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什么地方?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四周,除了遠(yuǎn)處的一點(diǎn)光亮外,就只有陌生的黑暗!無邊無盡的黑暗!
我想我只能朝著遠(yuǎn)處的亮光走吧!這也是再沒有別的選擇,眼前只有這一條路。
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現(xiàn)在是可以看清這一點(diǎn)亮光了——這竟是一棵發(fā)著光的樹。
這棵樹十分矮小,差不多只有半人多高,但它的枝葉卻很繁茂,樹上的綠色與綠色之間完全沒有一絲縫隙。它沒有果實(shí),而且葉子的形狀也很奇怪,總感覺每次看上去都不一樣,就像是時刻都在變化,我完全認(rèn)不出這是一棵什么樹!
樹下躺著一個人,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她的美大概只存在于想象中,我無法把她描述出來,絕世容顏應(yīng)該便是眼前如此了吧!雖美卻有缺陷,她年輕的臉龐、絕美的容顏之上竟是一頭的白發(fā),看上去就跟《白發(fā)魔女傳》里的練霓裳差不多!
她好像睡著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想走上前去叫醒她,卻不料她先醒了過來:“你?是你……”她好像認(rèn)識我?“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我就吃了這棵樹!”
她說她要吃樹?不至于吧,我也沒干什么?。?p> 我趕緊勸說她道:“好好的干嘛吃樹啊,別吃啊,我聽你的,不往前走就是了,”我雖嘴說不往前走,可腳卻并沒有就此停下,“對了,你叫什么名字???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你別再往前走了,你要再走,我可真要吃它了,到時候你也活不了,哼!”她說話時的語氣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也活不了?什么意思?我問她:“這棵樹被你吃了我也就活不了了?這是什么意思?還有這棵樹,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它是一棵什么樹?”我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走了。
她見我停了下來,突然很開心的樣子,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嘛,只要你不往前走,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說的?!?p> “首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叫小七。第二個呢,呃……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你家啊,哎呀,你怎么連你自己家都不認(rèn)識了呀,我現(xiàn)在只是暫住在你家的??!”
聽到她的話,我驚了:“什么?這里是我家?”
她又說:“你別打斷我呀,先讓我把你剛才那幾個問題回答完。第三個問題:我為什么會一個人在這里?這個問題要具體給你說清楚可麻煩了,我只說三句,你聽不明白可別怪我啊,呃……第一句:我的媽媽吃了好多我的孩子,其他人都覺得很正常,可我很看不慣。第二句:我?guī)е业暮⒆觽冸x開了家,然后孩子們幫我找到了一個新家,也就是現(xiàn)在你的這個家。第三句:我剛才在睡覺覺,等睡醒后就又要生小寶寶了,可你剛才吵醒了我,后果很嚴(yán)重?!?p> “第三個問題就這樣吧,最后一個問題:這棵樹和你具體是什么關(guān)系?這棵樹是你的根啊,沒了它你就活不成了,而我可以吃了它啊,我還可以讓這棵樹聽我的話,想讓它往哪里長就往哪里長呢,怎么樣,我很厲害吧!”
什么情況?這是童話故事?我這是在童話世界?眼前一個有著絕世容顏的美女,竟長著一頭的白發(fā),而且還是小孩子般的心智。她剛才在這里還跟我講了“她媽媽吃小孩”、“她自己生小寶寶”和“一棵神奇的大樹”這三個童話故事!what?
“你說的這些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這里是我家!我明明叫……”我突然懵住了,本來還有下半句“我家在……”可此時我卻說不出口了,因?yàn)槲彝浟俗约航惺裁疵?,我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p> 這里是哪里?這里是我家!那我又是誰?我不知道!
我此時像是瞬間繃斷的弦,在向四面八方擴(kuò)散而去。我搖晃著這仿佛不是我的身體,朝那棵樹走了過去,朝叫做“小七”的她走了過去。
她見我又開始往前走,突然激動地大叫道:“別往前走,快停下,哎,你別走了!”
突然,我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像是在被一臺巨大的抽濾機(jī)抽空一樣,這種感覺好難受,我受不了了,朝她大喊著求救:“小……小七,救救我,救……救救我!”
我看到小七朝我走了過來,但是已經(jīng)晚了,我腦中一閃便倒了下去,倒下去的瞬間隱約聽到她說了一句:“活該!都說了讓你別往前走?!?p> ……
……
我大喊一聲坐了起來:“小七,救我……”
一旁一個聲音說道:“一飛,你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向一旁看去,說話的人竟是阿昌,而且四爺爺也在,還有顧路清、鄒翼爾、楊啟、四撇子(顧路清一伙的其中一個人)、飛正——他們都站在一旁正看著我。而我,則躺在一副石棺上,那一百零八石棺其中之一。
我腦中仔細(xì)回想……這里是哪里?這里是劉弘基的墓穴。我是誰?我是黃一飛。小七?看來剛才那又是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奇怪,那我又是如何進(jìn)入夢境的呢?我之前好像是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的聲音——四爺爺?shù)穆曇簦?p> 看來是我許久未見四爺爺?shù)脑?,剛聽到那一聲的時候竟有些激動,以至于激動過頭昏了過去。
我看見四爺爺和阿昌他們都在,高興的說道:“阿昌,你找到四爺爺了,太好了,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奇怪!我怎么沒有看見凡塵呀,他應(yīng)該是跟阿昌在一起才對啊,我問阿昌:“哎,對了,凡塵呢?他怎么沒在啊,你們兩個不是一起下墓的嗎?”
阿昌沒有回答我,轉(zhuǎn)身留下了沉默的背影。
一提起凡塵,四爺爺和阿昌的表情好像都不太對,而且表現(xiàn)的極為反常,我擔(dān)心凡塵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十分焦急,問阿昌道:“凡塵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阿昌……你說話啊!”
阿昌冷冷的說了一句,凡塵……凡塵他死了!
我聽完十分激動,一者是不敢相信阿昌說的這句話,二者是不愿相信阿昌說的這句話。
我走到阿昌面前,看著他問道:“死了?你開什么玩笑呢,阿昌,凡塵怎么會……他的身手也不差啊,怎么可能!”我見他表情嚴(yán)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難道凡塵真的出了不測,可這怎么可能,怎么會……
“你和凡塵下墓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又是如何找到四爺爺?shù)??還有之前在劉家村后山,又發(fā)生了什么?”我問阿昌。
“凡塵他……我……”阿昌欲言又止,始終說不出口。
這時,四爺爺走過來拍了拍阿昌的肩膀,說了一句:“阿昌,我知道凡塵的事你沒法跟一飛說,還是我來說吧,這件事本身也是因我而起,我是該給大家一個交代?!?p> 我注意到四爺爺?shù)囊恢皇质冀K放在胸前,捂著胸口,手指縫隙處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著血,他好像受傷了,而且還很嚴(yán)重的樣子。我很擔(dān)心四爺爺?shù)膫?,問他是如何受傷的,情況嚴(yán)不嚴(yán)重,傷口包扎了沒有。
“嗯~阿昌幫我包扎過了,但這是舊傷之上又加的新傷,血不可能止的住的,不過暫時也要不了命,就別管它了?!彼臓敔斦f著干脆取掉了捂著傷口的那只手,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四爺爺?shù)囊路厍拔恢靡呀?jīng)被血染的通紅,浸濕了大片,而且血還在不斷地往外留著,我看著那都叫一個“疼”啊,可四爺爺卻絲毫不在乎,臉上沒有半點(diǎn)“疼痛”的意思。
疼不疼都是小事,我擔(dān)心的是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或者傷口發(fā)炎啊,到時候可就不好弄了,可能真的會危及生命啊!
我剛想跟四爺爺說讓把傷口再處理一下,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止住血,可鄒翼爾卻已經(jīng)有了止血的辦法,說道:“黃四爺,傷口得處理,不然會危及性命。我聽說三州楊家的十機(jī)匣中有一毒草,名為“三六斷魂草”,此草雖是劇毒但卻有止血功效,可以止住任何的傷口。”他朝站在顧路清旁邊的楊啟看了看,又說,“不知楊公子可否給黃四爺一個面子,借得“三六斷魂草”一用?!?p> 這時,黑暗的角落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不行,劇毒怎么能用來給四爺止血呢,絕對不行?!闭f話之人慢慢地從黑暗里走了出來,這他媽竟然是老徐,他是什么時候趕到這里的?又是從哪里來的呢?現(xiàn)在怎么突然冒出來?
他是已經(jīng)在角落里待了很久現(xiàn)在才站出來?還是他剛剛才來到這間墓室?我想問他,可還沒等開口,楊啟便對老徐說了一句:“老頭,你剛才對黃北山還吆三喝四的,這會兒又跑來裝什么逼,你們想要斷魂草,我還不一定給呢!”
剛才?這么說的話老徐應(yīng)該是早就到這里了,可他為什么一直蹲在角落里呢,還有楊啟說老徐剛才對四爺爺吆三喝四的這又是怎么回事?不應(yīng)該啊,老徐平時可是對四爺爺畢恭畢敬的,他怎會如此!
難不成老徐和四爺爺之間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又或者是剛才我沒醒來之前還發(fā)生了什么事?
楊啟說完,沒等老徐開口反駁,他便又和鄒翼爾叫板了起來:
“公子?呵!鄒翼爾,你知道的事可不少啊!三六斷魂草乃是中匣之物,被我楊家密輪鎖著,我沒有鑰匙,沒有辦法打開?!?p> “我既然知道“公子”一事,那便也知道楊家和你的其他秘密,比如說十棱尖錐一事,你是想讓我把它說出來呢,還是說出來呢,啊,楊公子。”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信就試試,我要是把那件事說出來,你覺得楊家能放過你嗎?”
“你……行,鄒翼爾,算你厲害,三六斷魂草我給你?!?p> 楊啟和鄒翼爾兩人的這幾句對話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楊家密輪應(yīng)該就是之前老蚊說過的三州楊家的家族機(jī)關(guān),那十機(jī)匣有一半是被這密輪鎖著的,聽楊啟的意思那三六斷魂草就是其中的被鎖之物。那他又怎么能取出來呢?老蚊說一般的楊家殺手只能使用五種暗器,而不能打開剩下的半匣取出其他五種武器,那么楊啟之所以能夠取出被鎖之物,可能就是因?yàn)樗皇且话愕臈罴覛⑹?,他在楊家還有著什么特殊的地位或者身份!
三六斷魂草,雖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我聽它被楊家的機(jī)關(guān)鎖著,一般的楊家人根本見都見不著,這就足以說明它的珍貴之處啊!可那鄒翼爾又掌握了楊啟的什么秘密,竟能夠讓他愿意交出三六斷魂草?鄒翼爾說他要是說出這個秘密,楊家絕對不會放過楊啟,這又是怎么一回事,楊啟本不就是楊家人嘛?
管他呢,反正楊家之事又與我無關(guān),只要四爺爺能夠止住血就行了!
楊啟答應(yīng)交出三六斷魂草后,便和前幾次一樣,神奇的召喚出了那個奇怪的黑匣子,也就是他口中的十機(jī)匣。
他將十機(jī)匣托在左手上,然后左右兩只手突然一陣來回交換,交換速度非常地快,完全分不清他的哪只手是哪只手,只見他停下來的時候那十機(jī)匣的最上面一層已經(jīng)敞開,里面放著一株手掌大小的草,草是紅色的。
我以為他是要將一整株草都給四爺爺用來止血,沒想到他只是揪了草上的其中一小片葉子給了鄒翼爾,然后又把那草放進(jìn)匣子,雙袖一揮十機(jī)匣便又消失在了他手上。
鄒翼爾把那一小片葉子向四爺爺遞了過去,說讓他趕快用葉子在傷口處來去涂抹幾回,馬上便能止住血。四爺爺接過了葉子,可老徐卻不愿,他說:“四爺,我早年也聽說過三六斷魂草,這可是劇毒啊,沾進(jìn)一點(diǎn)都能讓人喪命啊,怎么能用它往傷口上涂呢!這絕對不行!”
四爺爺沒有聽進(jìn)老徐的勸說,已經(jīng)開始解衣服了,他笑著對老徐說道:“放心,我的命不是誰想要就能要的了的,這三六斷魂草雖說是劇毒,但關(guān)鍵還在于“三六”二字,毒發(fā)身亡要三十六時辰,三天的時間夠用了,要沒有它我最多也挺不過一天,罷了,罷了!”
他說“我的命不是誰想要就能要的了的”這句的時候,帶著微笑用一個極其兇狠的眼神看了一遍周圍所有的人,也包括我、阿昌和老徐。他這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老徐聽完四爺爺?shù)脑捄?,像是突然明了透徹了的樣子,竟上前幫四爺爺處理起了傷口。?dāng)他揭開四爺爺?shù)囊路臅r候,天哪……四爺爺?shù)男厍皾M是鮮血,流的血還在往外流著,而傷口處卻已經(jīng)發(fā)黑了,這要是再不處理可真就危及性命了!
四爺爺?shù)男厍坝袃商巶冢惶幨堑秱€有一處竟是槍殺,其中刀傷明顯比槍傷要早些,還有這兩處傷口的距離相差僅不到一厘米,怪不得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呢!
傷口處理好之后,四爺爺便要做他之前說過的一件事:給大家一個交代!
“你們之所以能來到這里,多半是因?yàn)槲伊粝碌哪欠庑牛骸拔以趧⒓彝汀?。我引你們到這里來是有我的原因和目的的,但在這之前我還需得提些五十年前的事,一是為了給老徐一個交代,二是因?yàn)槟羌屡c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也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
“五十年前,我在磨子溝附近收了幾塊玉,回去后被大哥知道了,他便仗著自己跟張禿子下過一次墓,就吹噓自己有著尋宮探墓的本事,要去磨子溝挖古墓。我說我也跟著一起去,可他卻把我騙進(jìn)屋內(nèi)打暈了我,還上鎖把我鎖在了屋里,而他自己則帶著他的兩個兄弟去了磨子溝?!?p> “幾天后,他們回來了。大哥受了重傷,另外兩個人一個重傷一個喪命。丟了性命的那人叫柱子,去的時候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可他的尸體被抬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臉的皺紋和滿頭的白發(fā),完全就是七八十歲的老頭模樣。我當(dāng)時看見他嚇的都直哆嗦啊!”
“還活著的那人叫大海,他就是五十年前的老徐。他們從磨子溝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問大哥,為什么不將柱子的尸體在那里火化或者就地埋掉,他說有一黑瞳之人告訴他,柱子姓劉,是劉家屯的人,他的尸體必須要送往劉家屯,于是大哥便和他口中的那位黑瞳之人前去劉家屯送尸歸家。”
“這件事大哥當(dāng)時是瞞著老徐的,他也特意囑咐我不要告訴老徐這件事,所以我也就裝作不知情,這一瞞便瞞了老徐五十多年。要不是老徐見到了那位守村人,可能我現(xiàn)在還準(zhǔn)備瞞著他吧!”
守村人?豈不是表叔?這與那表叔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問四爺爺。
“劉家原本有兩位守村人,乃是兄弟二人,兄名劉高柱,弟名劉長柱。那劉高柱便是你所說的表叔,而劉長柱就是五十年前的柱子?!?p>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老徐看表叔時的眼神怪怪的,后來又單獨(dú)留下去找了表叔。看來應(yīng)該是表叔告訴了老徐五十年前爺爺送柱子的尸體回劉家屯的事,老徐一時不能接受爺爺和四爺爺把柱子的事瞞了他這么多年,所以這才有了楊啟口中老徐對四爺爺?shù)摹斑喝人摹薄?p> 四爺爺接著說:“現(xiàn)在說回到前一段時間,在我“失蹤”的那天晚上,有人沖進(jìn)我房間想要?dú)⑽?,那個人他就是——”
四爺爺重重地道出了兩個字:——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