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河陽又起了個大早,幸好在菩提寺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xí)慣,也不覺得辛苦。
“都吃飽點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嗯,這山海關(guān)名吃四條包子吃起來還挺不錯的?!?p> 胖姚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邊招呼大家多吃點,到了山里,可吃不到這么新鮮美味的美食了。
吃過早飯,幾人驅(qū)車到了角山長城的山腳下,便順著臺階往上爬。
自古盡道關(guān)城險,天險要隘在角山。
角山巨石嵯峨,陡峭險峻,長城居然能在這懸崖峭壁上修建而成,固若金湯。河陽感嘆古人的智慧和勤勞的同時,也不禁想起孟姜女的故事。
青山之下埋忠骨,一將功成萬骨枯,又有多少苦力工葬身在這長城之下。
爬到半山腰,火紅的太陽才從海面上升起來,半掩在朝霞中,噴薄出金色的光芒,灑在長城上。
幾人早已累的氣喘吁吁,便停了下來,休息片刻。
“你們看……”
胖姚指著西邊的一條大河,說到:“這個就是我昨天說的石河,當(dāng)年李自成和吳三桂就是在這石河邊大決戰(zhàn),李自成大軍慘敗,傷亡慘重。”
河陽順著胖子指的方向望去,一條寬闊的大河籠罩在霧氣中,在金黃色朝陽的照射下,泛著亮光,徐徐流向大海,天然一副水墨畫景。
誰能想到幾百年前這里曾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正想著,又聽那胖姚感嘆道:“這李自成在此敗北,并不是戰(zhàn)亂的終點,而是起點啊。清軍入關(guān)后,在叛明的三王悍將,還有那洪承疇協(xié)助下,征殺四方,浮尸千里,當(dāng)真是猶如人間煉獄?!?p> 河陽點點頭,說到:“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是尋常百姓血淚史,亂世之中,眾生如螻蟻,連茍延殘喘都艱難?!?p> “果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p> 胖姚搖搖頭,起身繼續(xù)向上爬。
約莫個把小時,眾人便爬到了角山的頂端,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山間霧氣盡散,視野大好,河陽往遠(yuǎn)處看,一條青色河流猶如蜿蜒的巨龍,匍匐在群山中,緩緩流動,和下游的石河連在了一起。
河的兩岸,青峰峭拔,怪石嶙峋,河的中央,還有幾座孤立的小山,點綴在大河中,猶如這龍的骨架。
河陽正望著那大河出神,胖姚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過來,驚嘆道:“好一個青龍入海,這燕山風(fēng)水真的是天下無雙、龍氣十足啊,造化!造化!”
“姚兄此言不虛,此處實乃風(fēng)水寶地?!贬徽Z也附和道。
幾人休息了片刻,便越過長城,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接近中午時分,河陽回頭看,后面的角山和長城早已淹沒在崇山峻嶺中。
一上午大家的腳程都很快,胖子尤其讓河陽驚訝,短胖的身板,竟然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姜洛離雖然是女孩子,上次去羅布泊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河陽刮目相看,這會兒額頭沁滿了汗珠,雙腮通紅,小聲的喘著氣,但絲毫沒有拉下一點行程,依然緊緊的跟在他們后面。
河陽停了下來,等姜洛離走到身旁,便不由分說的把她的包給拽了過來,掄在肩上。
“河陽哥,我自己可以的?!?p> 姜洛離那本就通紅的小臉,這下紅到脖子根了,伸手就要把包搶回來,被河陽攔住了,把水壺遞給了她,說道:“那你幫我拿水壺吧?!?p> 在菩提寺那幾個月,河陽天天鍛煉,身體機能前所未有的強盛,這都爬了一上午山了,也絲毫不覺得累,所以感覺再多背點東西沒有任何問題,也顧不得和她商量了。
又翻過一道矮山,幾人在山間的樹蔭處找了略微平坦的地方停了一會兒,休息休息,補充體力。
食物很充足,巧克力、牛肉干、壓縮餅干還有蘋果,只不過水不太足了。
好在旁邊就是山溪水,河陽主動把幾個人的水壺都收集過來,去不遠(yuǎn)處取水了。
“我說這小子,是打了雞血嗎?我的老腰都要斷了,他還生龍活虎的?!?p> 胖姚搖搖頭,不服老不行。
“他的體力大勝之前,確實今非昔比了?!贬徽Z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胖子瞅了一眼低頭無語的姜洛離,故意打趣說道:“我看吶,主要還是洛離丫頭在,他想表現(xiàn)一番呢,嘿嘿?!?p> “胖叔,你又胡說八道。”姜洛離咬著嘴唇,手里拿幾個蘋果,轉(zhuǎn)身跑小溪邊去了。
岑不語掏出羅盤,在四周看了半天,搖搖頭,對胖姚說到:“這附近確實是上佳風(fēng)水之地,但也算不出很特別,那龍吟寺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樣漫無目的尋找,太難了?!?p> 胖姚微閉雙目,神游太虛,一動不動的。
隔了老半天,睜開眼,嘟囔了一句:“不要急,會找到的”,又閉上了眼睛。
“水來了,來,大家都喝點。”
河陽拎著水壺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乖巧的姜洛離。
胖子起身,看到他倆的樣子,賊兮兮的說到:“完嘍,完嘍,九公那寶貝孫女要被人拐跑了?!?p> 河陽莫名其妙,“胖兄,九公是誰?”,說完又轉(zhuǎn)身看了下姜洛離。
“死胖子,再胡說八道我真生氣了?!?p> 姜洛離柳眉倒豎,瞪著胖姚,嚇得胖子不敢吭氣,只顧著猶如牛飲般咕咚咕咚喝水。
“走吧!”
休息了半個小時后,胖姚率先站了起來,其它人也不知道走那條路,便跟著胖子順著山路繞來繞去,走了一下午,天都擦黑了,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寺廟。
這一下午別說寺廟了,連個村落都沒有,這是偏僻的大山深處,杳無人跡,想問個路都沒法子。
胖子擦擦脖子上的汗,喘著氣說道:“看來我們今晚得在這山里露宿了?!?p> 岑不語點點頭:“這大山里晚上毒蟲野獸很多,我們得找個山洞?!?p> 萬幸,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找到一個小山洞,山洞不深,但足以容納他們幾個人。
大山的白天山清水秀、鳥鳴溪吟,風(fēng)景秀麗的讓人心曠神怡??傻搅送砩?,被黑夜籠罩的大山,猶如猙獰的巨獸,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野獸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河陽和岑不語一起出去轉(zhuǎn)了一圈,抱回來一大堆樹枝。
不一會兒,山洞里篝火冉冉升起,映紅了姜洛離的俏臉。
勞累了一天,大家吃完東西,都困的不行,為了防止毒蟲侵襲,由河陽和岑不語兩個輪流守夜。
岑不語堅持要先守夜,河陽也沒有反對,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看了下手機,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伸伸懶腰起身到洞口,只見岑不語依然筆直的坐著,出神的望著外面黑乎乎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河陽突然心底涌起一絲愧疚,這岑不語雖然平時沉默寡言,可和他們在一起在外的日子里,總是任勞任怨,有什么危險,也總是頂在最前面,自己之前居然還對他有所懷疑,真是不應(yīng)該。
雖然上次羅布泊他的舉動有點反常,但河陽這一刻還是打心底里對他充滿了依賴和信任,看來以后抽機會得好好和他聊聊,消除之前的誤會。
不過想到岑不語不善言辭、沉默寡言的性格,河陽苦笑著的搖了搖頭,這想法似乎有點奢侈啊。
想完這些,河陽走到岑不語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去休息吧,換我來?!?p> 岑不語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你自己小心點,有情況叫我?!?p> 說完便起身走到靠近火堆的位置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