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下山師傅可知?可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成王挑眉,不理會他的絮叨,徑自問道。
這次肖檀倒是沒有再插科打諢,難得正經(jīng)起來,坐直了身子,桃花眼微瞇,嚴肅道:“這次是師傅讓我過來的,你不是一直在追查身世和息隱族滅族的原因嗎?師傅讓我跟你說,他查到了一些線索,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前太子太傅姚宏彬,他或許會知道一些內(nèi)情......”
“前太子太傅姚宏彬......”成王手指敲擊了兩下桌面,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若有所思。隨后揚聲道:“常河?!?p> 門口的黑衣侍衛(wèi)推門進來,躬身肅立,靜等吩咐。
成王:“前太子太傅姚宏彬可是流放到漳南去了?”
常河想了想,回道:“姚大人八年前牽扯進先太子謀逆案,全家是都流放嶺南之地了,不過具體是漳南什么地方屬下不太清楚......”
“立刻查清楚他現(xiàn)在的情況,越快越好......”
流放了八年,在那種煙瘴之地,誰都不知道一個耄耄老人能不能熬過來,這是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了,希望能來得及,成王面色有些不好。
“是,屬下馬上去安排。”常河快步退了出去。
“阿煊,你也不用太著急了,只要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別太勉強自己了。”肖檀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
成王捏了捏眉心,沒有應(yīng)聲。
午時已過,許文瀾和楊娟兩人正在盤算著以后做個什么營生,免得幾人坐吃山空。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楊娟起身去開了門,見是一個不認識的黑衣男子,門口還停著一輛看上去不打眼的馬車,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位小哥,請問有什么事嗎?”
男子抱拳道:“請問可是許姑娘?”
楊娟搖頭,隨即扭頭喊道:“許姐姐,有人找你......”
許文瀾起身走了過去,有些疑惑的掃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不認識。
許文瀾:“何事?”
男子露出一抹笑意,指了指馬車,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許文君從聽到自家姐姐的聲音開始,就眼睛發(fā)亮,鼻頭發(fā)酸,若不是這是在別人的馬車里,車里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孩子,這會兒早忍不住跳下車去了。
這會兒卻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抱著匣子,跳下了車。
車中的女孩子好奇的悄悄掀開了一角車簾,看向這戶人家。
許文瀾看到站在馬車前的小小少年,愣了一瞬,喃喃了一聲:“阿君......”
后面一時卻是沒了話,只上前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許文君卻是忍不住了,力持鎮(zhèn)定的叫了聲:“姐姐......”
然后就跑上前,撞到許文瀾的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自從姐姐失蹤之后,他這段時間擔驚受怕,一面要偷偷打聽姐姐的下落,一面還要提防繼母下殺手,小小孩童可謂是吃盡了苦頭,這會兒見到最親近的姐姐,這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許文瀾眼角發(fā)澀,七年前,她一夜之間母親亡故,自己腦子也變得遲鈍,反應(yīng)總要比別人慢上一些,因此傳出了癡傻的名聲。不過雖然反應(yīng)遲鈍了些,倒是知道死死的護著弟弟。
許文君懂事之后也最是護著這個姐姐,因為別人的閑話,不知道跟人打了多少架,經(jīng)常都是鼻青臉腫的。
姐弟倆跌跌撞撞的,一路扶持著才長到這么大.....
許文瀾本就話少,這會兒也只是揉了揉許文君的腦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的情緒......
好一會兒,哭聲才漸漸小了,只剩下時不時的哽咽......
黑衣男子上前道:“許姑娘,令弟現(xiàn)已送到,就不耽誤你們團聚了,在下告辭?!?p> 許文瀾拍了拍許文君,放開了他。向黑衣男子鄭重行禮:“多謝!”
許文君也帶著哭腔,跟著行禮:“謝謝大哥哥......”
“應(yīng)該的,不用客氣,告辭?!蹦凶诱f完就跳上車轅,驅(qū)車離開了小巷。
車上的女孩子剛剛放下車簾,轉(zhuǎn)頭就對上了黑衣男子的臉,訕笑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男子皺了下眉頭,行禮叫道:“見過小郡主。”
小郡主耷拉下腦袋“完了,等下肯定要挨訓了?!?p> 許文瀾領(lǐng)著許文君進了院子,介紹了楊娟姐弟彼此認識。
楊娟就帶著弟弟回了屋子,把空間讓給許文瀾姐弟倆。
許文瀾拉著許文君在窗邊的書桌前坐下,摸了摸他的頭,眼含笑意:“長高了......”
許文君“嗯”了一聲,剛才的一通哭,讓他還有些不好意思。
將懷里的匣子放在了書桌上。側(cè)過身來,小臉嚴肅地看著許文瀾,有些遲疑地問道:“姐姐,成王爺為什么會幫我們?他......他是不是為難姐姐了?”
許文瀾看著他關(guān)切又故作沉穩(wěn)的樣子,搖了搖頭:“無事,交易而已,無需擔心。”
許文君垂下眼,掩蓋了眸中的情緒,事情肯定沒有姐姐說的那么簡單......
不過不管是為何,總歸這次是承了成王的人情。
“姐姐跟我說說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吧!”許文君很快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乖順的道。
許文瀾不想解釋那么多,只言簡意賅的將最近發(fā)生的事略略提了提。
“福禍相依,只能說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于我們而言現(xiàn)在出來了反而是好事......”
說到這里,許文瀾的手在許文君的頭上停頓了一瞬,然后聲音微輕,語氣認真地望著許文君的眼睛問道:“阿君,脫離許府,日后可會后悔?”
許文君也認真地回道:“姐姐在哪里,阿君就在哪里!”
許文瀾輕輕地抱了抱小少年的身體,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很快放開。
許文君把剛才放在桌上的匣子推到許文瀾跟前:“姐姐,這是你出事之前讓我保管的,我?guī)Я顺鰜?.....”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半舊的藍色荷包,交到許文瀾手里道:“這里還有一些銀兩,姐姐先拿去用,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許文瀾露出一絲笑意,接過他的荷包打開看了看,大概都是平時積攢下來的月例銀子,還有母親留下來的一些小巧的貴重之物。
在府里的時候就是這樣,那么小的孩子,就要每日里操心姐弟倆的吃穿用度,大宅院里捧高踩低的事情太常見了......
許文瀾想了想,從里面挑出了幾塊小的銀角子,把剩下的銀子和東西裝好了,遞給小少年:“這些收好,狡兔三窟......”
許文君抿緊嘴角,沒再堅持,收回荷包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