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可能不夠直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你之前存在的血魔,很小的時候被圈養(yǎng),被培養(yǎng)成殺戮工具的不少,被偷偷殺掉的也不少。妖族有多羨慕你們的能力,就有多恐懼你們的存在,因此你們血魔活到成年的并不多。”
“你之前一直呆在樹林里,既不幸,也幸運。樹林保護(hù)你,讓你不至于淪為妖界爭奪甚至欲除掉的存在,但接下來,你要是想在樹林以外的世界生存,就必須收起你的能力。像剛才那樣的行為,絕對不能出現(xiàn)第二次!不能讓任何妖猜到你的身份!明白嗎?”涂面色嚴(yán)肅。
見頌迷茫的模樣,昱雖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想到他經(jīng)歷過這么多年的孤獨,最終明白自己的身份竟然這樣特殊,想必心情復(fù)雜。
昱拍了拍頌的肩膀,微笑說到,“所以只要你不展示力量,就跟我們這些普通的妖類沒有區(qū)別,也可以跟我們一樣正常生活?!?p> 頌抬頭望向昱,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涂看到頌的反應(yīng),默默收拾起桌上處理好的青宴,整齊碼進(jìn)盤子里,送到廚房。
“拿去吧!”
緹見涂果然端過來一盤晶瑩剔透,一點都沒有剝壞的青宴果子,驚得眼珠子快要從眼眶里掉出來?!霸趺催@么快?可以這么快的嗎?你以前是不是偷懶了?”
“頌幫忙了,你以為呢?快些做吧,昱說好久沒吃過了!中午整點小酒!”說著便又往酒窖顛過去。
緹嫌棄地瞄了一眼涂,又看了看盤中青翠欲滴的果子,搖了搖頭。
給青宴上勾上幾道果醬,緹將這道餐前點心端到餐桌上。
頌剛得知自己的身世,從神情里看不出心情怎樣,他很自然地單手伸到盤子里,捏起一顆晶瑩的青宴往嘴里送。
爽脆的果香溢滿整個口腔,精神為之一振。
夕陽沒入地平線,昱渾身一陣發(fā)熱,他知道,女妖的變化終于要結(jié)束,他終于不得不以昱的身份面對頌。
頌原本還在盯著畫像發(fā)呆,忽然感受到身邊妖力涌動,轉(zhuǎn)身望向昱,雙眼微瞇。
眼前的“韻”正在產(chǎn)生變化!“她”體型慢慢變高,發(fā)絲一點點在變短,臉上的輪廓沒有之前柔和,骨節(jié)也更加突出,“她”正變得像畫像里的昱!
“我回來了?!标乓婚_口,男妖的聲音,頌口中的青宴沒來得及咽下去,直接卡在喉嚨里,嗆得滿臉通紅。
昱有些尷尬,不自覺地搓了搓雙手。
緹見頌咳得厲害,趕緊給他拍一拍,這才讓頌緩過來。
“怎么……會這樣?”頌原本蒼白的臉此刻因為咳嗽而有些紅潤。
“你沒有看錯,韻就是昱!”涂說出頌心中的想法。
“可以這樣嗎?”頌覺得或許是自己沒有弄明白,也許妖本來就可以轉(zhuǎn)變性別,雖然在數(shù)百年的觀察里,身邊的動物并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昱比較特別,他的體內(nèi)有著狼妖族特殊一脈的血統(tǒng),在成年之時將有一次選擇性別的機會,昱選擇了成為女妖,這在其他妖類身上是沒有的現(xiàn)象,因此為了保護(hù)他,我們才選擇抹殺掉昱的身份,讓他用韻的女妖身份活下去?!?p> 頌表情復(fù)雜地看著昱,仿佛不認(rèn)識,又仿佛很熟悉。原來自己一直在等的昱,始終在眼前。
“你可以一開始就告訴我?!表炏肫饋碜约簱]昱的那一掌,好在他沒有殺心,好在他事后用自己的能力讓他愈合。
“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不寄希望能讓你相信。而且很可惜,我失去了小時候有關(guān)你的回憶?!标抛兓卦瓉淼淖约?,反而輕松不少。
“你真的不記得了?”頌懷著一絲絲希望問到。
昱搖了搖頭,“的確不記得了,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你后來又為什么一直沒來找我?”
頌看著昱,眼神復(fù)雜,“忘記了也好,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緹向涂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后離場,給頌和昱留點空間。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不過,過得還算平靜。假如沒有失憶的話,應(yīng)該不會讓你獨自在樹林里等那么久?!?p> 頌定定地望著昱,他本想說,哪怕昱還記得他,哪怕一蘇醒過來就去找他,也找不到。
在漫長的恢復(fù)時光里,他不過是一團(tuán)意識,一團(tuán)能量,有著關(guān)于他倆的共同記憶,看不見也摸不著,昱不可能找得到他。這樣想來,失憶倒也算不上壞事。
“你還是來了,雖然我沒有認(rèn)出來……”頌說到。
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他并不是為了尋找頌才進(jìn)入到那座樹林,但命運的安排有時候就是這么神奇。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昱問到。
“沒有想過?!表炄鐚嵒卮穑诺氖澜鐚λ蕴^陌生,他所認(rèn)識的,從頭至尾也不過昱一家子,他應(yīng)該回到樹林,還是應(yīng)該去往更遠(yuǎn)的地方,去看看整個妖界?
“不介意的話,要不要留在我家?”昱鼓起勇氣問到。涂說過,頌是他們這一脈的使命,他要守護(hù)這個從樹林里走出來的,對妖界一無所知的血魔。
頌抬起頭望著昱,眼前的年輕男妖和記憶里的小狐族像重合,那只小狐妖也曾邀請他到自己家里去,愿意把父母親分享給自己。
過去多久了?這種久違的溫暖。頌點點頭,沒有比這更符合他心意的。
昱見頌同意,咧嘴燦爛一笑,“雖然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又是朋友了!”
“又是朋友了?!表炧貜?fù)一句,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只小狐妖揚起臉,微笑說到:“我們是朋友了!”
“你為什么想當(dāng)女妖?”頌忽然問到。
昱臉上一陣通紅,是因為他對徹有好感的原因?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說得出口?!拔摇乙膊恢??!?p> 此時的涂和緹正在莊園外休息,緹問涂怎么打算的。一只血魔住在他們家里,而且他還要跟他們的兒子交朋友,想想都覺得可怕。
“頌只是一張白紙,他會接受昱這支筆在他身上作畫,所以昱對他的影響很關(guān)鍵。歷史上的川王不僅在妖界正常長大,而且還嫁給了兔妖,你覺得是為什么?”涂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