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男,四十二歲,長得實在不好看,長著不協(xié)調(diào)五官的一張闊耳方臉上兇相畢露。
少年時參與的打架斗毆在他臉上和頭上都留下了不少傷疤,再加上脾氣暴躁一點就著、花錢大手大腳等諸多惡劣的特點,使得他直到一個月前也從未有過結(jié)婚的經(jīng)歷,生活過得十分不如意。
若不是這次末日,他可能要打一輩子光棍,不可能體會到什么叫做土皇帝,什么叫做潑天權(quán)勢、抬手落手之間就能隨意決定一票人的生死的掌控感。
末世來臨時,他依然在建材市場附近的一處公路工地上領(lǐng)著百來號人干活。
原因主要是殺千刀挨狗操的公路局副局長那里出了疏漏,導致工期出了問題,他和手下這群工人在七天長假內(nèi)也不得不繼續(xù)工作。
流星降落時,巨大的爆炸聲從縣城里面?zhèn)鱽?,令他們一陣頭暈目眩,等到恢復正常的時候當場就有不少人變成了喪尸。
包工頭胡進人狠膽大,當即率領(lǐng)剩下的四十多個工人,用手頭的工具將變異的喪尸們擊殺,躲進了附近的一棟還未裝修的樓里面,好長一段時間才緩過來。
城區(qū)里面全亂了,各種車輛飛馳而出,爆炸聲、尖叫聲、槍聲不斷傳來。
胡進雖然年紀不小,但卻看過不少這種時下流行于年輕人之間的影片,他自然知道現(xiàn)在大概是個什么情況——喪尸吃人的末世!
雖然相貌是與影視劇中的有些不同,但不影響這些人類已經(jīng)完全瘋了、殺之也不需要承擔責任的事實。
而且,在流星降落后極短的時間內(nèi),他感到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特別強壯,力量增強了數(shù)倍,速度也跟著有了一定的增長!
因為很長時間不下場干活而變得虛浮的身體,此時變得特別有耐力,連續(xù)用大錘子砸死幾十只喪尸也不會感到一點疲累!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跟他關(guān)系很近的青年身上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變化,有的像他一樣,有的單純是速度變快了,力量沒怎么增加。
但他并沒有考慮太多,畢竟喪尸都出現(xiàn)了,這種不正?,F(xiàn)象也變得正常了。
心大就這點好處,相對其他人更容易接受一些顛覆認知的事情。
大半天過去,眼看著城區(qū)里面的動亂逐漸平靜,不再有幸存者或者喪尸從里面沖出來,他也按耐不住了。
他并不知道別的城市狀況如何、國家軍隊是否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想來軍隊應該會很快作出反應,畢竟這些喪尸的移動速度、殺傷力都不高,根本不可能扛得住規(guī)?;臒嵛淦飨吹?。
他只知道,在軍隊到來之前,這將是個發(fā)大財?shù)暮脵C會!
生活一向有些拮據(jù)的他想到了沒人看管的銀行、取款機、運鈔車、變成喪尸的男人們女人們死人們身上的金銀首飾、空無一人看管的珠寶店……
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只要能保命,下半輩子能痛快爽利隨心所欲地活著就是一切!
于是在那一段時間內(nèi),他的大腦中閃過了一大堆的想法,他最終挑中了其中一個。
手下人雖然都是有力氣的青壯年,雖然經(jīng)常抱怨他的壞脾氣,但由于胡進花錢大手大腳為人還算仗義,眾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挺好。
而這些民工們原來大都是本分的農(nóng)村人,遇到這種事情完全沒了主見,胡進一通吆喝一通忽悠,就把這剩下的四十多人全變成了自己臨時的手下,緊緊抱成一團瘋狂求生。
在可能還存在的軍隊到來之前,先穩(wěn)住人心,保證自己能活命!
然后再考慮搶銀行搶珠寶店!
緊接著他們就開始干普通幸存者們會干的事情了。
附近超市里的食物和水、趁手的武器防具如消防斧和頭盔、汽油柴油、北面警局里的手槍霰彈槍以及大街上還能開動的汽車……全都成了他們的目標。
這一片區(qū)域人口本就不夠密集,喪尸也就沒達到密集成群的地步。
胡進本人膽子很大,孤身一人也不怕死,他這種狂猛的氣質(zhì)也感染了手下的民工,一伙人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擊殺喪尸的磨練之后,很快就適應了末世的生活。
他們選擇在建材市場這個地方建立基地,然后開始收攬尋找附近的幸存者,搜集各種各樣的物資,不斷擴充著自己的實力。
期間自然有諸多坎坷困難,但胡進的雙商似乎隨著肌肉一起進化了不少,竟然處理得都十分妥帖。
他們后來便開始攻占警察局,期間犧牲了不少幸存者,最后拿下了大大小小四個警局的武備力量,槍支總數(shù)數(shù)十,子彈也有上萬發(fā)。
在從廣播中得知薊城市、灤陰市乃至全燕山省全九牧國的軍事力量可能都已經(jīng)覆滅的消息后,胡進于是放飛了自我,不再怕所臆想中的秋后算賬!
不過他骨子里并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因此也并未像張大彪和一眾手下一樣喪心病狂般虐待其余幸存者,只是一手建立了以自己為核心的幸存者基地,當上了土皇帝。
那些曾經(jīng)瞧不上自己的女人,那些曾經(jīng)像唾棄社會渣滓一樣唾棄自己的女人,這些天不還是一個個腆著臉主動獻上自己的貞操,供自己玩弄?
以為濃妝艷抹就能掩蓋堆疊的皺紋、松弛的皮膚、無力的肌肉?!
我呸!惡心!
你們來求老子,老子還看不上你們這群四十多的老媽子呢!真是給臉不要臉!
還有那個姓楊的副局長!
老子他娘的就看不慣你這個鱉孫以前那副高高在上鄙視老子兄弟們的做派!
仗著自己是個副局長,剝削我們、壓迫我們、把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都敲走!
你他媽以前不是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一樣嗎?
貪-污納-賄,公款吃喝-嫖-賭,哪一項你他媽沒干過?!
你也配站在那個位置上?!
剛開始的時候竟然還想用局長的身份來壓老子,還想指揮老子手下的人?!
還說什么,等軍隊來了,老子這樣的第一個就會被抓起來?!
怎么聽到薊城市軍區(qū)被摧毀的消息就一聲不吭啦?
還想給老子端茶倒水?!
滾你媽的,扔了你那副金邊眼鏡,脫了你那身白襯衣黑西褲,還有手腕上那塊勞力表!
滾滾滾!去殺喪尸去!看見你笑看見你那一身晃悠悠的肥肉老子就惡心!
你敢不干?!
那你就他媽喂喪尸去吧!
還不滾蛋?!
…………
雖然基地里的食物和飲水都很短缺,有高級廚師也吃不上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但這種隨意選擇隨意浪費能夠高人幾等的感覺是真他媽爽??!
還有那種砍喪尸時候的快感,喚起了那十數(shù)年前和狐朋狗友一起看蠱惑仔時的熱血激情!
如果能有一把絕世好刀,這世界上不存在能攔住老子的東西!
還有槍!槍!槍!
開槍是真他媽爽!爆頭是真他媽爽!
一槍打爆這些畜生的狗頭!
當然,這一切的放縱,都建立在軍隊已經(jīng)不復存在的基礎(chǔ)上。
但如果……軍隊還在呢?
他會不會被秋后算賬?
秋后算賬又會算什么帳?
他沒有犯法——當然,主要是沒有能證明他犯法的證據(jù),畢竟他從未“強迫”過別人,那難道不是她們主動送上門來的?
至于那極個別不聽話的家伙,早已經(jīng)葬身于喪尸的腹中,而那些喪尸也早就死了,做下這些事情的,又不止自己一個人!
法不責眾,這基地里面有幾個干凈的,難不成都殺了?
就連軍隊,在這種全國陷落的情況下,難道就都是干凈的?
是了,他怕的不是被清算,怕的只是失去掌管這一切的權(quán)力。
他還沒享受夠這種唯我獨尊的生活!
權(quán)力!權(quán)力!權(quán)力!
欲望!欲望!欲望!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任何一個享受過這等生活的人,都不可能輕易放下……
…………
肖驍并不知道,在胡進看到他手中偽造的軍官證、向身旁那瘦瘦的青年征詢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的一瞬間,能想到如此多的事情。
他只看到,這個壯漢涂墨一般的黑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因為情緒激動而導致的紅色。
當然,肖驍可不信這家伙是日日夜夜期盼著軍隊來救援他。
“這是什么發(fā)展?難不成這家伙還想跟軍隊對抗?”
那瘦瘦的青年無疑是個對九牧國軍隊各方面情況都知之甚詳?shù)能娛旅?,既然已?jīng)確認自己身份的真實性,就算不乖乖歸順,也不至于喪心病狂到公然對抗吧?
想到這里,肖驍不得不感嘆紅警工程師辣是真的牛批,連仿造東西這種事情也能露一手……
卻聽胡進陰沉著聲音道:“我們怎么知道你那軍官證是不是假的?先前在廣播中我們也聽到,上鋼縣可能有一伙兒冒牌軍人,雖然你們暴風軍團似乎也在尋找他們,但也有可能就是你們自導自演的……”
肖驍無奈地嗤笑了一聲,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媽的,一個個的怎么都這么不老實,你乖乖聽話哪有那么多事兒?!
“在你拿出更可靠的證據(jù)之前,我不能相信你?!?p> 胡進抱臂而立,斧子和砍刀已經(jīng)交給左側(cè)青年,右側(cè)的程泉則是全程神經(jīng)緊張地握著槍,盯著操控機槍的幾名士兵。
“當然,我得承認,單憑你們這幾輛車,車上的機槍,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對抗的。
如果你們真是正規(guī)部隊,我想總不會無辜攻殺我們這些跟你們井水不犯河水的幸存者。
但如果你們是冒牌軍人,也別把我們看扁了!
我們的圍墻和鐵門都是刻意加固過的,就連巨型喪尸也無法沖進來!
而且我們有槍有子彈,單單是進化者人數(shù),都不比你手下的人少,我勸你還是不要試圖強攻或者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讓我歸順于你……”
肖驍揉了揉太陽穴,心里頗有些不耐煩。
按照你胡進“暴躁”的性子,要是真有對抗老子的底氣,還至于逼逼賴賴這么多廢話?
“……又或者,如果你們是沖著交易或者協(xié)作來的……”
“你一大老爺們廢話怎么他媽的這么多?!我就問你一句,這一整個建材市場里所有的建材,你要什么條件肯出?!?p> 肖驍冷不丁地從東風鐵甲中伸出半個頭,叫罵道。
PS:這張看起來挺水的,但我覺得有必要講一下胡進的心理變化過程(雖然可能很不準確),不然就有明確的蒙上讀者雙眼把他往歪路上領(lǐng)的感覺,或者說是刻意不討論某些事情、刻意引導讀者所想,只是為了單純爽文而展開情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