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平兒的腳步聲漸遠(yuǎn)了,林黛玉一把掀開了蓋在臉上的被子,說道:“可是憋死我了?!?p> “你這丫頭,心里想的是什么鬼主意,怎么就讓她們將雪雁借走,如今,他們趁著寶玉昏頭昏腦的時(shí)候,辦這些事情,你不說阻止,反而是推波助瀾,這是個(gè)什么道理?!?p> 有些小生氣的李紈,將林黛玉抱在她身上的手給輕輕拍了拍。
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著實(shí)是想不通這個(gè)丫頭的細(xì)巧心思。
“大嫂子,你是最疼我的,怎么都不聽我的解釋了嗎?”
林黛玉撒嬌一般人如何抵抗得了,李紈也只好看了看她,捏著她的小翹鼻頭,無奈的說道:“你最好給我一個(gè)合理的解釋,不然我是不依你。”
“如今,外祖母因?yàn)槲业纳眢w不好,已經(jīng)是被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聽了不少在耳朵里,如今只怕這身體也是不如從前?!?p> 一開口,林黛玉就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活的過于自我了一些。
這些日子來,林黛玉一直是在病中,就算是七竅玲瓏心,也是只顧得了自己,哪里還有精神照顧他人。
只是如今在這幻境里走了一遭,方才覺得身體很是舒爽。
有了好的身體,才有了以后的傲嬌的資本。
這不,剛醒了過來,就是這千頭萬緒的糟心的事情。
原本想要處理那件事情之后在管,因?yàn)樾睦镞€有警幻仙子交待的事情,如今既然都醒過來了,自然是要去處理那件事情來的更容易一些。
找人始終是簡單的事情。
然而,回來之前就夸下??谝Wo(hù)老太太和這里的姐妹。
就算是知道難,不也得迎難而上嗎?
嘆著氣,林黛玉繼續(xù)說道:“如今,只怕老太太在那喜堂之上也是如坐針氈。”
“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看老太太是有多疼你,如今卻被當(dāng)成那佛堂里上供的不會(huì)說話的菩薩一般,由著他們捉弄?!?p> 說到老太太,李紈這就有點(diǎn)不開心了,從她嫁進(jìn)來,老太太就沒有薄待過她,從來府里的月錢,收的租子。她都是頭一份。
如今就眼睜睜的看著老太太被欺負(fù),被愚弄,卻是半點(diǎn)辦法也沒有。
不過,眼前這個(gè)林丫頭,那樣大的一個(gè)坎兒都過來了,說不定有什么辦法。
“大嫂子,我知道你的想法,這不,我不是正在想嗎?”
這大嫂子熱切的眼神看著她,讓林黛玉都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林丫頭,素來就是你的鬼主意最多,如今怎么就沒有半點(diǎn)主意了呢?”李紈心里著急,寶玉都要和別人成親了,怎么就不知道著急。
“大嫂子,若我是寶姐姐,今日是新娘,就只會(huì)想著好好的做新娘。”主意林黛玉是有,只是寶姐姐無辜。
自古兒女婚姻,都是要雙方父母同意。
這寶姐姐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哪里是由的她。
更何況她的母親和哥哥都在,更是輪不到她來做主。
只是,林黛玉拉著李紈的手,說道:“該做的事情總是要做,是吧,大嫂子?!?p> “對(duì)。”李紈含笑的回道。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了然。
梨香院內(nèi),一身大紅裝束的寶釵低著頭,心中并沒有幾分嫁作人婦的喜悅。
如今塵埃落定,終是嫁給寶玉,可這心中為何還是如此空落,仿佛得到了什么,可是失去的更多。
抬眼看到走進(jìn)來的雪雁,眼里的落寞更深了一層。
就這樣的喜歡嗎?喜歡到如今出嫁都要用別人的丫頭來取代嗎?
李代桃僵,就是為了今日荒堂才趕制的成語嗎?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當(dāng)日在寶玉面前大談佛經(jīng)的之時(shí),還曾經(jīng)說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tái)”之語。只是說著容易,做著艱難。
上有高堂父母作保,中有從小處來的情誼,下面還有整個(gè)賈的威嚴(yán),更有甚者作為一個(gè)皇商,在地位上是吃盡了苦頭。
當(dāng)日進(jìn)京的目的,是為了進(jìn)宮,只是沒有想到即使是皇商,金錢再多,在他人的眼里不過也是一個(gè)注滿了銅臭的商人而已。
被另外一個(gè)官家的女子輕而易舉的就將位置搶了去。
哥哥在外日夜專營結(jié)交,也不過是為了讓這個(gè)妹妹能夠高嫁一些。
只可惜哥哥不爭氣,到如今也沒有在科舉上有半點(diǎn)兒的進(jìn)展,倒是花錢是第一流。
眼看著這娘家無望,寶釵也是有心無力。
只是那林黛玉,出生清貴之家,父親是探花郎,母親是榮國府的大小姐。
才能養(yǎng)的她如此的清高孤傲,萬人都不入她的眼。
只是人活的過于的清高又有什么用,如今,還不是我嫁給了寶玉。
而她將來還不知道要嫁到什么樣的人家的,如今她家道中落,不過也是附在了賈府吃喝而已,又有那家的勛貴子弟,愿意娶一個(gè)這樣的女子。
即使是才高八斗,姿色過人又如何?
也有老大嫁作商人婦的時(shí)候。
“姑娘,如今吉時(shí)已經(jīng)到了,外面來迎接的人也來了,如今我們就過去的。”鶯兒的聲音在寶釵的耳旁響起,將她從沉思中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那她呢?”寶釵看了看那角落里呆呆站著的手足無措的雪雁問道。
“到了新房那邊,就換她過來的,如今就跟在我們身后就可以的?!柄L兒一邊說著,一邊就將紅蓋頭給寶釵蓋在了頭上。
扶著她就出了這梨香院的大門。
今日原本應(yīng)該是薛姨媽來相送,只是宮中的寶玉的姐姐剛過世不久,如今這婚期也在寶玉的服喪時(shí)間之內(nèi)。
所以就將這一切從簡,因地制宜。
就免除了一切的繁瑣的禮儀,本來就是這宮燈都沒有的,是王夫人覺得過于簡陋著實(shí)對(duì)不起她的妹子。
才從賈府里的一班小戲子里,挑選了一些好看能干的,提過宮燈以后,還有上臺(tái)唱上一唱。
這是賈府大喜的日子,總是要熱鬧上一次,王夫人是興興頭的上頭了。
全然將這國法和家法都丟在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