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定過神兒來仔細(xì)打量眼前這個人,沒錯,就是他!
唯一不同的是昨天還是一身運動裝扮的他,今天西裝革履,戴著一幅框架眼鏡,多了幾分儒雅謙和以及知識分子特有的書卷氣。不過眼神依舊是冷冷酷酷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來。
原來他就是胡絮棠????。?!
暖暖的陽光從窗子里灑進(jìn)來,他就沐浴在陽光里,朝天舒走來。
沒等天舒反應(yīng)過來,佳琪就趕緊迎上去,一臉諂媚地對胡老師說:“胡老師您別生氣,剛才那個男同學(xué)可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給您送禮陷您于不仁不義呢!您放心,我可不是來送東西的,我就是看您大夏天辦公太熱了,給您送杯冰奶茶喝,您快嘗嘗吧。”
胡絮棠一臉黑線,明顯被這不知道是什么套路的東西震驚了。
胡絮棠心想:這是哪里冒出來的什么女孩?什么奶茶?什么東西?辣到我的眼睛了……
他接著把目光移到了天舒身上,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天舒心想,糟了,這是認(rèn)出我來了。
天舒正要給他道歉,佳琪指著她對胡絮棠說:“胡老師,您千萬別理她,她也是掛科來送禮的。哼,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知道整些歪門邪道。”
胡絮棠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fù)了他一貫冷冷的表情。他把兩人請進(jìn)了辦公室,讓她倆坐下慢慢說這是咋回事。
天舒進(jìn)去的時候順勢要關(guān)門,胡絮棠示意不要關(guān),把門完全敞開了。
天舒心想:胡絮棠老師你放心,人家只是來求情的,并不是要刺殺你,你不用緊張,我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一貫主張用和平手段解決問題。
走進(jìn)之后兩人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大約10平米的小房間,收拾得很干凈素雅。除了剛才看到的那面書柜,還擺著一張辦公桌,上面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幾本書,一個白色的茶杯,桌角上還擺著一盆小仙人掌。
胡絮棠示意佳琪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又從書柜邊拉過一把椅子,讓天舒坐下。
“你們倆都是古典建筑不及格的?”
原來他真把天舒也當(dāng)成不及格來送禮求情的學(xué)生了。
“是的是的胡老師,但是我跟她可不一樣,她是來送禮的,我不是,我是來跟您說明我掛科的原因的,看您辛苦順便給您買了奶茶喝。”
天舒內(nèi)心快氣炸了:好你個孟佳琪,為了突出你的清新脫俗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竟然拿我當(dāng)對照組污蔑我,往我高風(fēng)亮節(jié)一塵不染的形象上瘋狂潑臟水,讓咱倆純潔的革命友誼被利益熏染得黑不溜秋。
不過天舒轉(zhuǎn)念一想,好在自己不是真掛科了,不妨大發(fā)慈悲讓她利用一下。
佳琪說完就把奶茶往胡絮棠面前推,被他抬手擋下了。佳琪有點尷尬,拿奶茶的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們是哪個學(xué)院的?”
“經(jīng)濟學(xué)院?!?p> 佳琪老實答道。
“你們誰是王哥說的那女孩?”
王哥就是老于找的熟人。
佳琪眼看形勢不對,知道他不吃這人情往來一套,趕緊說:“我們不認(rèn)識什么王哥?!?p> 胡絮棠依舊是沒什么表情地問佳琪:“你不是要說明你掛科的情況嘛?”
佳琪變臉一樣迅速收起剛才的諂媚,臉上像烏云壓頂一樣布滿了憂傷:“胡老師您不知道,考試前幾天我弟弟突然病了,我回去照顧他,耽誤了復(fù)習(xí)。”
說完就裝腔作勢地要擠出兩滴眼淚來。
天舒內(nèi)心把佳琪鄙視了一百遍:什么東西孟佳琪?你不是考試前去看演唱會了嘛!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弟弟病了!那你倒是說說他得了什么病!不對,等下,你不是獨生子女嘛!
經(jīng)濟學(xué)院財政系2017級全體同學(xué)應(yīng)該授予孟佳琪女士2019年度戲精榮譽稱號。
胡絮棠一秒就識破了她的拙劣演技:“你倆如果都不及格,不管什么理由,送什么東西都沒有用,我一概不收。成績我也不會改。”
眼看佳琪就要嚎啕大哭從窗臺一躍而下成為川南跳樓第一人,他又說: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次補救的機會。我可以跟學(xué)院申請一下,讓你們倆,還有剛才那個男孩,這學(xué)期重新選上這門課,不要逃課,好好重修,補考不會難為你們的。”
雖然沒有挽回掛科的局面,但是聽他這么說這樣的結(jié)果也可以接受,只要這學(xué)期再上一次好好學(xué)習(xí)通過補考就可以了嘛!
佳琪果然也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她激動地拉著胡絮棠的西裝袖子連連道謝,嘴里胡言亂語地說著什么再生父母再造恩人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努力改造爭取早日及格不讓老師失望。
胡絮棠有點嫌棄地掙脫了她的拉扯,表示沒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天舒在想他怎么也不問問昨天潑他奶茶的事情,但又覺得堂堂副教授肯定不會和小萌新計較這些,心里頓時對他好感倍增。
胡絮棠讓天舒拿走禮品,佳琪拿走奶茶,送兩人出了門,天舒抬頭望著他,剛想道個歉,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接著關(guān)上了門。
佳琪拉著天舒要走。奶茶已經(jīng)不冰了,奶蓋也軟塌塌地融在綠茶里面,肯定不好喝了,直接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回去路上天舒一直懵著。他明明是籃球男孩,怎么就成了胡絮棠胡老師呢?
她腦子懵懵的,以至于佳琪說了啥,都沒怎么聽。
回到寢室時,肖不凡又不在。丹青正在畫鉛筆畫,看到兩人回來了,忙把畫板一收,問怎么樣了。
佳琪一五一十地把整個過程說了,夸他親愛的胡老師又帥又正直又貼心又善解人意,是個千年難得的大暖男。
天舒愣愣地坐在床上,回想著昨天那個籃球大男孩,想著今天這個胡老師,怎么會這么巧……
她想到那顆紅豆粒,想到那首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