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怎么說？”顏書玉一見鐵冬回來就把他拉到一邊細問。鐵冬的情緒還是很低落，“我沒去見唐大師，和趙掌門去呂家的時候出了點狀況?！鳖仌駫吡搜鬯掷锏陌?，“是我太著急了，擔心大師和程溯是不是安全。呂家人怎么了嗎？”
鐵冬抓著包裹，“他們沒怎么，就是不愿意收這些東西，他們也覺得呂智是個可恥的叛徒。”顏書玉拍拍他的肩，“既然如此，我們找個時間把這些東西葬了吧。百煉門那邊我也都安排好了，過后就別再去擾他清凈了吧?！?p> 鐵冬點點頭，擦干眼淚，把東西收好?！拔掖龝约涸俪鋈ヒ惶耍欢ㄔ诮裉煲姷教拼髱熀统趟?。”“天都要黑了，你出去不安全，明天再讓驍勇陪你去?！?p> “對了，驍勇今天是怎么了。”顏書玉嘆了口氣，“也是為了水榭，想趕緊支開孫大師，好讓他們也休息休息。但孫大師不肯，說風原工很重要，他才一定要試驗。句句在理，言辭懇切，我也沒法勸得太緊，所以才想讓唐大師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p> 鐵冬確認了一下圖紙還在，便往外走，“那就更不能耽誤了，你們好不容易弄到這圖紙，被至尊堂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我也想知道樓御為什么會塌?！薄翱赡抢镆埠苓h，”顏書玉眼看勸不住，“也罷，我和你一起去，這個時間孫大師應(yīng)該在畫圖紙，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剛好我也想見見他們，奔波那么久，想必他們也很辛苦，我去送點銀兩，剛好還有糕點?！闭f著，他將桌上的山楂糕裝到食盒里，才跟著鐵冬一起出去。
兩人避開震石派，偷偷溜了出去，往千林里走去。這里的樹木不算茂密，但都十分挺拔，且高度過人，白日里還算光線充足，但到了夜里就難辨起來。好在顏書玉走鏢多年，依著記號也尋到了地方。
“聽說這里還有野獸，要不大師你還是換個地方吧?！鳖仌褚娝麄冎挥懈杉Z和溪水，忍不住提議，唐墾卻擺擺手，“人多的地方我反而不心安，讓鐵冬常來看看我們就是，也好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p> 鐵冬趁機把樓御的圖紙拿出來鋪平，正打算弄個火把，唐墾卻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四面琉璃，用木條封著，還帶有淡淡的香氣。往圖紙上一放，整張紙上就亮如白晝，可紙面以外的地方還是濃墨般的漆黑。
“好神奇啊?！辫F冬不由地贊嘆，唐墾笑到，“這是我機關(guān)門最常用的機關(guān)了，名曰聚螢，夜里畫圖都得靠它。”“這里頭裝的火苗可真厲害。”顏書玉喜歡讀書寫字，瞧見這東西自然心動，唐墾也心念一動，“這東西主要是靠結(jié)構(gòu)和里面的油膏。這油膏是用海油和獨門秘方做的，不但沒有煙氣，不會熏人，還能在維持亮度的同時保持火苗大小，而這結(jié)構(gòu)就更是精巧。既然顏先生喜歡，這個就送給先生。”他拿出另一個卻遞向鐵冬，“不過這里面的油膏用完了，得勞煩你往里添點?！?p> 顏書玉知道他是想讓鐵冬接觸更多的機關(guān)術(shù)，把這作為個練習了，便像模像樣地對著鐵冬作揖，“那就拜托鐵大師了?！辫F冬覺得有些窘迫，他在百煉門一向被人看不上，哪受過此等待遇，慌忙接過東西，“不必客氣，我必定辦好?！?p> 唐墾這才將目光集中到圖紙上，“挨著山卻造得那么臃腫，又不是在平地上，那里和望雪的地勢也不一樣，現(xiàn)在就設(shè)計得如此繁雜，將來一個機關(guān)也發(fā)揮不了作用。最不像話的就是這自作聰明的梁柱?！碧茐ㄖ赶驁D紙的中部，“他這根本就是胡來，雖然可以利用山石借掉一部分力，但這樣橫向打進去的木樁十分容易滑脫，只要搭到一定高度就會塌，他還橫梁豎梁一起弄，幾百個人在那里，壓到人可怎么辦。他也真是的，到處給人添麻煩?！?p> 唐墾越講越氣，顏書玉試探到，“那要怎么樣才能避免坍塌呢？要不咱改改?！薄澳遣豢赡?，我不能幫著早這種有攻擊性的東西。”“那難道要看著那么多人都因為圖紙的關(guān)系喪命，這不是讓機關(guān)門平白無故背上人命債。”
顏書玉的話讓唐墾面露難色，“可是不能造攻城機關(guān)是祖訓(xùn)，以后要是這機關(guān)打死了人那不也一樣。”兩人正左右為難，鐵定忽然把圖紙轉(zhuǎn)了過來，那樹枝在上面輕輕劃出幾道痕跡。
顏書玉莫名其，唐墾卻是不自覺地盯著那圖紙看。鐵冬又將圖紙看了一遍才遞給他們，“你們看，這樣改怎么樣。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這樣支撐可以保持一段時間的結(jié)構(gòu)穩(wěn)固，要坍塌前也會先有變形?！?p> 唐墾已是推開了顏書玉，接過圖紙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弄得鐵冬不好意思地問，“是改得更差了嗎？”唐墾這才抬起眼來，“不，思路是對的，只是因為你沒學(xué)過機關(guān)術(shù)，有些基本的構(gòu)造原理還不清楚，但這點子真的很好?！彼J真地看著鐵冬，“你真的很有天賦?！?p> 鐵冬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這樣也沒辦法撐很久，但應(yīng)該可以多撐幾個月，建造總有停工的時候，到時候我再想辦法進去直接從這，把這根大梁弄斷，就能在沒人的時候一下塌了，不會傷到人，也不算違背機關(guān)門的祖訓(xùn)了。”
顏書玉馬上接口，“這主意聽著不錯，至少不用擔心水榭的人出事?！碧茐ㄒ脖硎菊J同，“你不但聰明，更懂得變通，該對自己再自信些。其實，試驗也是機關(guān)門里很重要的一門功課，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是對的，但懂得保護他人就不會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p> 鐵冬還有些懵懂，幾人很有默契地不再多言，收起圖紙，聊起在賞奇原的見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