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深,白天看起來郁郁蔥蔥的綠久山現在被一層薄薄的黑紗籠罩,散發(fā)出一些陰森森的氣息來。
“綠久山?!”柳青葉驚訝道。
她聽見了婦人剛剛的提醒,不禁回過頭去看了看面前的那座綠久山。
這就是那伙假裝來自梧夷的暮昭人,據山為匪的地方。不論怎么樣,京城來的將士們應該不會在這里才對。
柳青葉再次回過頭來,只聽那婦人說:“這綠久山吶,住著一群惡魔,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別太靠近這里了。”
“夫人,那您知道京城來的兩位將軍和將士們都在哪里嗎?”現在柳青葉已經沒法再去探究綠久山在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了,她得先見到魏尋和柳岸明才是要緊事。
婦人似乎疑惑了一秒,然后她立即意識到柳青葉一定是走錯了路,于是她側身騰出一只手,指著和此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說道:“他們是在那邊,從這里過去要好一陣子呢?!?p> 柳青葉也伸出手指了指那個方向,好像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那......那邊?您確定嗎?”
婦人點了點頭,說:“這邊百姓居住地太擁擠了,沒法給將士們騰出那么大的地方,所以當時他們就去了那邊駐扎。”
柳青葉右手攥著馬韁的力度不禁大了幾分。剛剛遇到的那個小姑娘果然是在騙自己,素昧平生,她究竟為何要這么捉弄自己呢?要是壞了大事......
下次要是再遇到這個小姑娘,我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柳青葉在心底道。
“謝謝夫人?!焙萌艘簧桨?。柳青葉翻身上馬,沖那夫人說道。
婦人擔心地皺了皺眉,然后她說道:“時間真的有些晚了,要不你還是先去找個地方落腳......”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柳青葉就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出去好遠。
天色又暗了幾分,不過這樣的話街巷中的行人也減少了許多,倒叫柳青葉騎著馬兒奔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軍營中。
“稟將軍,明日上綠久山的事情,全部都已準備妥當?!敝M深立于魏尋身前說道,只是語氣中還有著幾分顧慮。
“好。你先下去吧?!蔽簩し笇懼裁?,并未抬起頭來。
諱深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立即轉身離開,而是留在原地說道:“將軍您確定要這么做嗎?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一些......”
魏尋這時才抬起頭望向低著頭的諱深,只說了一句:“我心中有數,你不必擔心?!比缓笏拖律頊蕚淅^續(xù)寫字,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頓住了手中的動作再次抬起頭來。
“你若還是想要以父親的名義來阻止我做這件事?!蔽簩⑹种械墓P放下,筆身與筆架相觸,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來,就像是某種示威。
“我也絕不會罷手,絕不會像從前那樣乖乖聽話。”
諱深依然低垂著頭,沒有做聲。
局面好像僵持住了。
“將軍?!边@時一個侍衛(wèi)忽然跑了進來,他沉聲稟報道:“有人在軍營外要求見將軍您?!?p> “什么人?”魏尋皺眉道。
侍衛(wèi)立即答道:“應該是一位姑娘,但我們怎么問她也不肯說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說要見您一面。”
聽了這話,魏尋的面色有些不耐煩,他想道,肯定是前幾日那個小姑娘又來了。
剛剛諱深與他的僵持就已經讓魏尋產生了一些糟糕的情緒,現在一直糾纏不休的人又找了過來,魏尋的面色愈發(fā)陰沉。
“趕她走。”魏尋只說了這三個字。
“呃......是?!笔绦l(wèi)領了命令準備退下,卻又被魏尋叫住了。
他說道:“等等,派幾個人把她送回家,讓她家人把她看好了?!蔽簩み@時才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經漆黑一片了,在如此荒僻的地方趕走那個小姑娘,她萬一遇到了什么不測呢?于是他只好無奈地吩咐那個侍衛(wèi)。
侍衛(wèi)領命退下。
一旁的諱深開口道:“將軍,屬下也先告退了?!?p> 魏尋看了諱深一眼,沒有說話。諱深躬身退了出來。
“什么?他讓你們趕我走?”柳青葉指著自己,不可思議地重復道。
魏尋平日里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啊,有人去找他,怎么也不調查調查是誰,就直接把別人趕走???柳青葉覺得疑惑極了??墒撬F在可沒有思考的時間了,因為此時有兩個侍衛(wèi)已經向她走來,準備將她拉走。
“等會兒!”柳青葉伸出手制止,那兩個侍衛(wèi)果真停了腳步。
“那我不見你們魏將軍了,我要見柳岸明將軍!”柳青葉只好將希望放在哥哥的身上。
“你就別再為難我們了,我們將軍說了,讓我們送你回家?!闭f罷,那兩個侍衛(wèi)又繼續(xù)向柳青葉走來。
“那我見一下你們的諱深副將總可以吧?”柳青葉語氣有些著急。可那兩個侍衛(wèi)已經不由分說,抓起了柳青葉的胳膊,想要將她向外拉去。
好在柳青葉也是會點功夫的,她利用巧勁兒讓自己不那么快被拉出太遠。
“等一下!”剛剛從營帳走出來的諱深走了過來,神色帶著些疑惑。
“諱深副將?!币慌缘氖绦l(wèi)都收了手,剛剛稍顯混亂的場景歸于平靜。
柳青葉借著不遠處火把的光芒,看清了諱深的臉,驚慌失措的情緒得到了些許平復。
她跑到諱深面前,指著自己,再次急切地說道:“我要見魏將軍?!彼嘞MM深能一眼就認出自己來,可是她忘了自己還戴著面紗。
諱深后退一步,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剛剛就是因為她喊的那句“諱深副將”,才決定走過來的。走近一看,諱深發(fā)現眼前的這位女子與前幾日的那個小姑娘好像并不相同。個頭高了一些,身手好像也強了一些,聲音也很是不同。
說起聲音,諱深忽然覺得這聲音他好像很是熟悉。
“我的當然知道你的名字了!你認識我?。 绷嗳~輕輕地跺了跺腳,帶著無奈又帶些急匆匆地說。
“認識你......我......”諱深歪了歪腦袋,指著柳青葉,好像冥思苦想了一番。
“你忘了,你之前還把我的手給割傷了?”柳青葉終于在腦海里找到了些能夠讓諱深認出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