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欲曉,河陽還在美夢中,只聽得陣陣的急促敲門聲,不情愿的起身打開門一看,原來又是那小和尚。
小和尚滿臉焦急的說:“阿彌陀佛,施主,請馬上隨我來,師傅有緊要事情找你?!?p> 看小僧的樣子,河陽感到事態(tài)嚴重,便急忙收拾下,匆匆跟著小和尚到了這座院落的出口。
腳剛跨出門,便看到老僧正孤零零的站在一片空地上,眼睛盯著前院大門的位置,佝僂的身軀在晨風中有點顫顫巍巍。
此情此景,不知為何,河陽鼻子一酸,差點流淚。
“大師……”
河陽平復了下心情,走了過去。
老僧看到河陽過來,微微一笑道:“施主,現(xiàn)在由不得你出選擇了,那幫人似乎找到了破解這奇門陣法的方法,正在嘗試,你得趕緊帶上烈陽珠離開?!?p> 河陽一聽,怒道:“好啊,來的正好,抓了我兄弟不說,還一路算計我們,我正想和他們算算賬呢,今天就是魚死網(wǎng)破,也要讓他們吃點苦頭,我絕不能讓大師孤身犯險?!?p> 老僧搖搖頭,勸道:“他們得目標是烈陽珠,你取走烈陽珠,他們自然就退了,老衲這把老骨頭,對他們沒有任何價值,再說,老衲如今心愿已了,也該去了?!?p> “大師,我不能……”
河陽還沒說完,老僧繼續(xù)說道:“完成故人所托,是我多年夙愿,老衲能堅持到現(xiàn)在,也是因為此事。如若再讓那烈陽珠落入歹人之手,那老衲真要難得解脫了,我想施主應該明白?!?p> 旁邊的小和尚也勸河陽說:“施主大可放心,我和師傅一老一少,對他們沒有威脅,他們不會對我們怎么樣的。”
老僧點點頭,指了指后面的大山說:“那枯木道人當年臨去之際,便帶上烈陽珠,到這寺廟后面的洞中坐化西去,靜候這珠子的主人,施主現(xiàn)在需盡快去取才是。”
……
龍吟寺外,伏山正帶領(lǐng)一群人在掘挖地面,不一會就挖出好幾個長玉石條。
這幾個玉石條都很規(guī)整,長立方體形狀,有胳膊那么粗,每個都有一米多長。
黎漫正站在不遠處,表情凝重,看著這幫人在忙活。
過了一會兒,問道:“伏山,這樣真有用嗎?”
昨晚他們等了一晚上,沒見河陽他們出來,天微亮,伏山就按耐不住了,安排人在東挖西挖的。
“你看,這是這隱匿陣法自動孕育出的玉石,成為陣法的陣基,用來穩(wěn)定大陣的?!?p> 伏山拿出幾塊長玉條,向黎漫解釋到:“這陣法我略知一二,雖有神力相助,但布的匆忙,并不完整,陣基沒有做到完全隱藏,我們只要掘出陣基,便能短時間內(nèi)破壞這隱匿大陣?!?p> 黎漫聽了伏山的解釋,大概明了,質(zhì)疑道:“可就算如此,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呢?”
伏山微哼一聲,不屑的說道:“要是別人恐怕數(shù)日數(shù)月也不一定全找得到,但對我來說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p> 伏山說完便繼續(xù)去指揮那幫人。
黎漫此刻對眼前之人有了新的認識,心想這伏山在我父親面前總是唯唯諾諾,一副胸無大志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深藏不露,還有如此手段。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故意讓父親看不起他?
他想逃避對我的承諾嗎?
正想著,只聽魏羨云在傍邊嘿嘿直笑,扭頭一看,只見魏羨云臉正盯著那一小堆玉石,臉笑的跟那狗尾巴花兒一樣。
“財迷,庸俗,真是不堪大用的廢物?!?p> 黎漫鄙夷的給他一個白眼兒,轉(zhuǎn)身過去。
“咦,你們看,出現(xiàn)一堵墻。”
有人叫喊起來。
……
河陽匆匆別過老僧,便進去叫幾個同伴,他想了下,覺得老僧說的對,那幫人的目標是烈陽珠,如果他們留下來和那幫人對抗,才是會把這龍吟寺帶入險境。
叫醒幾個人,河陽簡單說了下情況,幾人匆忙整下行李,收拾完畢,便沖向后山。
寺院的最后面有道木門,也不知道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使用過,腐朽的木頭和生銹的鐵鎖鏈已經(jīng)糾纏在一起,根本無法打開。
情急之下,岑不語也顧不得太多,往后退了幾步,然后快速沖上前,費力一撞,兩米高的木門連帶著岑不語一起倒了下去,支離破碎。
河陽趕忙上前,想要扶起岑不語,誰知道他骨碌一個翻身就爬起來了,動作之敏捷,讓河陽乍舌。
“你沒事吧?”河陽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事,我們快走吧?!?p> 岑不語拍拍身上的灰,帶頭向前走去。
這寺院的后面是巍峨高山,寺廟就在這高山的半山腰,傍山而建,但離高山的巖壁還有幾十米的距離。
河陽觀察了下,發(fā)現(xiàn)出了后門,有條青石小路,常年沒人走動,小路兩側(cè)長滿了茂盛的小草,早已遮掩住了這條路。
路的盡頭,是一個山洞,洞的四周奇峰突出,古木蔽日,靈氣氤氳。
洞口白色霧氣繚繞,使得山洞看起來若隱若現(xiàn)。
河陽指著山洞說:“應該就是那里了,我們快點過去?!?p> 說罷,幾人便跟在岑不語后面,快速向山洞走去。
寺廟后門離洞口的位置很近,走了約莫幾百步,便到了洞口位置,穿過霧靄,幾人才看清,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洞穴,洞穴巖壁光滑,猶如白玉。
最奇特的是,洞穴的左側(cè),刻著一個大大的“佛”,而刻字的正對面右側(cè)石壁上,同樣刻著一個字,卻是大大的“道”字。
這兩個石刻字約莫一人多高,因為年代久遠,飽經(jīng)風吹雨淋,已經(jīng)有點模糊,但蒼勁有力的筆韻,依然雄風不減當年。
河陽用手撫摸了下石刻,便帶頭走了進去,石洞不深,里面透著光亮,河陽邊走邊四處張望,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洞內(nèi)很安靜,河陽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除此就是幾人的腳步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水落的滴答聲。
往前走了一段,光線變暗了,岑不語拿出手電筒照著,幾人繼續(xù)往前走。
越往里,山洞越寬敞,幾人的腳步回聲越來越大,滴答聲也越來越急促,河陽的呼吸也同樣急促起來。
就這樣走了一會兒,轉(zhuǎn)過一道彎,光線突然明亮起來,幾人定睛一看,頓時不由呆住了。
前方是山洞的最末端,空間驟然變小,約莫一個籃球場那么大,中央有個石臺,石臺上盤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前,有一物,猶如呼吸般,一亮一暗,熠熠發(fā)光,發(fā)出的光亮把洞內(nèi)照的猶如白晝。
河陽的心跳急促起來,莫名的感覺緊張,一步一步的向那人走去。
走到這盤坐的人跟前,河陽才看清,這是一個道士模樣的老人。
老人盤膝而坐,身穿道袍,頭戴九梁巾,雙手結(jié)太極陰陽印,一把麈尾靠在胸前。
老道身前放著古樹癭瘤雕刻而成的癭缽,癭缽里放著一顆拳頭大的明珠,晶瑩如玉,溫潤通透,亮起的時候,光彩奪目,剛才看到的光亮正是這珠子發(fā)出。
在珠子發(fā)出的亮光下,河陽看清了老道飽經(jīng)滄桑的臉。
那老道頭往下垂著,眼睛微閉,面容慈祥,皮膚雖然皺巴巴,但依然鮮活,猶如在閉目打坐。
這一坐就是幾百年,孤獨寂寥,帶著悔恨和不甘,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不知怎的,河陽鼻頭一酸,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河陽哥,你……”
不知什么時候,剩下幾人也走到了河陽背后,駐足靜靜的看著。
河陽拂掉臉上的淚珠,輕聲說道:“沒事,就是突然有些傷懷而已,這道長當年因一念之錯,竟能執(zhí)著如此,我想足可抵消一切了吧?!?p> 胖姚嘆了口氣道:“大道演化,王朝興衰,自是有定數(shù),這老道曾經(jīng)所作的一切,亦是命數(shù)而已,何必執(zhí)著。老前輩,你今日可以放下了。”
正說著,那烈陽珠猛的閃出強烈的光芒,猶如一道閃電,刺得幾人睜不開眼,伴著巨大的聲響,猶如龍吟,又如虎嘯,巨大的聲浪沖擊的幾人不由得后退了幾步方才站穩(wěn)。
胖姚不由得喊道:“臥槽,這是什么情況?”
烈陽珠閃出強烈光芒的瞬間,河陽彷佛看到洞頂有一巨型的黑影從頂部的石頭里掙扎而出,那黑影看起來三分像鳥,七分像虎,甚是古怪,展翅呼嘯向他們飛來。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洞內(nèi)黑漆漆一片,烈陽珠突的沒有了亮光,那個黑影也遁入了黑暗中。
岑不語打開手電筒一照,幾人頓時愣住了,那盤膝而坐的老道,剛才還栩栩如生,這會兒卻變成一堆枯骨,衣服亦化為灰燼,和枯骨融在一起。
老道身前那癭缽還在,里面的烈陽珠正靜靜的躺在里面,在燈光的照耀下依然晶瑩剔透,卻不再發(fā)出任何光亮。
“道長……”
河陽輕聲呼喚,如鯁在喉。
胖姚拍拍河陽的肩膀,勸道:“也罷,也罷,這老道如今執(zhí)念已除,塵歸塵,土歸土,也是了卻一段因果了?!?p> 岑不語拿著手電筒往四周掃了一遍,突然手電筒對著一個地方不再移動,厲聲喝到:“是誰?“
河陽順著手電筒的亮光看過去,那是這個小空間入口的地方,赫然站著一個人,正目不轉(zhuǎn)睛的冷冷看著他們。
“魏羨云?”
河陽悲喜交集,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