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芮被關(guān)在這里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了,從下午一直關(guān)到了夜晚,沒有人來提審他,也沒有人來放了他,或許,過了今夜,誰也不會再記得他,只會把他當作普普通用的鬧事兒者來處理。
還好隔壁的那個叫做廖吉的人還跟熊芮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不然熊芮都不知道該怎么在這里度過一整個夜晚。
他長這么大,頭一次睡在牢房里,熊芮平時睡覺的床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做成的,如今他卻睡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竟然什么怨言也沒有。
唯有的幾根稻草被熊芮撿起來放在了地上,他就用頭靠著那一堆小小的稻草睡覺,但是他睡不著,他在為這件事兒而焦急,這件事情得趕快上報朝廷,不然如此下去,臨州肯定要出大問題。
恰好隔壁的廖吉也睡不著,于是就隔空問熊芮道:“兄臺,你睡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可是把正在冥思苦想的熊芮給嚇了一跳,不過他隨即反應(yīng)了過來,這聲音是廖吉的。
到了這種大半夜,只有熊芮和廖吉還沒有睡,忍受了白天一天炎熱干燥的空氣,到了晚上,牢房之中氣溫下降,倒是涼快了不少,廖吉正在享受這種舒服的涼爽的空氣。
熊芮聽出了是廖吉的聲音,回道:“我還沒睡呢,怎么了?”
“今天你問了我的名字,我都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廖吉完全沒有睡意,精神反而非常活躍,“話說,你叫什么名字把?”
一問到名字,熊芮就回習慣性的把自己的名字給說出去,這次也不例外,毫無猶豫的就說:“我叫熊芮?!?p> 可剛剛說出了口,熊芮就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說漏嘴了,他自己曾經(jīng)和自己約定過,出了王城,一定要低調(diào)行事,不可以把自己的名字隨意說給別人聽。
果然,廖吉一聽,自言自語道:“熊芮,你姓熊,名……”
廖吉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結(jié)果這倆人同時從地上跳了起來,來到擋住兩人的圍欄那里。
“噓?。?!”
“你是朝廷的人!”
熊芮一邊在做著不要出聲的手勢,一邊打著口哨讓廖吉不要說話,而這邊,廖吉已經(jīng)知道了熊芮的身份,正被震驚到了,說話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大聲。
還好,沒人聽見,也沒人起來查看情況,他們倆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你那么大聲干嘛!”熊芮小聲的沖著廖吉說道。
隔壁的廖吉嘴巴和眼睛已經(jīng)張得大大的了,他的旁邊被關(guān)著的竟然是朝廷的人,而且熊氏,似乎還是王室的姓,廖吉不被震驚到才怪了。
“你居然是朝廷的人!你怎么不告訴我!”廖吉驚訝道。
隨即熊芮讓廖吉小聲點,不要把其他人給吵醒了。
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緩和和適應(yīng),廖吉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兩人又各自躺在地上,廖吉說道:“既然你是朝廷的人,又是王室的人,他們怎么會把你給抓進來呢?莫非,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們造反了才把你抓進來的!”
這么不切實際的說法熊芮當然不會往心里去想,于是解釋道:“我從京城出發(fā),去方州征收貢賦,回來的時候正巧經(jīng)過了八里鎮(zhèn),才知道了臨州府臺的所作所為,去找他們拿個說法,結(jié)果就把我給抓到這里來了?!?p> “八里鎮(zhèn)?”廖吉疑惑了一聲,“我被抓進來之前,聽說了八里鎮(zhèn)洪災(zāi)非常嚴重,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不是經(jīng)過八里鎮(zhèn)嘛,你給我說說,八里鎮(zhèn)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說起八里鎮(zhèn),熊芮的腦海里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他看到的那些景象,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真是慘不忍睹。
現(xiàn)在提及八里鎮(zhèn),熊芮是一個字都不想說,回答道:“廖吉,八里鎮(zhèn)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等出去了,你再去看一看吧?!?p> 這種話中有話的說法廖吉也猜不透,但是他卻也沒有再次追問熊芮,廖吉又問:“既然你是天家的人,朝廷應(yīng)該很快會派人來救你吧?”
“應(yīng)該吧,他們抓了我,卻沒有抓我的副將,現(xiàn)在我的副將應(yīng)該正在快馬加鞭往京城趕吧,”熊芮想到了這里得其他人,繼而繼續(xù)說道,“等到救兵來了,我把你們也一起救出去。”
其實廖吉希望的并不是這個:“其實吧,出不出去對我來說已經(jīng)無所謂了,等你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懲罰那個陳方海!他就是罪魁禍首!每年都強行征集我們的糧食,可官倉都是滿的,真不知道那個陳方海要那么多糧食做什么?!?p> 說起這件事兒,熊芮白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臨州府的人為什么要搶奪農(nóng)民百姓的糧食?根據(jù)剛才廖吉所說,臨州府的官倉都是滿的,臨州府搶那么多糧食做什么?
熊芮想了想,說道:“廖吉,剛才你說的那個叫做陳方海的,是不是臨州府的府臺?”
“就是他!”廖吉聽見這個名字,立馬就憤憤不平的說道,“陳方海這個人陰險狡詐,自從當了府臺的那一天起,我們臨州百姓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真不知道那個老東西是怎么當上府臺的?!?p> 怎么當上府臺的熊芮暫且不管,光是陳方海下令讓自己屬下在臨州境內(nèi)干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夠熊芮查一陣子的了,不知不覺中,熊芮就更加的覺得自己此時不能夠離開臨州了。
想了一會兒,熊芮說道:“既然陳方海這么惡毒,你們怎么不派人去大都上報此事呢?只要朝廷知道了陳方海的所作所為,定然不會姑息的?!?p> 老楚王的裁決能力,在熊芮心中還是有著一定的地位的。
廖吉嘆了口氣說:“怎么沒有呢?我們早就已經(jīng)派出了好幾波人想要進京狀告陳方海,可去的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后來才知道,陳方海在離開臨州的各個官道上都設(shè)了關(guān)卡,只要見到農(nóng)民就抓,之后就再也沒人敢去了?!?p> 看起來陳方海做事還是比較謹慎的,居然把各個官道都給派人把守了起來,不過,紙里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他熊芮能夠出了這牢房,就勢必要把這件事兒從頭到尾的查清楚,給臨州百姓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