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晚時分,天色忽的一下變得時分暗沉,慕容泠給床上的香兒蓋好被子,又道窗戶邊,窗外大風來襲,窗子又被刮得“砰砰砰”的直響,院子里的銀杏樹東倒西歪,葉飛的整個院落飄舞著。
天色晦暗,烏云卷滿了整片天空,看樣子是要下大雨了,慕容泠將窗子的嚴嚴實實的,經過上次狂風事件后,慕容泠在窗子后面加了兩塊木板,任它狂風怎么卷,保證這門窗絲雯不動。
這剛過了中秋,這風吹得,竟讓她打了一個哆嗦。
慕容泠平日里的伙食都是香兒去廚房那邊拿,她倒是沒什么。如今香兒病重,她也要去拿那邊看香兒的藥,和一些暖胃的食物。
于是想了想,便披上一件稍微厚一點的披風,帶上帽子,出了院落。
狂風吹得她的披風飛舞著,樹葉與風沙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慕容泠隱隱記得廚房的方向,便憑著直覺走著,許是夜風太大的原因,一路走來,竟然一個王府的人都沒有遇到。
她加快腳步,想速戰(zhàn)速決。
天色就像跑步一般很快暗了下來,一路上落葉紛飛,草木搖曳。偌大的王府院落卻如同一座寂靜的空城。忽然感覺旁邊一道影子閃過,慕容泠轉頭望去,一抹白色的影子在前方一飄而過,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卻不見人影,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一個她從未來過的院落里。
王府的原來總是干凈清爽的,盡管這個院落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之后紛紛落下的落葉。若是白天,必定也是一道風景線,但是如今看來,卻有些詭異。
一張白紙從里面飄到她的身前,慕容泠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怔住了,那張紙上邊寫滿了文字,但已經字跡模糊看不清楚了,應是有一段時間了,且被雨水沾過,只有一些隱隱可見的字體看的比較清楚“救我?!薄八馈!薄疤??!钡鹊?。
這字看起來跡端秀清新,卻帶著微微的彎曲痕跡,一看便是女子的字跡,只是寫字時心中必定恐懼萬分。她寫的是一封求救信,這,是之前王府的女人留下來的嗎?
難道是秦雪?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這院落看起來也是寬大,其布置與她現(xiàn)在住的那個不相上下。只是相比起來要小一圈。
慕容泠環(huán)視著四周,在猶豫要不要繼續(xù)進去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于是想想還是算了,好奇心從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毅然轉身決定離去。卻又在一處角落里看到另外一張紙。
慕容泠還是將紙張撿了起來,細細的端詳一番,這上面寫的就清晰可見,慕容泠細細的讀了來,“父親,女兒在沁王府這邊實在是害怕極了,我現(xiàn)在已經分不清噩夢和現(xiàn)實,我總感覺下一秒就會被那個黑衣鬼的長刀割得身首異處?;罨畹囊獙⑽冶漂?。為什么你們就是不肯來接我回去?我們尚書府在朝廷擔任重責,只要父親出面,還怕接不回我嗎?可是我寫了那么多信,你們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你們不要我了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被迫嫁進沁王府,與你們而言便毫無用處了么?呵。也許這就是我出生在這種世家望族的悲哀把?!?p> 那帶著悲哀和絕望的字語,信中提到的尚書府和世家望族,那么這寫信的人必定就是之前那發(fā)瘋了的秦雪了。
可是,良妃卻說秦雪只是向她寫了求救信,依她的說法,似乎尚書府并不知情,但是如今看信中所寫。秦雪當時寫了很多信回去,卻又有一絲回應,這種情形,要不是信被攔截了,要不是尚書府明知此事卻插手不管。
兩種情況都是極為恐怖的,這沁王府可以讓一個人無形之間落的凄慘的下場,盡管那個人出生名門貴族也避免不了。
那她呢?
說起來,剛才是一道白影將她們引來這里的,那背影很熟悉,跟昨天救下她的那個如出一撤。那個白衣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快快,抓緊腳步。爺那邊可等不了了?!?p> 院外忽然傳來一道匆匆忙忙的聲音,似乎是一名青年在催促著什么,慕容泠感覺躲在門口的墻后面。
鬼使神差間,慕容泠竟跟了上去,但是那兩個人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轉眼消失不見,留下的是幽長寂靜的走廊和狂風撲卷的景象。
慕容泠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直覺告訴她,許多事情,還是不要涉及的為好。
她深吸一口氣,走了去廚房的方向。
由于平日里她沒怎么來廚房這邊,慕容泠找了好一會才尋到方向。但是,廚房同樣也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那熱乎乎的鍋里似乎還悶著什么。
她打開一看,是一些比較素的食物,也不管那么多,盛了一些小米粥和點心,香兒的藥,也在藥爐里煨著。慕容泠心中倒是有幾分寬慰,雖說她們不那么受待見,不過這蘇總管對她們也是挺關照的。
當下便拿著盛了藥便速速趕回自己的院子。
殊不知,身后,有幾道目光正緊緊的盯著她的背影。
兩名身穿一白一素衣的青年男子立于方才慕容泠回來的那條道上的院落隔墻旁,神色一個冷淡,一個輕蔑。
“蘇總管,咱們就這樣放了她嗎?”
“哼,早警告過她晚上不要亂走,這女人竟如此不識好歹。方才還看她鬼鬼祟祟的從南苑那邊過來。不能就這么放了她?!?p> 蘇總管從隱隱的墨色中走出,依舊是平日里的那一件粗布衣裳,他靜靜的凝著地的慕容泠遠去的背影,布滿皺紋的眼睛看不清神色。須臾,才開口道。
“罷了,王爺那邊出狀況了,我們快過去把?!?p> 破爛的院落里,樹枝搖曳著幾欲斷落。簌簌落下的落葉滿天飛舞著,一片漆黑的深夜里只有一盞臺燈閃著微弱的光芒,雖說一層油紙遮擋著那怒號的狂風,那燭光依舊是撲閃撲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