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p> “千悅,你這幾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回家吃個飯?!?p> 他用了‘請’這樣的字眼,孟千悅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他。
“不用了。”估計他叫她回去也只是為了要讓她向顧廷求情什么的吧,畢竟段寧才剛剛出了那樣的事情。
“這樣啊。”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失落。
一時間聽筒兩端都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孟千悅剛想把電話掛斷。段天逸卻又說道:“千悅,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明天我會正式向媒體聲明你的身份,并且會轉(zhuǎn)讓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你?!?p> 孟千悅的動作一頓,整個人都似乎被冰凍住了一般。
段天逸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輕嘆了一口氣,兀自把電話給掛了。
“段伯父說什么?”顧廷明明知道,卻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
“沒什么?!泵锨偟氖致瓜?,眼神晦澀難辨。
顧廷將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他掌間傳來的溫?zé)峋咕蜕衿娴淖屗惺艿搅藴嘏陀辛Α?p> 第二天早上。
孟千悅一夜未眠,終于在不知道第n次翻身的時候,天,亮了。
她索性起來給顧廷準(zhǔn)備早餐。但一打開冰箱卻剛好發(fā)現(xiàn)沒有自己想要的食材,她于是只好認(rèn)真洗漱一番,準(zhǔn)備出門采購。
好巧不巧的,當(dāng)她拉開門的時候,快遞員正好站在門口,看他那停滯在空中的手,孟千悅就知道他本來是打算敲門的,誰知竟這么巧剛好就撞上了。
她輕笑一聲。那快遞員似是也意識到了,氣氛頓時有點歡樂。
“請問是孟千悅小姐嗎?”
“我是。”
“這是您的快件,請簽收。”快遞員說著把筆遞給她。
“好?!泵锨偽⑿χ灹俗?。
待關(guān)上門,她這心里才犯起了嘀咕。這是誰給她寄的啊?這么薄的東西,看起來應(yīng)該是信之類的。
孟千悅一把拆開,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親子鑒定書。
她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只覺得不敢相信。脊背突然僵直,看了一遍又一遍都還懷疑自己在夢里。
段樂不是段夫人的兒子,這……這怎么可能?
段夫人有多愛段樂這個孩子她再清楚不過,可是這親子鑒定書是怎么回事?這個東西又是誰寄給她的?昨天晚上段天逸突然給自己打電話說了那么多,難不成是他寄的?但不可能啊,如果是他知道段樂不是自己的兒子怎么可能還有心思管她的事情?
還是說其實段樂是其他人和段天逸生的?不可能啊,段夫人對她都尚且如此反感,又怎么可能對一個別人生的兒子如此視如己出?
這張親子鑒定書算是徹底攪亂了她的思緒。此刻她腦中一片混雜,像是千百條絲線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所幸顧廷的到來理清了這種纏亂。
“這個親子鑒定書絕對不可能是段夫人或段伯父寄的,這對他們豪無意義。而這種事情,只可能是與他們親近的人才會知道。而那個人寄這個給你也絕對不會是好意。那么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就只有一個!”
“你是說……段寧?”
顧廷點了點頭。
“那我要怎么做?”
“最復(fù)雜的事情往往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你不如直接把段夫人約出來問個清楚。只要你能讓她相信你不會宣揚這個秘密,她自然不會再為難你?!鄙踔吝€有可能會因此放下這心中多年的仇恨。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想必段寧的本意是想讓孟千悅拿著這個去揭穿段樂的身世,到時候不僅可以激化她與段家的矛盾,還可以讓段樂徹底失去段家的支持。那么作為段家唯一正統(tǒng)的血脈,段寧便會順理成章的得到段家不遺余力的支持。
哼,她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只可惜她犯了以己度人的錯誤,所以她注定失敗。
雅韻飯店。
孟千悅特意訂了個包廂等著段夫人前來。
不出所料,提到段樂,她果然很快就到了。
“孟千悅,你剛才在電話里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已經(jīng)知道了段樂的事情,你知道什么了?”段夫人還未落座,就先給她拋了一堆問題。
“你自己看吧?!泵锨偘谚b定書推到她那邊。
段夫人半信半疑的拿起親子鑒定書,當(dāng)看到最后那行字時她整張臉都僵住了,手指輕抖著似是有幾分害怕似的。
“你……你……”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想做什么?”事到如今,再追問這東西的來歷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我如果想做什么的話。現(xiàn)在就不會坐在這里了?!痹S是這些日子跟顧廷呆久了,她也開始學(xué)會舉重若輕這四個字。
“段樂是我唯一的弟弟,無論他是不是你親生的,這一點永遠(yuǎn)都不會變。所以我不會去做傷害他的事情。這親子鑒定書是誰寄給我的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所以請你妥善處理?!?p> 孟千悅見她表情怔愣,索性也不再多說,抓起自己的包就準(zhǔn)備走。
“等等,你能保證你不說出去嗎?”她必須要討個承諾,否則實在是不安心。
孟千悅卻是冷笑一聲,帶著兩分薄涼說道:“段夫人,我言盡于此。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p> 言下之意,她并沒有義務(wù)去安撫她的焦慮和不安。
段夫人聞言,頗有幾分羞惱的低下了頭。
孟千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走到門口,任由冷風(fēng)灌過來,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總算是消散了一點。
說來也諷刺,段家唯一一個待她如親人的段樂,竟然跟自己毫無血緣關(guān)系。
那棟別墅里的每個人都討厭她,他們明里暗里的欺負(fù)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的身份有多上不得臺面。
可是只有段樂,只有他會甜甜糯糯的喊她一聲姐姐,只有他會在那些傭人們背后嚼舌根的時候說:“我姐姐就是我姐姐,我不準(zhǔn)你們再說她!”。
最感動的那次,她去參加段樂的生日宴會,所有人都圍著他打轉(zhuǎn),沒有一個人記得那天也是她的生日。而只有段樂會把她拉到角落里眨著一雙明亮如星星般的眼睛獻(xiàn)寶似的將禮物送給她:“姐姐,我都問過了,今天也是你的生日。這是你喜歡的水晶球,我買了好久才買到這樣的?!?p> 那個時候,她不過是當(dāng)著他的面摸了一下段寧的水晶球,他就將它記在了心里。還怕她被段夫人為難,特地悄悄的把水晶球送給她。
那個時候啊,他真的就是她的陽光和溫暖。讓她那樣晦澀灰暗的童年也泛出一點水晶球般的夢幻。
所以,她也要保護(hù)他,一如從前他保護(hù)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