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瘟疫。厲鬼。天災。人禍。
越國大亂,領地之內(nèi),無一處安寧。
“你都看到了,可還滿意?”那人問,一臉傲慢得意。
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鶯歌望著燒成一片灰燼的村莊,眼眸動了動:“玄家怎么沒事?”
“唔,我欠這家人一個人情,自是不能動手的,要殺人,你自己來?!?p> 垂眸,轉(zhuǎn)身,鶯歌抬手扣上帽子,衣袖滑落,露出滿是割痕的手臂:“明日傍晚,來玄府取我的眼睛?!?p> 猩紅的長鞭,再不是原來的,這一條,淬了劇毒。
鶯歌走進玄府,腕上不知何時又割開一道口,鮮血滴落,開出惑人的荼靡,有藤蔓蔓延,嬌俏艷麗,卻是地獄來的索命之物。
侍衛(wèi)一個個變成了她手中的傀儡,不知疼痛,雙眼赤紅,似索命的厲鬼。
玄淵的父親,兄長,一路砍殺,終于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視。
“你這妖女!我當日饒你一命,不是讓你來濫殺無辜的!”
“無辜?那日公主府血流成河,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二人無一生還,你怎不說無辜?”鶯歌緩緩勾起唇角,笑得嘲諷,“一國換一國,在我看來,公平的很?!?p> “執(zhí)迷不悟!”玄淵的父親怒斥一聲,提劍上前,與鶯歌戰(zhàn)在一處。
不多時,玄淵的兄長也加入戰(zhàn)局。
幾十回合下來,長鞭靈活輾轉(zhuǎn)于雙劍之間,不見頹勢。
忽的,一道嘶啞低沉的聲音穿過混亂,似乎響在耳邊。
“……鶯歌?”
手中動作忽的一頓,玄淵兄長看準時機,一劍刺向她的心口。
鶯歌回神,身形一偏,堪堪避過要害。
長劍刺進肩胛,一瞬間,鮮血便將肩膀處的衣衫浸透。
“哥!”
聞聲,玄淵兄長冷哼一聲,拔了劍,劍尖仍指著鶯歌,高聲對玄淵說道:“子墨你給我看清楚!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物!那些傀儡瘟疫都是她帶來的!”
玄淵沒吭聲,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直直的看著鶯歌,也不知聽是沒聽。
鶯歌先笑了,淡紅的眸子,不知何時何日已紅的深邃,似九幽惡魔。
“妖物?形容的可真對呢,我也這樣覺得……”
“鶯歌,”玄淵打斷她的話,走近,抬手,伸向她受傷的肩膀。
鶯歌慌忙閃躲,打開他的手,有血落到腳邊,花藤瘋長。
玄淵眸光一閃,想起來時路上食人血肉的紅色荼靡,抬眸,視線落在鶯歌毫無血色的臉上,艱難開口:“你打算屠盡這一國的人嗎?”
“是?!?p> 對上他痛苦的目光,鶯歌不躲不閃,冷血到了極致。
“那么,鶯歌,”玄淵笑了笑,趁鶯歌還未來得及閃躲,將她擁進懷里,在她耳邊輕聲道:“對不起?!?p> 她的血沾在身上,是毒,一點點吞噬他的生命。
她似乎猜到他想做什么,唇角扯了扯,手中長鞭倏地墜地。
長劍穿過心口,痛極……
……
……
夢境已至盡頭,蘇陌睜開眼,眼前合歡花幾乎落盡。
兩世的記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緊緊裹著心臟,收緊,割裂,讓人疼得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