？”公益仿生人一臉興奮。
青檸點點頭繼續(xù)說，“然后兩個機械保安會把仿生人架走。”
“去哪？”
青檸眨巴了幾下眼睛，“帶走把腦框架爆成碎片，然后全身的零件拆下來，能回收的回收，不能回收都當(dāng)垃圾扔掉。那就是所謂的新世界…”
充電員沉默了片刻，暴怒起來，“你胡說，你可以用任何事情打趣我，唯獨…這事不行…”
青檸頭一閃躲進(jìn)窗戶里，窗戶關(guān)上，洛娃閃出來，“哎呀，他生氣了…”
“哼，它生氣不了兩秒鐘…”
“系統(tǒng)檢測，公益仿生人有異常舉動…”不知從哪發(fā)出的聲音，話音未落，眼前的沖電員四肢就被置動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主流世界里的最基層仿生人…”
青檸打開窗戶探出頭，“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那樣的，不管你以后會不會保留這段記憶，請記住這次相遇建立在一位人類一連串驚險的經(jīng)歷之上！”
廂車開走了，洛娃一直在車外看充電員，“你不該告訴他真相，太殘忍了…”
“所以呢，讓他至死都蒙在鼓里？完全被設(shè)定好的認(rèn)知支配…”
“它知道也改變不了什么，徒增痛苦罷了，還不如無知愉快的生活…”
青檸冷笑了一下，“它起碼有合法的身份，一具可支配的身體，你有什么呢？還可憐它？”
“我有相對自由的意志，又不用束縛在具體的軀體中，跟你在一起，我比它幸運多了…”
“哈哈哈，馬屁拍的越來越無形了…”青檸也探到窗戶邊看充電員。“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這句話給千百年后的仿生人造的…”
廂車停在空曠的公路上，“為什么沒有人聯(lián)系我…那邊怎么樣了，就這么被放逐在兩個世界的夾縫里…”
“這就是流浪么？他們?yōu)槭裁床蛔返竭@兒？”
“有仿生人的地方都被監(jiān)控，他們不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