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驍勇一路風塵仆仆,覺得自己挺省吃儉用了,可錢還是不夠花,來到守一城前只剩幾兩碎銀,也不知能不能撐到響鈴會。他摸摸干癟的錢包,正尋思著哪里能找到便宜店家,守衛(wèi)便核查起他的信牌來。
那不過是塊三寸見方的小木牌,卻讓周圍人的眼中溢出羨慕。穆驍勇拿回信牌進了城,又忍不住拿出來疑惑地看了看,還是那個普通的圓形木牌,兩面刻著些簡單浮雕,顯示出門派與體貌特征以防冒用。非金非銀的,還帶個“壯”字,有什么好羨慕的,這些人真奇怪。
他腹誹著往前走去,跨過高聳的路障便是一條寬闊的大道,連接著巍峨的至尊堂,如同一把向外刺出的長劍。
氣派的景象瞬間征服了他,無論是李中平的冤情還是對金錢的煩憂都在須臾間被抽出,只剩下那條明晃晃的大道和撲面而來的建筑把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空白。穆驍勇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幾乎要被湮沒在這條寬闊的大道上。
“閃開!沒規(guī)矩的。”一聲厲喝將他從震撼中抽離出來,未及思考他便急急向旁躥去,避開了飛馳而來的馬匹。剛想罵幾句,就被人往后一拽?!邦佡~房?”對方的臉色沒了平日的假笑,反而有幾分緊張,拉著他又往里挪。穆驍勇不明就里,正想開口問,就覺得又一陣風從身后穿過,轉(zhuǎn)頭一望,竟又是一匹快馬跑了過去。
他一直聽說守一城規(guī)矩極嚴,此番看了不也是任人撒野,剛才那些個威壓就這么在一瞬間消失殆盡了。驍勇剛想大搖大擺地走上街,就瞧見前面打起來了,竟是那后來的馬咔一下咬住了前面馬的鬃毛,弄得是人仰馬翻,各自打各自的,頗為滑稽?!拔疫€沒見過這么打的呢,”
穆驍勇才笑出聲來,就被顏書玉生拉硬拽地往里拖,“我還沒看完?!薄澳露伲?。”顏書玉嚇得冷汗直流,直到把他拉進了小巷子,四顧張望了才敢開口,“沒瞧見那是滌堂和縱堂的人嗎,這樣明面上打起來可怎么收場。”
他在屋里踱來踱去的,穆驍勇覺得更好玩了,“這兩堂的事情你怎么顯得比他們還著急?!薄斑@不是兩堂的事情,是整個守一盟的事,你還笑,沒瞧見街上都沒人了?!薄胺凑裏o問擂他們都會碰上的,也沒見傷了和氣?!?p> “有沒有無問擂還得看李少谷主的鈴音會,這幾天您可高抬貴手,千萬別上街,小心被牽連進去,我們可是擔待不起?!薄案銈冇钟惺裁搓P(guān)系,嶺哥還讓我去”
“停停停,您什么也別說,就在這里待到趙掌門來,小可這差事就算完成了?!辈淮f完,顏書玉便立馬打斷他,還對著他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慌張至極。說話間,外面又是一陣喧鬧,驍勇剛想去看熱鬧,就又被攔下了,“不單各堂,各大門派也是明爭暗斗,如今這城里的客房塞滿了人,小可這就給你去找處僻靜的?!?p> 說罷,他轉(zhuǎn)身拉開一條門縫,想找個不惹人注目的時機出去,可誰知那門的吱呀聲竟格外響,嚇得他立馬放了手,待第二聲吱呀想起時才驚覺不對,回頭一看,穆驍勇正堵在窗前傻笑。
“穆二少,您這又是哪一出?”“我想過了,清靜的地方我自己找,不勞煩?!闭f罷又挨到那縫邊上去看,顏書玉覺得奇怪,就著還未關(guān)嚴的窗戶一看,原來是威山派的人經(jīng)過。他心中了然,穆驍勇是怕自家門派來問鏢局要人,正想在勸說幾句,卻見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到跟前,“對了,水榭是不是跟你們一起來的?”
“他們要送黃金去賞奇原,只有掌門帶了幾個隨從來。”“隨從?”穆驍勇脫口而出,見對方疑惑的表情中閃著點狡黠,便不敢再追問,“我先走了,回見?!北愦蜷_門悄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