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屋里,結(jié)果看到楊濤的小臉紅通通的,眼睛都有些迷糊的睜不開了。
兩人嚇了一跳,剛他們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困成這樣了?
兩人幾步走到小家伙跟前,楊娟抱起他。小家伙迷蒙著眼睛認(rèn)出是姐姐,模模糊糊的道:“姐姐,這酒一點(diǎn)都不好喝,好辣呀!”
兩人哭笑不得,原來是偷偷喝酒了呀。楊娟擔(dān)心的問道:“你喝了多少呀,醉成這樣?”
許文瀾看了一下小家伙面前的碗,酒味很淺,估計(jì)沒喝多少。
果然小家伙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道:“就一口,太辣了,不好喝?!闭f著在楊娟懷里拱了拱迷糊道:“姐姐,睡覺。”
許文瀾對楊娟道:“趕緊送他去睡吧,一會我收拾就好,夜里喂他點(diǎn)水喝,注意點(diǎn)別發(fā)燒就好,”
楊娟抱著小家伙道:“那你先收拾著,我一會兒過來?!?p> 許文瀾擺手道:“不用,我還要再吃點(diǎn),你不用管了,去吧。”
楊娟抱著小家伙回西廂去了。
許文瀾在凳子上坐下,倒了碗酒,慢慢喝著。她本不是好酒之人,前世最多也就喝個啤酒,葡萄酒的,原主也最多只喝過果酒。只是來了這里心中實(shí)在委屈苦悶,忽然就想喝一點(diǎn)。
最后干脆拎著酒壇子,端著碗,坐到了走廊的臺階上。舉起碗對著夜空中清冷的月色,喃喃道:“來,敬你一碗?!毖鲱^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自己離世會不會有人傷心,想想爸媽雖說有點(diǎn)重男輕女的思想,多關(guān)注哥哥一些,卻也沒怎么虧待自己,那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忽然就淚流滿面,雙手抱膝,頭埋在胸前,斷斷續(xù)續(xù)的低低呢喃:“爸媽,我想你們,我想回家……這里一點(diǎn)都不好,不好,什么什么都沒有……”
過了一會許文瀾不再流淚,低低的哼著:“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xiāng)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里。
我問你,在家里,種田還是做生意?
拿鋤頭,耕田地,種的高粱和小米,”
完了又接著哼:“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
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
在那座陰雨的小城里我從未忘記你
成都帶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jìn)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一會又是“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許文瀾邊喝著酒,邊哼哼著,有時也不知道自己哼了什么,有的也就那么三兩句,有的又一直哼哼到最后。
到最后半壇酒都快喝完了,許文瀾嗚嗚咽咽的哼道:“?;丶铱纯?,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眼淚又瞬間唰的涌了出來。
許文瀾也不收拾了,仰著脖子,手扶著額頭,慢慢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曾經(jīng)聽說:當(dāng)自己想哭時,就抬頭望著天!并不是想要在天空上尋找什么,而是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
許文瀾努力抬著頭,可眼淚還是洶涌而出。
躺在床上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被子里,許文瀾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去的。
黎明前,成王府書房,成王看著暗五傳來的消息眉頭緊皺著,腦海中首先浮現(xiàn)的不是消息的內(nèi)容,而是“一個小姑娘喝什么酒,還喝到醉了。”
消息上記載的也大多是暗五記得的許文瀾哼唱的內(nèi)容,暗五覺得不理解,就傳信過來了。
成王冷峻的臉也是布滿疑惑:“爸媽是什么稱謂......是父母嗎?山西是哪里?許文瀾父親不是官員嗎?怎么這里是種田?”
“成都又是哪?一個女孩子坐在酒館門口像什么樣子。”“和誰一起,還挽著衣袖?”成王心里不悅,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可能只是詞曲里的內(nèi)容,并不是指哪個人。可就算是詞曲內(nèi)容,這些地名總是存在且相關(guān)的。
成王在腦子里過著胤、楚、羌三國的地名,甚至是外蠻、南荒的,這些地方能在詞曲中傳唱,說明不是些小地方??蓻]有一個地方能對的上的。
“還有這個外婆的澎湖灣,記得許昌之的原配是姚氏,姚家世居京城并不在什么澎湖灣,唯一不確定的是許文瀾的外祖母的母族是哪里?!背赏跛妓?。
“玉珩?!背赏踅械?。
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眼睛細(xì)長,膚色略顯蒼白,身形瘦弱的青衣男子走了進(jìn)來,回道:“屬下在?!?p> “去查一下姚賓鴻的夫人母家是哪里?家中附近可有湖泊河道,叫什么名字?!背赏跄挤愿赖?。
“是,屬下告退?!?p>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jìn)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這樣的情景在胤國是絕對少見的,但是既然被寫在詞曲里傳唱,說明這男女間把臂同游,或是喝酒談天,在當(dāng)?shù)禺?dāng)時都是一種常態(tài)。
成王繼續(xù)盯著消息,“一片冬麥,一片高粱”,“冬麥”這兩個字在成王的眼底跳躍。
看來有必要再去柳縣一趟了,總感覺這個許文瀾身上還有許多神秘之處,成王略感頭疼的想著。
第二天許文瀾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坐起身就感覺頭疼欲裂,眼睛還澀澀的難受。看來昨晚喝酒的后遺癥都上來了。
懶懶的爬起來,隨便擰了根麻花辮掛在胸前。取了熱水打濕帕子蒙在臉上,長長的出了口氣,又敷了會眼睛,感覺沒那么難受了,才慢騰騰的出了房間。
記得昨晚的杯盤狼藉是沒有收拾的,許文瀾看過去,走廊上的酒壇子酒碗都不在了,進(jìn)了廳堂,楊娟正在做針線,里面已經(jīng)被收拾的整齊干凈了。
許文瀾有點(diǎn)尷尬,說了自己收拾,結(jié)果啥也沒干,感覺很不好意思。
楊娟看她進(jìn)來關(guān)切的問道:“阿瀾起來了?鍋里溫著飯呢,趕緊去吃一點(diǎn),別餓著肚子了?!苯^口不提許文瀾昨晚醉酒的事。
本來她哄睡了弟弟,是想過來幫著收拾的,結(jié)果看到許文瀾坐在外面?zhèn)模吹乃加行┬奶?,一時也不想打擾她,讓她哭一場估計(jì)會好受一些。就等許文瀾睡了才過來收拾。
許文瀾指了指外面,討好的笑道:“那我先去吃飯,你先忙著哈。”
楊娟看她這孩子氣的樣子好笑的點(diǎn)點(diǎn)頭。
許文瀾出了廳堂,院子里楊濤在跳格子玩耍,許文瀾和他招呼了一聲,就往廚房走去。只是還沒到廚房門口大門就被敲響了。
“濤濤去開門?!痹S文瀾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往廚房走去。
楊濤蹬蹬蹬的跑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的人,回頭沖著許文瀾喊道:“瀾姐姐,是那天在街上找你的大哥哥?!?p> 西寧微笑著等在門口。
許文瀾愣了下,想了下才想起來說的是誰,也顧不上吃飯了,趕緊往門口快步走去。五臟廟雖然在抗議,但這時候還是沒有大老板重要啊。
走到門口看到西寧侍衛(wèi),門口還有一輛馬車,奇怪的問道:“侍衛(wèi)大哥怎么沒在成王身邊護(hù)衛(wèi),這個時候過來了?”
西寧微笑著道:“許小姐,在下西寧,我家王爺有請。”說著向著馬車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文瀾看著那外觀樸實(shí)大氣的黑漆馬車,有點(diǎn)遲疑。
成王半掀了車簾,冷著臉道:“上來?!?p> 許文瀾瞬間挺直了腰,姐又沒干什么犯法的事,有啥好慫的。
西寧看著她的表情,握拳在唇邊咳了一聲,掩飾笑意。
許文瀾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過去,到了馬車前硬是爬了上去。
西寧詫異的看向了馬車下擺放的供上車踩踏的腳凳,挑了挑眉,這是沒看到嗎?看到許文瀾上去了,為免尷尬也不好多問,收起了腳凳放在車廂外。
許文瀾看到他放起來的腳凳,感覺自己干了件蠢事,鼓了鼓腮,惱怒的又瞪了西寧一眼。
西寧干咳一聲,表示自己也很無辜。他哪里知道作為大家小姐出身,連這個都要人提醒呀。
許文瀾不情不愿的掀了車簾,看著成王靠在一邊的車廂上靠坐著,于是自己坐到了另外一邊,正對著成王的俊臉。
成王看著她還有點(diǎn)紅的眼睛,心間有淡淡的不適劃過,這感覺讓他有點(diǎn)不舒服。
馬車駛動起來,許文瀾撩開車簾,沖著門口站著的楊濤和趕出來的楊娟招手道:“沒事啊,你們回去吧,我忙完了就回來,記得給我留飯啊?!?p> 許文瀾這還是來這里后第一次做馬車,看著成王英俊的冷臉,壓力太大,干脆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馬車經(jīng)過街市的時候,許文瀾聞著街上飄蕩著的各色吃食的香氣,揉了揉造反的肚子,壯著膽子叫道:“停車,停車?!?p> 西寧把車停下。
許文瀾斜覷了成王一眼,看他沒什么表示,討好的沖西寧道:“西寧侍衛(wèi)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兩個包子?!痹S文瀾看著路邊的包子鋪流口水。
西寧沒聽到成王反對,就下車去了包子鋪?;貋淼臅r候不光買了包子,還有一碗蛋花湯。
許文瀾感激的道:“謝謝西寧侍衛(wèi)大哥?!?p> 成王冷哼了一聲。
許文瀾怒。
西寧忍俊不禁,道:“許小姐叫我西寧就好,您慢用?!闭f著跳上車轅,驅(qū)車啟動。
許文瀾抱著包子、蛋花湯進(jìn)了車廂,暗暗瞪了成王的冷臉一眼,哼哼“英俊又不能當(dāng)飯吃”,坐到一邊大口吃了起來。
成王看著她不雅的吃相,略嫌棄,卻不知覺地嘴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