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焦慮等待著戍一家趕來的涂和緹,忽然被一瞬間空前龐大的妖力給沖擊,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你……剛才感覺到了嗎?”緹驚恐地向涂問到,她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遮天蔽日,并且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妖力。
“感覺到了,雖然只有一瞬間,但絕對是那種力量沒錯!”涂的表情異常嚴肅。
“就在附近!我們該怎么做?”緹不知所措地問到。
“聽天由命吧,守了幾十年的“東西”,終于還是出現了……”涂痛苦地閉上眼睛。
頌還要靠近莊園大門,昱氣若游絲,仍舊勉力支撐,不得已開口道:“不要再往前走了,昱已經死了,你就算進去也見不到他……”
頌的腳步忽然停住,緩緩地轉過頭來。昱從頌那張臉上,看到一種極為復雜的表情,不可置信、痛苦、憤怒、絕望……?一種崩陷的感覺。
頌搖搖晃晃,一步步靠近昱。
昱想爬起來,但被抽空力氣的身體無法做出回應,只能頹然躺下,任由頌走到自己的面前。
頌彎下腰來,一把拎起昱的衣袍,將他懸空豎起,“你再說一遍?!?p> 昱的腳失去支撐,被衣袍勒住,因為喘不過氣來而恐慌,又因為恐慌而更加喘不過起來。
昱想開口復述剛才的話,可是根本開不了口。身體上的無力讓他甚至無法掙扎,昱覺得自己很快要死在自家莊園門前了……
就在昱的意識漸漸消失之際,一個聲音響起:“快放下他!”
頌回過頭去,是緹著急地跑過來。
“你是誰!快放下他!”緹的聲音帶著恐懼,貓妖族像驟然顯現。直覺告訴她自己根本不是對面那個黑袍者的對手,可作為母親,她不會有絲毫退縮。
頌望向聲音的來處,見是一只朝自己飛奔而來的貓妖,而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只驚惶的狐妖。
頌放開手,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緹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昱的身旁,用力將自己的孩子托起。
“昱究竟有沒有死?”頌居高臨下,俯視著緹和昱。
緹疑惑地望了望昱,又望了望頌。“他在找……你認識他嗎?”
昱艱難地搖搖頭,他想說自己是在樹林深處遇見的這只怪妖,對方想找他,但他確實不認識對方??申乓呀浭チ猓B話都說不出來。
“昱已經去世,就在半個月前?!蓖縼淼骄熀完诺纳砼?,表明嚴肅。
“我是他的父親,你是誰?找他作什么?”
頌張了張嘴,嘶啞的聲音吐出:“他……怎么去世的?”
“得病,假如你想知道,可以到我的莊園坐下,我詳細說給你聽,但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女?!?p> “請!”涂示意徹進莊園。
緹著急,涂怎么把對方引到自家莊園?然而她也知道,這尊“大神”若不小心應對,很有可能隨時發(fā)瘋,將她們三口屠殺掉。
頌像被抽空了的軀殼,頹然地往涂的莊園走去,每一步都似乎要被土地吸走。涂蹲下來,跟緹一起架起昱,并說到:“一會兒你們倆不用說話,我來應付。”
緹抓著昱的手,緊張地點點頭。
回到莊園里,頌站在客廳里,定定地一動不動。
涂定睛一看,原來對方正盯著自家掛在客廳正中央的全家畫像。
“站在后面的那個就是昱。讓我給你倒杯喝的嗎?”涂開口道,一邊將昱小心放到沙發(fā)上,示意緹照顧好他。
頌什么都沒說,只是凝神盯著昱的畫像,眼神專注。
“不知道怎么稱呼?是你將我們女兒帶回來的嗎?”涂繼續(xù)嘗試溝通。
頌依然如故,仿佛根本聽不到涂說的話。
見對方毫無反應,涂有些踟躕,想了想,干脆折返到沙發(fā)旁檢查昱的傷勢。
好在昱似乎除了渾身無力之外,沒有受到其它大的損傷。
緹放下心來,抬了抬下巴,示意那邊還站著個可怕的存在。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么認識我孩子的嗎?”涂再次嘗試和頌溝通。
“跟小時候很像……”頌終于開口。
“你們小時候見過?這么說來,沒準我和緹也見過你?!蓖孔呓?,試圖與頌顯得更親近些。
此時的頌卻好像完全沉浸在回憶里,眼神飄向了遠方……
“我叫昱,你叫什么名字?”一張稚氣滿滿的臉湊到藏身黑暗里的頌面前。
“你不會說話嗎?”
“你有名字嗎?”
“叫你什么好呢?好犯愁,我沒有起過名字……”
“就叫頌,好不好?昱這個名字是奶奶給我的取的,意思是“像光一樣照耀大地”,而頌是“祝愿”的意思,雖然你不能說話,但?!D愀业拿忠粯?,像一道光,照耀整個妖界!”昱張開雙手,小臉蛋熠熠生輝。
“這是母親做的點心,她最會做吃的了,我特意帶了過來給你嘗嘗……”
“原來你會說話???是不是沒人教你?”
“哇!你怎么辦到的?竟然能飄起來?你是有翅妖嗎?翅膀在哪里呢?給我看一看!”
“父母親不讓我來見你,他們說你是不存在的。”
……
“請問,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涂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頌從游思中被拉回來。
“我來晚了?!表灥拖骂^,這個姿勢讓他的表情更加無法被看清。
“昱走得很突然,不過沒什么痛苦?!?p> “我該回去了?!表炥D身,準備往外走。
“你說來晚了,那之前你一直在哪里?”昱艱難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他終于恢復了些力氣。
頌抬起眼簾,望著眼前這只虛弱的女妖,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向他走近。
緹以為頌要傷害自己的孩子,趕緊擋在昱的前面。
“沒事的,母親……”昱搖了搖頭,他清楚,對方真的想傷害他的話,他不可能活到現在。
頌面對昱蹲下,雙手捧起他的頭,慢慢靠近。這個動作讓涂、緹和昱忽然緊張起來。
頌的額頭靠在昱的額頭上,額頭貼近處從無到有,隱約散發(fā)出紅色的光芒。這股光芒并不刺眼,如發(fā)光血液一般,連接著頌和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