灤陰市東南,武岡縣東北,劉樓鄉(xiāng),劉莊村。
村子東北,一幢二層小洋房的客廳內,四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均是面色凝重,還帶有幾分恐懼和震驚。
這四個人是三男一女,年齡從二十歲到四十歲不等,身材都很健壯,眉眼間都流露著兇悍的氣質,昭示著他們手下都有不少喪尸的命。
“王飛,你可看清楚了?那只喪尸會用刀?”
坐北朝南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打破了長達數(shù)分鐘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刀,但絕對是那一類的東西……就算我看錯了,也不會聽錯?!?p> 坐在中年男子對面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語氣斬釘截鐵。
“有沒有可能是一個用氣味掩蓋了自己的人?喪尸都是沒有腦子的生物,怎么可能會……”
客廳內唯一的女性開口了,姣好的面容里滿是驚疑不定。
“不可能,先不說那樣的可行性不高……單說那一雙紅色的眼睛,就絕對是不可能是偽裝的!”
“這么說……喪尸果然是發(fā)生進化了?灤陰市那幫人倒是說準了。”
“我就說灤陰市那里畢竟是大型基地,不會騙人吧……”
“但是這種喪尸跟他們說的那兩種都不一樣啊,體型上基本沒變化,也許是新型的進化喪尸……”
“會不會……”女子皺了皺眉頭:“這個喪尸是人造物?那把刀是其他幸存者故意釘在它手上的?”
首座上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咱們村莊里面目前就只有咱們十幾個幸存者,沒有人能做到這種事情;
但如果這個喪尸應該是從別的地方游蕩過來的,它來這里的原因就無法解釋了……”
眾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畢竟附近最近的村子距離這里也有兩三公里,除非有人一直引導著,否則普通喪尸斷沒有理由能從別的村子走到他們這里。
“總之,這只喪尸看起來已經(jīng)開了竅,如果它賴在這里不走的話,我們的處境將會變得十分危險……畢竟,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用刀;
如果它能像正常人一樣戰(zhàn)斗,甚至示警,咱們就只能落荒而逃了?!?p> 姓劉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將各懷心思的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這只喪尸擁有正常人智力的打算……”
年輕男子急忙問道:“那咱們怎么辦?”
“今天晚上先靜觀其變吧,必要時,明天就離開這里,去灤陰市幸存者基地。不過今天晚上務必要增加守夜的人,不能輕舉妄動,這大晚上的,出門就是在找死?!?p> 劉姓男子正準備讓眾人回去休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低吼著從樓上沖了下來:“飛哥!那只喪尸!那只喪尸!”
“嚎什么嚎?!你想把喪尸都引過來害死所有人嗎?!”
王飛一巴掌扇在少年的頭上:“好好說話!別大呼小叫的,那只喪尸怎么了?”
“那只喪尸它……”
男孩回憶起了那一副震撼他親媽一整年的場景,十分艱難地組織著語言。
眾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他們覺得劉大哥可能馬上就要達成一語成讖的成就了。
“它有智慧,還能控制其他喪尸!”
男孩的話在四人的耳邊炸響,讓他們全都呆住了。
…………
村東頭,大榕樹下。
陳金鑫悠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右手握著一根脛骨,正在十分愉悅地吮吸著上面殘留的肉絲,左手則是掂量著一塊堅硬的石頭,準備接下來就把這塊骨頭砸碎。
它左右兩側各有五只喪尸,一動不動地站著,似乎根本沒有受到腐肉的誘惑。
“左轉……右轉……向前五步走……跳一下……蹲下……打自己的臉……”
陳金鑫面無表情地對著身前五十幾只喪尸下著命令,那些喪尸也立刻照做。
這是剛才它在附近幾條街道上招收的“士兵”,主要是用來測試一下它自己的“特異功能”。
似乎是沒有弄懂陳金鑫指令的意思,喪尸們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茫然無措地看著它,身體微微晃動著。
陳金鑫一皺眉,大腦中發(fā)出了“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拍自己的臉”的指令,響亮的耳光聲才齊齊響起,徘徊在整個村子的上空,久久沒有消散。
“果然還是只能理解最簡單的動作命令么……”
經(jīng)過剛才的試探,陳金鑫已經(jīng)確定了這群普通喪尸所能理解的命令復雜程度。
前后左右移動、移動大概多遠的距離、靜止、放開手中的東西、追擊某個移動物品對它們來說都不算是難事兒,而且能做到絕對的令行禁止。
但是意思不是特別直觀明確的動作,它們就完成不了。
譬如扇自己一巴掌,它們應該就不知道完成“扇”這個動作的要用到哪個身體部位,被擊打的是哪個身體部位,一巴掌又是什么意思……
除了對個體動作的操縱之外,陳金鑫還能隨意地同時控制不同的喪尸做出不同的動作,譬如讓這三只喪尸向前移動,那五只喪尸向后移動等。
“不過能聽自己的指揮運動差不多也夠了,沒必要要求它們都像自己一樣會舞刀弄槍……”
陳金鑫咧開了嘴角,興奮并非來自于自己擁有了強大的異能,而是因為看到了那個年輕軍官被自己的喪尸大軍包圍的絕望表情。
但是,那家伙手下的士兵可都不是善茬,火力也不弱,要是沒有上千只喪尸同時圍困,它能確保殺死他嗎?
陳金鑫用堅硬的石頭敲開了脛骨的一端,開始舔食吮吸里面的骨髓。
突然,一只身體黑里透紅的喪尸循著聲音從村莊南面飛速跑了過來,它看到了陳金鑫身前的殘渣剩飯,發(fā)出了嘶厲的吼叫聲,宣示著自己才是整個村莊的王者。
在它那簡單到幾乎沒有的意識里,陳金鑫和周圍那幾十只喪尸,都是低級物種,都應該臣服于自己!
陳金鑫毫不慌張,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遙遙指向那只變異喪尸。
腦中意念一動,那只黑紅色的敏捷喪尸尖叫一聲,生生止住身形,由四肢著地變?yōu)閮勺阒绷ⅲ従彽刈呦蜿惤瘀巍?p> “不知道這種變異喪尸,會不會比一般的喪尸聰明一點?”
陳金鑫略一思索,對著敏捷喪尸說道:“把地上那塊磚頭撿起來,砸這個喪尸的頭?!?p> 敏捷喪尸確實比普通喪尸更聰明,只用了兩三秒就理解了它的意思,一板磚呼在身旁喪尸的頭上。
那只挨了打的喪尸只是愣愣地看著敏捷喪尸和陳金鑫,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陳金鑫眼珠一轉,從口袋里掏出來一盒香煙,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又拿出打火機塞給敏捷喪尸:“幫我點煙?!?p> 敏捷喪尸攤開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小玩意兒,又看看陳金鑫。
后者無奈地撓了撓頭,開始手把手地教給敏捷喪尸如何做出點煙的動作。
“這樣摁下去!就是這樣……對準這里,用力……不,別用那么大的力氣……”
過了好長時間,敏捷喪尸才勉強弄懂了它的意思,對準香煙打開了打火機。
不過火苗的方向偏了不少,差點就把陳金鑫的胡子都給燒沒了。
“害……還是太勉強了……”
陳金鑫哀嘆一聲,奪過打火機自己點燃。
它深吸一口,接著就吐出一口濃煙。
雖然吸煙已經(jīng)不能帶給它愉悅的感受,但是它還是習慣性地想抽。
一支煙抽盡,陳金鑫的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那個年輕軍官的面龐,它攥緊了拳頭。
“你可別死在其他喪尸的嘴里!”
似乎受到了它情緒變化的影響,周圍的喪尸也都躁動起來,發(fā)出了一陣陣的吼聲。
它與每個喪尸之間的聯(lián)系在這一刻清晰地顯露出來。
那種聯(lián)系,就像是一根根操縱木偶的線,不過起始端在它的大腦里,終末端則在比別的喪尸的大腦里。
現(xiàn)在只有幾十條線,距離它所能操控喪尸的極限還差很多!
它能感受到,自己完全可以接著控制這個村莊剩下的數(shù)百只喪尸,甚至更多!
于是,沒有疲憊感的陳金鑫帶著自己手下的一票喪尸,穿梭在大街小巷,將每一只見到的喪尸都收入囊下。
它不知道的是,在村莊東面一幢樓房的頂層,有一個人正拿著望遠鏡死死地盯著它看。
樓下,十幾個人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東西,準備逃離這片恐怖的地方。
…………
當陳金鑫還在搜羅手下的時候,遠在灤陰市北邊一處大型幸存者基地的首領辦公室內,一個又高又壯、滿臉橫肉的男子怒氣沖沖地一巴掌拍在了純實木的辦公桌上。
辦公桌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大片裂紋,幾個放在邊緣的玻璃杯被震得直接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男子的身高足足有兩米二,身材就和世界健美先生差不多,肌肉爆炸,將寬松的軍服撐得十分飽滿,似有裂開的跡象。
但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蒲扇般的巨手,手指的長度足足達到了十五厘米左右,已經(jīng)超出正常人類的范疇,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鉛灰色,甚至隱隱有了金屬的光澤。
唐鑄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強行繃直的身體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內心卻在祈禱自己剛才說的謊不會被這個大老粗識破。
他并沒有告訴邢海有關紅衣大洋馬的事情,因為那本來應該是他獻給邢海拍馬屁、表明自己有大功用的;
關于林宏杰疑似全軍覆沒的事情,他隱瞞了不少信息,只告訴邢海那是一群冒牌軍人,實力并不算多強,但憑借偷襲的優(yōu)勢殺死了林宏杰和他的手下,搶奪了林宏杰這兩天搜集到的大量物資——盡管這些所謂的物資根本不存在。
他還順帶著將肖驍如何猖狂、如何不把邢海這個目前公認的灤陰市第一帶頭人放在眼里、如何挑釁了他的權威等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盡管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好啊,敢動老子的人!他媽的真是活膩歪了!”
邢海不停地喘著粗氣,一拳一拳捶在實木桌子上。
“給我在廣播里面好好問一問!派出五個搜尋小隊,把灤陰市翻個底兒朝天!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今天也是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