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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此江山共吟賞

第四十六章

念此江山共吟賞 宜殷 2124 2020-06-02 23:04:02

  “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殿下。那許禁此時(shí)不除以后定是麻煩。而,殿下也是知道的。此舉會使鳳凰都更為混亂。不會再有人比許禁、許家更能擔(dān)任赤羽了?!蔽呵屣L(fēng)說。

  遲遲沒有開口,斛觴容就那樣看著他的眼睛??催^去的時(shí)候,滿眼似乎都是他的一顆赤誠之心。

  “你這樣……我知你一片赤誠。可是你怎知讓他死去就是最好的方法呢?有些事情,自作主張就得承擔(dān)后果!現(xiàn)下我可以給你一個(gè)機(jī)會,但是,下不為例?!滨x容松開了他,起身便要走。

  魏清風(fēng)這時(shí)說道“是?!?p>  “對了,以后還是叫我殿下罷。至于另外的,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少?!?p>  “是……”魏清風(fēng)端著禮道。

  從此處離開之后,斛觴容去了許府。短短幾天光景,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荒草園。

  應(yīng)是那草木也知情,才會如此罷。

  故人未歸,怎敢芬芳。

  女帝像是對這里真的放心了,沒有一個(gè)看管的人。要說,又有什么呢?本來就是預(yù)謀。

  以后便會不同了罷。

  屋舍如此,人也如此。

  “爹爹!不要!不能去哪里!”

  “管家!小七!”

  “小七!”

  ……

  許念在重復(fù)的夢境中,不斷掙扎,最后緩緩醒來。

  入目而來的是,粉白色的輕紗層層遮掩,將她這方睡榻朦朧掩住,恰似倒入仙境一般。

  她往日可未有這般精細(xì)。

  從榻上起來,伸手撫開這些輕紗。

  “殿下,您起來了?婢子來服侍您?!?p>  殿下?

  “什么殿下?”

  “回殿下。在前些日里,陛下宣旨。您現(xiàn)在為本朝二公主——念安。”

  念安?

  家人都不在了,念什么安?

  許念拒絕了這位婢子的服侍,并將她給趕了出去。她需要一個(gè)人待著。

  現(xiàn)在的她……要怎么活下去?

  “誒!您不能進(jìn)去!這里是念安公主的宮殿,您不能進(jìn)去?。 ?p>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去叫陛下!”

  “你們兩個(gè)人趕緊跟著!”

  外面吵吵嚷嚷的,許念躺在床榻之上,并不想理會。

  “您不能進(jìn)——去!啊!”

  只是這個(gè)聲音是剛才那個(gè)婢子的聲音。雖然沒有正眼瞧過她,但聲音還是熟悉的。

  正準(zhǔn)備起來之時(shí),猛地被一人掀開輕紗……

  “師父!”

  許念驚訝。

  雙手撐在許念的上方,容裳將身子低了幾分,像是要清楚地看清許念的模樣。

  “你好漂亮,是花仙子嗎?我前日種的桃花剛死了。他們說,是因?yàn)樽兂上勺幼吡恕?磥硭麄儧]有騙我,果然又回來了。只是我種的是粉色桃花,怎么現(xiàn)在成了白色的了呢?”容裳邊說著,邊拿手指戳戳許念的臉頰。

  “師父?你在說什么啊?”許念蹙眉問道。

  什么粉色桃花,什么白色桃花的?

  還有她師父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師父?師父是什么?種花師傅嗎?前些天有種花師傅來送花的時(shí)候說我是傻子?!闭f到這里的時(shí)候,容裳垂了眼眸,剛才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此時(shí)暗了下來。

  里面的失落,讓許念有些不忍。

  “你先起來好嗎?”

  許念試探道。

  “好。”容裳乖乖地讓開。

  倆人坐在桌子旁,容裳把凳子搬到許念的旁邊,緊緊挨著她坐。而許念的身后跟著的是那個(gè)婢子。

  許念這時(shí)看清了這婢子的模樣——小巧的臉蛋,瘦弱的身子。瞧著就是一個(gè)碧玉小姐的俏模樣。這是,臉上那五道平白多出的紅印,生生破壞了。

  這是挨打了。

  只是瞟了一眼,許念就不理會了。

  畢竟,眼前……

  “你能不能離我稍遠(yuǎn)一些?”這張同他師父一樣的臉,做出這么黏人的動(dòng)作,實(shí)在是有些膈應(yīng)。

  “不好。仙子是有仙氣的。我要挨著你緊些,才會沾些仙氣,才不會生病,才不用再喝那些苦巴巴的藥了?!?p>  良藥苦口。

  許念剛想這樣說,卻又吞了回去?!澳闵×藛幔俊?p>  容裳委屈道,“他們這樣說的。但是我沒有感覺到難受。他們都說,這是治傻病的。還說,可惜我喝了沒什么用,越喝越傻?!?p>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容裳的腦袋,許念道“那我?guī)湍憧纯春脝???p>  “你會把我看好嗎?”容裳期待地看著許念。

  “當(dāng)然啦,你不是說我是仙子嗎?仙子自然會治好你的?!?p>  雖然是個(gè)把脈的半吊子,但是好歹能分辨出這是有病沒病吧。

  鳳池宮。

  “嘿!那傻子又亂跑了??此麄冎钡臉幼?,真是好玩!”央熾嬉笑道。

  斛觴容這幾日都未曾出去過,一直在此處待著。

  下棋,讀書……

  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沒有過多關(guān)注。

  “什么傻子?”

  “還不就是容裳嗎?那個(gè)曾經(jīng)的大公子?!毖霟腚S口答道。

  容裳?

  又聽到這個(gè)名字了。

  念念的師父。

  現(xiàn)在念念也進(jìn)來了,怕是二人遲早會相遇的罷。若是這番光景,她難免又會心殤罷。

  “誒!好像又找到了。是去了什么念安殿。那個(gè)咱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許禁的女兒現(xiàn)在住的地方。嘖!說到這里,難免不讓人唏噓?。≡S禁曾經(jīng)是那般風(fēng)光啊,現(xiàn)下……尸骨都不知何處。而這所謂的一個(gè)子嗣還是那林丞相死死求來的!”央熾連連搖頭。

  “念安殿?他去了念安殿!”斛觴容驚呼。

  “對?。≡趺戳??”央熾疑惑。

  斛觴容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央熾問。

  “散心?!滨x容淡淡應(yīng)了一聲之后就離開了。

  央熾扯了扯嘴角。他信嗎?這話?

  可是不信又如何?他又不能跟上去。

  “仙子,你可看出什么了嗎?”容裳眨巴著眼睛。

  許念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的脈象極其混亂,這種脈象的話,怕是中了什么毒。

  “我不知道。但是,你沒事?!痹S念猶豫了片刻,緩慢道。

  容裳嘟了嘟嘴,“哼!仙子一定是在騙我!仙子這么久才說話,一定是知道什么,瞞著我!”

  他是不是師父呢?許念還在糾結(jié)。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別人一樣,認(rèn)為我傻!”容裳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沙啞,一張好看的臉也慢慢皺在一起。

  看樣子——像是要哭泣了。

  許念趕忙回神,著急道,“我沒有。你不要這樣,我與你說……我……”

  “你就是騙我!你不是仙子!哼!”

  說完,容裳就推了一把許念,站起來跑了。

  “額……”

  許念穩(wěn)住身子,正要追出去的時(shí)候被那婢子攔住了。

  “殿下,您還是莫追了?!?p>  “為何?”

  那婢子斂目俯身,“殿下,他極為受寵。若叫陛下看見了您與他有來往,必得陛下不喜?!?p>  不喜。

  好像從未有過歡喜。

  眼中釘肉中刺。

  許念聽了她的話,轉(zhuǎn)而歸去。

  “你叫什么名字?”

  只剩她們兩人,許念望著窗外屋檐上殘存的白雪出神,開口。

  “回殿下,婢子并未被賦名?!?p>  這話說出之后,倒讓許念稍稍回了點(diǎn)心思。“怎么會沒有名字呢?便就是尋常兒女,出生后也有名姓?!?p>  “婢子是罪臣之女。一出生家里便被抄了?!边@婢子說的很是平淡。

  “你如今年歲幾何?”許念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

  罪臣之女……

  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像。

  “回殿下,過了今年便就二十二了。”

  “這年紀(jì)倒是該出宮了罷?!痹S念又看向了外面的風(fēng)景。

  隱隱有什么東西往下飄著,極淡極輕,溫柔地落在這片殘忍的世界上。

  “殿下大可放心,婢子今生怕都要在這里了。一直跟著您?!?p>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大可放心、一直跟著……這話要是讓外面的管事聽了,怕是會被打死罷。

  可是她忍不住。只覺得這位與以往她服侍過的人不同,讓人忍不住憐惜。

  “我曾去過丹城那里有一處飲雪閣?!嫳M未落之雪,恰似世態(tài)涼薄’這是林毓說過的,當(dāng)時(shí)不覺。也因我不喜這些詞藻之類。可如今我竟是懂了些。是真的不好。飲雪、飲血?!痹S念頓了頓,“倒不若萱白。萱取意忘憂,白取瑩瑩之雪。這個(gè)名字你意下如何?”

  那婢子還對之前許念說的話一臉的不解呢,突又聽到她如此之說。當(dāng)即驚訝與欣喜,一涌而來。

  “多謝殿下,婢子很是歡喜!”萱白眼里竟是有了淚水,在這座宮殿多少年如芥草一般度過。時(shí)刻只為了保全一條賤命,沒想竟也有名姓了。

  她罵斥過自己這里沒有真情,可……她這一刻,放縱自己了罷。

  “有人來了。”

  許念剛說完這句話,便見斛觴容急沖沖地進(jìn)來了。

  “難道我待的這里是可以隨意進(jìn)出的嗎?還有……這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人?”許念瞟了他眼,問著萱白。

  萱白抿了抿嘴,“應(yīng)是這里管事的有事離去了?!?p>  “念念……”

  斛觴容這樣喊了一聲,聲音并不是很大。但嗓音卻足夠纏綿,因?yàn)檫@一聲直接就讓許念淚目。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你先出去罷?!痹S念咽了咽自己有些干澀的喉嚨,吩咐道。

  “是殿下?!?p>  萱白出去的時(shí)候,將門帶了上。并走出了一段距離,不時(shí)地張望著四處。

  “你來做甚?”

  斛觴容往許念跟前走了幾步,他也不知該說什么了。猜想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他也不知來這里的意義有何了。

  “你還好么?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嗎?”

  這話很是無力蒼白。

  “我不知道。哪里都不好吧。我如今都在想是不是你說的那話是不是真靈驗(yàn)了?就是靈驗(yàn)的有些遲了,有些讓我受不了了?!?p>  斛觴容伸手環(huán)住許念,輕聲只道著“念念,念念……”

  “我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娘親,爹爹,管家,小七,連潤,范棲……還有霄奇,林毓?!痹S念靠在他的胸膛上,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最怕的還是這件事。

  他也是其中的一個(gè)始作俑者。

  “你還有我?!滨x容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心里滿是空蕩。

  再回到鳳池宮的時(shí)候,斛觴容見到了一個(gè)人——魏清風(fēng)。

  “你怎么來了?”

  魏清風(fēng)一臉嚴(yán)肅,“殿下,鐵北已歸比目。大皇子取代您的父皇,成為比目大王?!?p>  “知道了?!滨x容沒有看他,走到桌前將央熾眼前的點(diǎn)心盤端走。

  “誒!你這是做甚?我還沒有吃完呢!”央熾急嚷著。

  “你胖了?!?p>  只這一句讓央熾閉了嘴。他透過道袍摸著自己的肚子。軟軟的,一坨坨,全是肉……

  “斛觴容!我恨你!”

  央熾喊完這句話就大跑出了這里。

  “殿下,我們需要提前做準(zhǔn)備。時(shí)間已經(jīng)不多了?!蔽呵屣L(fēng)走至斛觴容跟前,繼續(xù)道。

  他自動(dòng)忽略了剛才斛觴容與央熾之間的嬉鬧。

  “你不是一直在準(zhǔn)備嗎?”斛觴容拿起了剛才被央熾用來墊糕點(diǎn)盤子的書。倘若剛才不是這人拿自己的書來墊點(diǎn)心的話,他也不至于那般直言。亦或者,自離開了念安殿,他就變得怪異了。

  “殿下!您不可這樣!這事不可不盡心而為之??!他極有可能在這些時(shí)日里對您出手!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況,其有子嗣傍身!”魏清風(fēng)說得很是急切。他哪里聽不出斛觴容話里的敷衍之意。

  “我知道。可老頭不是說了么?一切自有定數(shù)。我們且靜觀其變,順?biāo)浦邸1憧?。”斛觴容翻了一頁書。“你先回去罷,我這里不安全?!?p>  魏清風(fēng)頓了頓,嘴唇蠕動(dòng)了幾下,終究還是什么話都未開口,走了。

  鳳攬?jiān)潞苁巧鷼狻K龔膩矶疾恢?,自己一直運(yùn)籌帷幄的事情,竟是栽了跟頭。

  “給朕查!怎么會這樣!比目、鐵北的探子都到哪去了?這么大的事情,就沒有一點(diǎn)風(fēng)聲露出來嗎?派過去的都是瞎子!聾子嗎!還有那些守關(guān)的將士是不是除了許家軍,就沒有一個(gè)能給朕守住的人了?讓他們自己斗也就算了!朕鳳凰都竟是連自己的家門口都看不住了嗎?”

  底下的朝臣沒有一人敢言。腦都是恨不得往地里塞的那種。原老罕見的也未開口。

  “啞巴了?都給朕說話!一個(gè)個(gè)往日里不都是什么能言善辯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又都變成了酒囊飯袋?給朕個(gè)準(zhǔn)話,是不是就和那些劣民一樣!認(rèn)為朕的鳳凰都離開了許禁不行!離開了許家不行!”鳳攬?jiān)屡陌付?p>  桌子上的文寶,茶盞已經(jīng)都紛紛落到了地上。也虧得這桌案是用金石而做,不然怕是也要換上一換了。

  “哈哈~朕知道了。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現(xiàn)在過得很是好。安定、平和!所以根本就不會考慮什么敵軍入侵?安樂至此!通通都成了廢物!”鳳攬?jiān)麓筇げ较聛?,走到最前站立的那些朝臣跟前喊著?p>  “陛下息怒!”

  隨著原老的跪一聲勸語,周圍的朝臣都趕忙喊著跪下。

  “陛下!臣有法子!”

  說話之人是原敞。

  他因?yàn)榈昧说こ且皇碌墓?,此時(shí)便也可以上了這大殿。

  “說!”鳳攬?jiān)乱凰π湔驹诹怂母?,低頭瞧著他。

  “陛下!我可以去邊城趕走比目小兒。讓他們知道他們是永遠(yuǎn)都沒有撼動(dòng)鳳凰都之力?!痹ㄟ@話倒像是立下了軍令狀似的。一眾朝臣在此時(shí)也紛紛吵嚷開來,直說道這不可,那不可。

  總歸是不信他可以比得上許家軍,他可以給比目去些猖狂。

  原老(原正清)這時(shí)也開口道,“不可??!小兒胡言!望陛下誤要當(dāng)真!”說完,將頭扣地。聲音洪亮,只教人看清他的真心。

  “不可?原老你曾經(jīng)不也是這樣直言嗎?對鳳凰都始終以一顆赤忱之心……怎么?到了如今竟是舍不得自己的孫子了嗎?”方家的開始了嗆聲。如今殿上剩下的有幾家呢?還不都是可勁地往一個(gè)人身上懟?先干掉一個(gè)算一個(gè)。

  “閉嘴!都是些一樣的玩意,有什么好比對的?他孫子不上,你孫子上?就那么個(gè)會算賬的病秧子,朕指望得上什么!”沒等原正清回話,鳳攬?jiān)碌故窍冉o說了直言。

  眾人壓低了聲音哄笑。

  “臣不敢?!狈较橼s緊認(rèn)罪。

  那原正清則是黑著臉沒有動(dòng)作。旁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便是警告??!警告在這里不可多次出現(xiàn)某個(gè)人。不然,不是你受傷,就是他得利。

  鳳攬?jiān)聨讜r(shí)能不知道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她也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么。她自己也從來不懼怕有人不知她。所以向來的情緒控制的恰好。今日之言,要不是那方柯太過手下留情,怎么會有現(xiàn)在自己那后宮里冒出的公主來?怎么會讓林毓那只小狐貍得逞?且聽說他們還見面了……

  她可不想所做的一切白費(fèi)!

  “罷了!朕乏了。這江山以后也是要交給賀兒的,讓他早日熟知這一切也好。原敞!你就與太子一同前去吧!”

  林毓在安置好許念之后,便踏上了迎接太子的步伐。說是去迎接不過也是半路相撞而已。如今原敞又聽命,怕不過也是路上相遇。

  鳳賀坐在轎內(nèi)與林毓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話。

  “沒曾想這一去就是這么些時(shí)日過去,當(dāng)真覺得時(shí)過境遷?!兵P賀感慨道。

  “殿下何必憂心,不過只一句莫荒廢。殿下是為民之事,為民盡力。便就是都城也會做些什么的?!绷重苟⒅I子上,四角留下來的輕紗,心里還是對許念的擔(dān)心。她受了那么重的傷,雖是每晚都有他找來的大夫喂她服下藥。可就如此便也是讓不放心。

  “唉!若是陛下也如你這一般,該有多好。罷了,罷了,說得是些什么胡話?!?p>  林毓不語。

  若是陛下,你怕是早死幾百回了。

  “許禁家的女兒是真正讓人送進(jìn)了宮里?”說完之后,立馬改口?!八?dāng)真成了我的妹妹?也不知脾性如何?可不要像我家小妹那樣刁蠻任性就好。”

  “我倒想她如從前一般任性些才好?!绷重鼓剜?。

  最好只是對我一人。

  “你說什么?”鳳賀沒有聽清,開口問著。

  “少年遲暮,殿下可聽過?”林毓正視著鳳賀道。

  這也是他自與鳳賀見面以來的第一次主動(dòng)正視與詢問。

  “還請賜解!”鳳賀將姿勢放低,看林毓的眼神像一個(gè)認(rèn)真求學(xué)的孩子。

  ……

  “殿下!該回去了!這里雪太大了!”

  萱白為許念披上一件衣裳以后,小心道。

  “不想,我想多看看這雪景。”

  許念攏緊了身上剛被披上的衣衫。她始終是過不去這場坎了。曾經(jīng)有人與她說過,天地之間,生死之事最為大。若是因這傷心,唯一處可解。那便是觀自然之景,體渺小之態(tài)。這話她向來是不認(rèn)的。畢竟這是一位算命之人說的。她最厭惡的便是這樣的人。

  那些向來人不知的事情怎么就有人得了窺探。再然后,旁敲幾句,亂人心思。

  “殿下,萱白曾聽人說過,雪景看多之后,便會得了盲癥?!陛姘渍驹谠S念的身后,緩聲道。

  這里依舊只有他們兩個(gè)人。

  之前說好有管事的人,結(jié)果還沒等許念見到。便被女帝一聲令給殺了。罪名是未曾護(hù)念安公主周全。

  怎樣才是周全呢?許念這樣問著自己。不,應(yīng)該說她想要自己得到怎樣的周全。

  “萱白啊~我也聽過呢。那是一位曾經(jīng)當(dāng)過將軍的人。他與我說過,這叫雪盲癥。但是一般不會在這里出現(xiàn),要出現(xiàn)也只會在布滿白雪的高山之上?!?p>  許念說著,嘴角帶了一抹淺笑。不過這也無甚關(guān)系了。諸多之感,便不是因?yàn)橹啊?p>  “殿下果然慧識過人。萱白會記下的?!陛姘仔辛艘欢Y后道。

  “萱白,不必如此。我這樣的人,怎能算得上慧識過人呢?真正有慧識的人,是那些品讀百書的人,我是最厭如此的。”許念輕搭上萱白的手。果真上面又有著燙紅的水泡。

  這幾日每次她為自己端飯菜和藥的時(shí)候,她都瞧見了。

  “殿,殿下,我這……我這無事……”萱白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卻未果。

  “我這還未開口呢?!痹S念難得的開起了她的玩笑。

  這個(gè)姑娘也太過善良了。

  “是不是很難???”許念說。

  “殿下,這是什么意思啊?”萱白問著,抬眼滿是不解。

  “萱白啊,我的意思是,在我這里是不是不好弄飯食?。炕蛘哌€有其他東西,比如炭火之類的。”許念眼睛瞥到了萱白沒有收好的裝碳籃子。

  “殿下……萱白會想辦法的……”

  她只要每日去那御膳居幫幫忙就可以得到飯食了。說些好話,還可以得到些好的呢!就是偶爾會被燙著吧,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還有炭火之類的,只要幫忙給各個(gè)宮里送送炭火跑個(gè)腿就好。

  就是,那些小人口中的閑言閑語讓人很是難受。

  她心里的殿下,不是那樣的。

  “我不是什么嬌滴滴的小姐。向來也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如果有機(jī)會,離我遠(yuǎn)些吧。對那些管事的說點(diǎn)好話,給點(diǎn)金銀之物,你也就能換個(gè)地方了。若沒有的話……我……”許念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空落落,平白孑然一身。

  “殿下!我不走!萱白不走?!陛姘坠蛳碌馈?p>  “殿下你可以嫌棄萱白厭惡宣白,但不可以這樣對待萱白啊!萱白若是離開了,這整個(gè)宮牢中,殿下可如何?。 ?p>  許念伸手將她低下的頭給抬起來,“……好。”

  好。

  都好。

  可是自己卻要堅(jiān)持不下去了。

  明是一個(gè)十三少年身份,卻堪比一個(gè)遲暮老人。

  許念覺得自己如同一個(gè)行尸。

  單是飄蕩在這人世間。

  ……

  林毓對上鳳賀那請教的姿勢,只說了一句話。

  “殿下,不過是浮世無常?!?p>  若順?biāo)煲簧?,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事呢?

  都是逆水而行,只可前進(jìn)。

  他一樣,小念兒也是一樣。

  “又有什么可以去向殿下說明的呢?”

  鳳賀聽這話自是不依,便就要再追問下去時(shí),轎子停了下來。何言禮掀開簾子,進(jìn)來告知“殿下,原家的來了?!?p>  林毓慢慢展開自己的扇子,不言。鳳賀向林毓那里看了一眼之后,說道“讓他進(jìn)來罷?!?p>  “是?!?p>  何言禮斂目而出。

  “殿下,丞相?!痹▽Χ诵卸Y之后,便道清了來此原由。

  “陛下是要我與你同去嗎?”鳳賀不確信地出聲。

  “是?!?p>  “殿下,看來您今年是要在邊關(guān)度過了。還請殿下多多珍重啊?!绷重古镜刂v折扇一合,稍稍俯禮說著。

  “你啊!就是幸災(zāi)樂禍罷!休怪我惱怒于你,奏請陛下要你一同前去!”鳳賀拿手指著林毓笑說道。

  “不敢!殿下這可是要去立功的,往后史官定會好好記上一筆豐名!”

  林毓這一言又讓鳳賀高興了幾分。“果然還是你最得我歡心??!”

  之后,鳳賀便就吩咐人就此轉(zhuǎn)道,直接去邊城。與林毓也是在此處便分開。

  在臨走之際,原敞邀林毓去旁邊的林子,說是陛下有另外的吩咐。

  “林丞相,我至今仍不明白。為何丞相要助我呢?亦或者為何要助原家。扳倒許家,對丞相也不是什么好事。且,丞相不是對許家小姐青睞有加嗎?”原敞就以此話回復(fù)了林毓的那句“陛下有何吩咐?!?p>  “呵~我竟也該想到,你哪里有什么話要與我說的。無非也就不過丹城之事。怎么現(xiàn)在不正和你意嗎?”林毓輕笑一聲,手上的折扇一下一下晃著。即使現(xiàn)在是冬季,但他搖晃地沒有一點(diǎn)違和感。

  原敞豈能聽不出他話里的嘲意?!澳闶遣皇钦J(rèn)為丹城之事若無你相助,我定會輸?!?p>  這話他是直接言明。沒有半點(diǎn)詢問之意。

  “你對此應(yīng)該明了啊?!绷重刮㈥H了眼眸?!叭舨皇俏抑?,你以為你找了丹城府衙就能成事嗎?那不過是個(gè)虛職罷了。”

  后面這句除了將原敞的怒氣更甚一層樓之外,沒有任何作用。林毓也是知道的??墒撬荒苓@樣做,將這一切認(rèn)下。當(dāng)作這一切都與許念沒有關(guān)系。本來可以順?biāo)浦鄣木妥尭脭偭撕檬?,讓原敞贏。但,卻不知許念從何處得知有關(guān)于異族圖騰之事。這讓他不得不迂回處理。也因這原由,讓他不得不在許念面前做了一回壞人,讓許念對他失去了信任。

  不過,好在最后結(jié)果是一樣的就好。而且,他也算解了心里的仇恨了。

  “丞相還是那樣自信。不過,就是不知道這自信會延續(xù)多久呢?”原敞咬牙,吐出這句話。他心底對林毓的那種為之嫉妒的心理從未有過減少。

  “且看著吧。畢竟我不過一人爾,比不得各位世家子弟,身后諸多考慮?!绷重故掌鹆松茸?,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他要走了。

  “丞相。你真以為你這個(gè)位置就是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原敞急道。

  可是林毓并未理會這句話,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原敞看到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這白茫茫大地上。暗下決心,待春歸之時(shí),他定會站在與他同一樣的位置之上。

  甚至,比這還要高。

  少年的熱血心思在這一時(shí)竟是讓這寒雪融化了幾分。

  可終究怎樣,還是要時(shí)間來決定。

  畢竟寒雪之下,永不只是有生機(jī)。

  “大公子!你不能進(jìn)來!”

  “不能!”

  “大公子,這里是念安公主的宮殿,你不可進(jìn)??!”

  萱白幾番勸說,還是沒能攔住容裳進(jìn)入念安殿。

  許念剛服完藥,那藥碗還躺在桌子上?!皫煛粚?。你不是?!?p>  當(dāng)真是胡了腦子罷。

  “你,來有事嗎?”

  容裳看著許念的眼神,澄澈天真,倒真像是一個(gè)孩子。

  “仙子!你忘記我了嗎?”說的時(shí)候,帶上委屈的表情。

  讓許念不禁連忙搖頭。“沒有。我不會忘記你的?!?p>  但好像這話說與不說都無用?!斑讆仙子,你也要喝藥?你是和我一樣嗎?”

  許念無奈笑笑,“是啊。我也需要喝藥?!?p>  “李太醫(yī)您來了?!陛姘椎穆曇粼陂T外響起。

  “仙子幫我!我不要看見那個(gè)老頭,就會讓我喝藥!”容裳拽著許念的袖子,一臉的害怕。

  許念想要帶他到屏風(fēng)后面躲一躲,可是誰知道他竟是不走。仿佛拉著她的衣袖就不害怕了。

  “你是……”

  話還未說完,李太醫(yī)就進(jìn)來了。

  “李伯伯?!?p>  問聲好之后,李太醫(yī)就例行為許念把脈。

  竟是完全沒有在意容裳的存在,瞟見他之后也都是面色無常。

  “仙子,我想吃那個(gè)?!?p>  許念有些奇怪的念頭,讓這句話又是給打破了。

  “什么?這個(gè)嗎?”許念指著桌子上的酸角說道。

  “是。它是甜的嗎?”

  許念停下去拿酸角的手,猛地回頭看容裳。

  “它又不是甜的,你怎的就會歡喜吃這個(gè)?!?p>  “老李你看這丫頭是不是太過怪了?”

  “才不是呢!就是酸才這么好吃的。”

  “是叭?李伯伯?!?p>  ……

  三年前時(shí),李伯伯就是被師父領(lǐng)進(jìn)許府為自己治病的。而那時(shí)爹爹臉上也是一臉的驚訝。

  盡管師徒這層關(guān)系,爹爹并不知。不論當(dāng)時(shí)還是現(xiàn)在。

  可這……

  “仙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許念不再去拿酸角了?!澳闶遣皇俏?guī)煾??還有李伯伯,你也是知道什么的吧!”說完看向李太醫(yī)。

  后者長長嘆了口氣。

  “世間怎么會那么巧呢?恰好就有這么多相像之人?”李太醫(yī)收回把脈的手?!澳慊謴?fù)的不錯(cuò)。但這身子是已經(jīng)傷了。以后還是莫要習(xí)武了?!?p>  “師父!”許念對于后面的話完全未聽,反而只被第一句話吸引了。

  “仙子!你做什么?。俊?p>  容裳看著抱住自己的許念,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李太醫(yī)看見這副場景,不覺又長嘆?!澳顑喊?,大公子他現(xiàn)在還不能認(rèn)識你?!?p>  “這是什么意思?”許念掛著淚珠的眼睛瞧向李太醫(yī)。雙手還放在容裳的肩上。

  “因?yàn)橐恍┰?,他只能在夜晚時(shí)刻才可恢復(fù)往日里的樣子。這也是你之前看到脈象那般的原因。”

  許念抿了抿嘴,“那,師父可是還記得白日里的事情。”

  “沒錯(cuò)?!?p>  “參見陛下!”李太醫(yī)的話剛落,就聽到萱白大聲地喊道。

  “念安啊,在這里待的可還習(xí)慣?”鳳攬?jiān)逻M(jìn)來之后,直奔主座,同時(shí)也并未對許念的行禮有任何表示。

  “多謝陛下關(guān)心,念安一切都好。”許念說。

  “一切都好。朕可聽說,你這里什么都缺呢。旁人殿里多的是上趕著伺候的人??赡氵@里呢,全靠門外那個(gè)小丫頭罷。如此這般怎能叫好?”鳳攬?jiān)聯(lián)沃X袋,歪頭懶懶地瞅著地上跪著的許念。

  “陛下,念安喜靜?!痹S念如是說。

  鳳攬?jiān)侣犃舜嗽挘p蔑地笑了一下。喜靜。這個(gè)真是個(gè)好理由,也不知在哪里還曾聽過。不過這都些都與她無甚關(guān)系。她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那個(gè)就算癡傻以后還要找人的容裳么?

  “李太醫(yī),這里沒你什么事了罷。朕想你也該走了吧。”

  李太醫(yī)趕忙退下,不敢有一點(diǎn)停留。

  “好??!你呀,怎么就跑到這里來了呢?”

  鳳攬?jiān)略匍_口時(shí),就是直奔容裳了。她原本也是想客套的??墒牵频竭@人躲在許念的身后,死死揪著許念的袖子不看她半分,她就生氣的很。

  聽了鳳攬?jiān)逻@話,許念這才慢慢試著將自己的袖子收回來??墒遣⒉还苡?。

  “師父~”

  許念輕輕喊了一句想要容裳知道現(xiàn)在是何狀況。

  “不要,這個(gè)女人可可怕了!仙子,你要幫我!我不想跟看到這個(gè)女人!”

  這洪亮的聲音在這念安正殿里一起,就讓在場的兩位聽者都變了臉色。

  當(dāng)然除了鳳攬?jiān)聨淼逆咀樱齻儾恢羞^什么教訓(xùn),反正可以做到眼觀鼻鼻觀心,總之面上并無半點(diǎn)破綻。

  鳳攬?jiān)虏[了瞇自己狹長的丹鳳眼,“呵!容裳,你怎么又不聽話了?平白讓念安這個(gè)小輩看了笑話!”

  又往許念身后躲了躲,容裳低著頭不說話。

  見此,許念也只當(dāng)個(gè)木頭。生怕叫這鳳攬?jiān)驴闯鳇c(diǎn)什么來。

  “罷了!你就跟我回去罷。自此好好待在那鳳裳宮!我叫那連潤和游天一同看著你?!?p>  連潤被原家提拔,游天則是被林毓提拔?,F(xiàn)如今兩人都待在宮內(nèi),從侍衛(wèi)頭子做起。倒也算得了一個(gè)不大不小的官。

  聽見連潤的名字之后,許念心里稍稍放了心。若是連潤的話,師父定還可以與自己有相見的機(jī)會。

  鳳攬?jiān)抡f完這話,見容裳那仍依賴許念的樣子。忍不住從主位上起身,走到容裳跟前。

  “跟朕回去!”

  像是一場鬧劇一樣。

  許念從來不知,自己的師父竟會是宮內(nèi)的容裳。曾經(jīng)名盛一時(shí)的大公子。她的那個(gè)向來溫柔如同清風(fēng)一般瀟灑的男子竟會在被這宮殿困住。與這女帝有著這樣一段的緣分。

  這些得知時(shí),只有驚訝。倒無甚別的情緒。只是,如今她的師父……李伯伯的話,還在耳邊。

  師父遭遇了什么呢?

  鳳凰都的新年之響,伴隨著天上的煙花而起。

  而在這煙花之下,多是喜慶喜悅與希冀。

  “殿下,這是風(fēng)池宮送來的。”

  許念站在念安殿的亭臺上望著天上的煙花,蹙著眉頭。

  自那日師父被帶走已過半月??扇晕从邢?。她心里那一點(diǎn)沖破不安的光,眼看就要消失了。

  “什么?”

  風(fēng)池宮,是斛觴容。

  “殿下,萱白也不知。應(yīng)是些吃食?!陛姘椎嘀掷锏氖澈校聹y道。

  “吃食?”許念說著,接過食盒打開了瞧。

  里面裝得是小吃。有鳳凰都城上她常去吃的那些,也有在臨城之時(shí)她與他一同嘗過的那些。許念摸著食盒的蓋子,眨了眨眼,她這是有多愁善感了?

  “他可有讓帶什么話來?”

  萱白立馬答道,“有。說是愿殿下生辰歡喜?!?p>  生辰?

  今日……也是。過了這個(gè)時(shí)辰倒也算是生辰了。

  “殿下,今日是你生辰嗎?萱白可是要好好記下的?!陛姘渍J(rèn)真道。

  許念從食盒里拿出那個(gè)小圓子,扎著往嘴里塞。果然還是以往的那個(gè)味道。只是明明甜膩,卻讓她嘗出幾分咸澀。

  “殿下,你怎的哭了?”

  哭了嗎?

  拿指尖輕觸了臉頰,果然是。

  “沒事。萱白啊,你要記得,往后不可提及我的生辰在今日。因?yàn)?,即是入了這宮殿,便與以往就此斷絕了?!?p>  萱白自己怎能不知呢?只是她不知怎的在她面前,反倒偏就大膽了些。

  一月初一。

  “前面很熱鬧罷。林毓哥哥應(yīng)該也在那里。”許念又說道。

  萱白點(diǎn)頭。她知道那是丞相大人?!奥犅?,丞相大人在今年會受不少賞賜呢?!?p>  “把這些吃食都丟了吧?!痹S念道。

  “殿下,就這樣扔了嗎?”萱白看著那個(gè)精心裝置的食盒道。幾乎就沒有動(dòng)過什么。

  “扔了罷。不要叫平白連累他人?!?p>  誰怕被你連累呢?斛觴容坐在墻頭上,像一個(gè)偷窺的采花賊。

  接著出來更衣,從那宴會出到了這邊。以為她真是傷病還未好全,就想趕忙過來瞧。沒想看到聽到的是這。

  是不是要把旁人撇的干干凈凈,獨(dú)留一個(gè)林毓才好?

  斛觴容想到這一點(diǎn),心里泛酸。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更衣倒是更的夠遠(yuǎn)??!”央熾勾搭著斛觴容的肩膀說道。

  “有事嗎?”收回心底的!那些心思,斛觴容問。

  央熾現(xiàn)在是一般太監(jiān)的裝扮。與其躲躲藏藏,不如直接給了他一套衣服,放便混個(gè)臉熟。

  “聽到一個(gè)好玩的。好像今晚那女帝就會下令了?!毖霟胙劾餄M是意味。

  斛觴容知道鐵定是什么真“好事”了,索性跟著央熾回到了宴會之上。

  結(jié)果,回去的時(shí)候正好趕上宣旨。斛觴容與央熾趕忙混到最后一排,行了一大禮。

  “朕瞧原家小女,原婕,賢良淑德,貌美冰潔。方家兒郎,方柯,年少才優(yōu),佼佼之輩……二人實(shí)為良配,天緣上定。故,朕順意而為,為二人喜諦同結(jié)?!?p>  原家與方家定親。

  這倒是動(dòng)作夠快。斛觴容心下琢磨,看這個(gè)樣子以后,怕是就剩下后起之秀了。

  “陛下圣德!”

  “陛下圣德!”

  ……

  隨著眾人行禮喊話,斛觴容趕忙做著同樣的動(dòng)作。

  “怎么樣?好玩嗎?”待落座之后,央熾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好玩。只是不知這場戲從哪里來的?!?p>  央熾倒上一杯酒,往嘴里一載。“舒坦!還是飲酒可以讓我享受一下。他們這個(gè)啊,本來也就沒啥。還不是林毓在旁說了一句,樹大招風(fēng)?!?p>  “如此,偏就……”

  “可不止呢!”央熾回想起剛才林毓那只狐貍說的話,不禁連連贊嘆。

  “說這方家和原家都是各自為一棵樹,要想此后盡力謀士,只能兩樹并排,一樹獨(dú)大,終會倒。”

  斛觴容聽罷,往林毓那里看。怕只怕,最后真正想要獨(dú)大的是他。

  “我不要嫁給那個(gè)病秧子!一天陰測測的,瞧著就害怕,我不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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