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修為，不接受討價還價。”女子莞爾，鳳眸瞇起，猜他又會如先前的許多人般，猶豫不決，最后退縮，可——
“好?！?p> 回答的如此毫不遲疑。
女子微怔，目光一偏又落回湖水里。碧水如鏡，映著她精致的臉，一條魚兒竄出湖面，細小的水花濺開，女子回過神，不看蘇陌，擺了擺手，輕聲道：“南方十里，合歡樹下大夢一場，自會見到你想見的?！?p> 蘇陌不知何時離開的，女子也不在意，只呆呆望著湖水中自在的魚兒，低聲喃喃：“上萬年了，你這蠢蛋還會記得我么？”
……
合上室門，無酉擰著眉，看著眼前人，目露無奈。
“再有一個時辰你便能看見，你這丫頭也真是，有這頑疾怎不來……”
“先生，”龍恒出言打斷，淡淡一笑，“是龍恒不想醫(yī)治?！?p> 無酉張了張口，想說點什么，目光落在她眼前白綾上，最終也只是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們的事哪輪得到我這個糟老頭子操心?！?p> 千年前他知曉龍恒的事后就想過讓蘇陌進琉璃鏡，可她死活不同意，也不知道她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龍恒抿著唇，指尖觸上冰冷的室門，低聲道：“先生，若他問起江離，便說魂飛魄散了吧?！?p> “為何？”無酉瞪起眼，不解道，“你明明就……”
“我是龍恒，”龍恒疾聲打斷，手指一寸寸收緊，指節(jié)都泛了白。無酉因她的打斷愣住，一時沒接話，聽她沉著聲音，一字一頓道，“我只是龍恒?！?p> 即將，與天界公然對抗的孽龍一條。
……
一樹合歡開的正好，風(fēng)一吹，鼻尖縈繞的都是微甜的香……
少年重傷，醒來后便說失去了記憶，但蘇陌看得清楚，少年撒了謊。
江離不疑有他，待少年傷好，與他在錦江鎮(zhèn)走過一遍，卻沒人說的清少年來自何處，是什么身份。
少年循著江離的氣息，摸索著，碰到院落中一個秋千，指尖碰到一處溫涼，微怔，立即將手收了回去。
江離看著他耳根生紅的樣子發(fā)笑，驚飛了樹上的鳥雀。
少年抿起唇，搖了搖頭。許久，方開口問：“江離在笑什么？”
“笑你呀。”江離笑得瞇起眼，腳尖點在地上，微微用力，秋千一下蕩起。
江離的氣息忽的靠近，少年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下一秒，江離又遠去，如此往復(fù)，少年感受到的，只有一陣陣來了又去的風(fēng)，帶著江離的氣息。
“蘇陌，明日是上元節(jié)，你能不能陪我去看花燈？”秋千不知何時停了，江離抬眸看蘇陌，問。
少年露出猶豫的神情，江離見了，粉腮微鼓，生氣了：“你不想陪我！”
“沒有，我只是……”少年有些慌張，想解釋，但江離的氣息已經(jīng)消失了。
余下的話梗在喉嚨，少年久久的立在秋千旁，沉默著，他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碰上眼睛。唇角扯了扯，勾出一抹笑，苦澀而平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