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春風(fēng)皆過客——
深秋清爽的上午,國際莊竟是難得的好天氣,淺藍(lán)色的天空,一如墨涵淺藍(lán)色的裙子,空氣也分外清新。
“既然天公作美,那我們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剛好看下有沒有待租的商鋪,好提前有個準(zhǔn)備,沒有也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陪你散步了。”
“好~~~好期待我家餅餅?zāi)軌蚩禳c出人頭地,我當(dāng)你的啦啦隊,給你加油~”
熙熙攘攘的商場,商業(yè)街,商超綜合體都密密麻麻擠滿了店鋪,一上午下來,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閑置待租的。
拖著疲憊的身子,二人在一家料理店落座。
“你知道嗎?”
墨涵一只手拖著下巴,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我說:“昨天給你傾訴完我的心事后,我真是覺得前所未有的明朗呢!每次難過委屈的時候,就好想在你懷里貼著你哭一會兒,我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在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給我這么多的寵愛和寬容,以后我一定好好和心魔作斗爭,和你在一起,我才嘗到被人寵愛,被人放在心里是什么體驗。每當(dāng)在我跌倒的時候,都有是你的手把我牽起,只要想起我家煎餅,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你那么好,那么優(yōu)秀,那么溫暖,那么有想法,那么有內(nèi)涵,那么疼我,那么寵我,我是你的寶寶,你是我的世界。”
“哇哦~~~我……”
“別打斷我,不然我就忘了要說什么了,構(gòu)思半天了?!?p> 我心里發(fā)笑,撐著下巴,靜靜地聽她繼續(xù)說。
“可又有時候,特別心疼你,感覺特別愧疚,我就像一只被人用箭射的千瘡百孔的小鹿,一頭跑向你的懷里,你無比心疼地試圖為我拔去身上所有的箭,每拔出一點,我就立刻驚恐的胡亂竄動,沒有理智的朝你嘶吼狂叫,而你,卻毫無戒備的任由我揮起的蹄子像雨點一樣落在身上,每一次胡鬧過后,小鹿心疼的想看看藏在你身上的淤傷,你總是撫摸著小鹿的頭,喃喃地說,沒關(guān)系的,別怕別怕,有我在。你總是默默的承受著小鹿給你的傷害?!?p> “小鹿?哈哈!你可真會比喻。涵涵你別那么傷感,你心里的霧霾我會想辦法幫你驅(qū)除干凈,等我開了店,站住了腳,就把你接過來,我們天天在一起,你自然也就會好起來?!?p> 說著,我握住她的手,擁她入懷,心里盤算著應(yīng)該什么時候跟表姐提出辭職,回來專心考察一下。
墨涵靠在我肩頭的小臉抬起來看向我:“不急哦,你要好好謀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我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心中暗自刻印著某些決定。
……
每一次的重逢和別離,都引人感懷,就好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jīng)歷一次生離死別般的感受。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墨涵,整個人沉浸在空寥寥的傷感中。
……
《楓》響起,是李子林打來的電話。
和我一起長大的這個發(fā)小,擁有著陽光般爽朗靈動的性格,標(biāo)志性的帶有倆大酒窩的白凈笑臉,和一米八八精瘦的傻大個兒,一心想要追尋自由瀟灑的人生。他從SJZ畢業(yè)后,就去了承德工作,算來,我們也快兩年沒見過了。
說起他來,真是無巧不成書。
小學(xué)每年大換班,我們都分到同一個班坐同桌,初中都考去了同一個外地的同一所學(xué)校,而事先并沒有商量,進(jìn)宿舍那天才知道,我們不但同班,同宿舍,還是上下鋪。
高中雖然不同班,但也都考進(jìn)了同一所省重點,大學(xué)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但竟然也都選了同一個專業(yè),土木工程下的巖土工程,相對冷門許多。
想來也是慚愧,一些要好的哥們,我極少有意識去主動聯(lián)絡(luò)近況,也沒羨慕過女孩子們總是三五成群,說不完的話。
有事沒事,還是得多聯(lián)系他們才對。
“喂?子林?!?p> 我接起電話,從和墨涵分別的傷感中回過神來。
“哪兒呢劍冰?出來坐坐?!?p> 我按定位找到了他的所在:“你可真會挑時間啊,我明天就要回BJ了……”
話還沒出口,眼前閃出來一個人,嚇了我一大跳:“我靠!兄弟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眼前這個人和兩年前的他真可謂判若兩人,這個又黑又胖的大個子,嘿嘿地沖我笑著,帶有兩個酒窩的大臉,幾乎擋住了我一半的視野。
“來來來,坐,我回莊了爺們兒。”
說著,他打開了一瓶白酒倒了起來。
“我看到了,你這次待幾天啊?”
我還在打量著他,原先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現(xiàn)在瞇成了一條線,還掛著微微的黑眼圈。
人一坐下,啤酒肚就彈了出來。
“不走了,在莊里定下來了,哪兒也不去了?!?p> 他遞了只煙過來。
“你辭職了?現(xiàn)在干嘛呢?怎么變成這副吊樣兒了?”
我?guī)退c上煙,自己也點上,好奇地問道。
“唉,別提了,這兩年老加班了,來,看看我白頭發(fā)。”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過頭去,撥弄著后腦勺的頭發(fā)給我看。
“哪呢?一根也沒有啊,你又看不到你的后腦勺?!?p> 我揉搓著他的后腦勺:“說說,你這兩年干啥了?”
他嘬了口煙,說道:“畢業(yè)后,我導(dǎo)師介紹我去了承德這個設(shè)計院,還沒一年,院長就把我升總工了,管著一群四五十歲的人。唉,隊伍不好帶啊,事兒也特別多,老通宵畫圖。我早都干熟了,想出來自己干,院長說,可以給我介紹資源,讓我自己包活干,我就回來了,試著干了倆小活,還行吧。”
寥寥數(shù)語,我竟聽出了他經(jīng)受的諸多苦難,再小的工程也相當(dāng)費神費力。
“不容易啊兄弟,包工頭啊現(xiàn)在?不對,應(yīng)該算是分包單位吧?”
“誒~~談不上分包,就是瞎干,來,走一個。”
他拿起杯子,“咕咚”一口干掉一半,開始吃菜。
“你悠著點兒啊,話說你怎么知道我在莊?。俊?p> 我也“咕咚”了一半,差點嗆個跟頭。
“這不中秋呢么,管你在哪,反正得回來不是?你咋樣啊最近?”
“我在BJ上班呢,打算回莊自己開個店看看。”
“啥?這不正好嗎?開啥店啊,咱倆一塊干吧!來之前我還擔(dān)心你正干著啥,走不開什么的?!?p> 子林露出欣喜的神色,眼睛也不是一條線了。
“合伙干嗎?嗯……這個,我倒真沒想過,雖然學(xué)的是這個專業(yè),但沒從事過,沒工作經(jīng)驗啊。”
一想到巖土勘察的工程,我大腦還真抓不到什么要點。
“沒事兒,慢慢想,事兒也沒那么復(fù)雜。我是這么想的,你看啊,沒干過沒關(guān)系,至少你是學(xué)這個的科班出身啊,有理論基礎(chǔ),容易上手。再者,咱倆關(guān)系這么鐵,你又細(xì)心,各方面都再合適不過了??!別說話,來,再走一個?!?p> 子林一擺手,“咕咚”又是一口。
“我靠!你小子酒量行啊現(xiàn)在,這么能喝了都?!?p> 我拿起杯子,潤了潤嘴唇,繼續(xù)說道:“但是這個事兒,主要是你就這么一說,里面的事就算不復(fù)雜,我也啥都不知道啊,也沒個參考依據(jù),沒辦法決定。”
“這還不簡單啊,過陣子我有個衡水的標(biāo),我?guī)闳タ纯茨憔椭懒?,就這么說定了啊!”
“那行吧,到時候再看?!?p>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匆匆趕回了BJ,一路上都盤算著怎么跟表姐辭職,怎么去網(wǎng)站找店鋪,再實地去轉(zhuǎn),怎么找貨源,招人,設(shè)計裝修,運營,宣傳……然后就是光鮮亮麗地站在墨涵家人面前,想象著他們怎么夸贊我這個好女婿。
……
“小姨和小姨夫都還好吧?你姐也懷著孕,我老說去看她呢,一直也沒時間,她怎么樣了?你和小涵呢,玩得開心嗎?”
我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表姐就開始一個問題接一個地盤問起來。聽到這,我才想起來,全身心都放在墨涵身上了,都忘了去看看我懷著孕的親姐。
“你看你,小冰還沒進(jìn)門呢,都被你問得快要嚇跑了,來,先進(jìn)來喝口水,慢慢說?!?p> 姐夫笑嘻嘻地對表姐說到,然后扭頭過來遞了杯水。
“對對對,我這不是想快點知道嘛,就你事兒多。”
說著,表姐握起小拳頭,輕輕打在了姐夫肩膀,猛然間,像極了墨涵小粉拳捶我胸口的樣子,害我一陣恍惚。
“你看你倆,我剛把心收回來,準(zhǔn)備努力工作好好表現(xiàn)呢,我這又想去趟廣州了。額等等,你剛才說‘也’?莫非你也懷孕了啊姐?”
“是啊,前幾天有反應(yīng),去醫(yī)院查了下還真是,算日子,差不多比你姐晚四個月吧?!?p> 表姐說著,姐夫在一邊嘿嘿直樂。
“哎呀!那要恭喜姐和姐夫啊,這是大喜事,等會上班,我就去公司宣傳宣傳?!?p> “那個不急,還有個好消息等著你吶!”
姐夫搭話:“從現(xiàn)在開始,你姐就不能熬夜了,讓她少操心,所以呢,讓你也擔(dān)一個部門。我們商量過了,從行政部單獨分出來一個人事部讓你管,雖然現(xiàn)在你還是光桿司令,但你可以給自己招人,前期先讓行政帶帶你?!?p> 說著,姐夫拍了拍我的肩膀,“咱哥倆兒任重道遠(yuǎn)??!”
這個驚喜倒讓我驚得不知所措了,獨立辦公室都安排上了,誰承想我要辭職呢!只能先閉口不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及時發(fā)家致富。
接下來的日子,表姐還是會偶爾熬夜工作,我和姐夫拉都拉不回來,姐夫加班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多。
看著他們這么辛苦,我猶豫了,不能就這么走,至少等我招了幾個人,業(yè)務(wù)走上正軌,培養(yǎng)好新人,再慢慢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