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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侯爺

第四章 橫禍

我要做侯爺 捱沐K 3134 2020-01-25 00:08:22

  一路溜達回葉家小院,卻看到門口一群人圍著。

  正要過去查看,大老遠就聽到一聲刺耳的鴨嗓沖院里喊道:“葉正!你個小老兒別給臉不要臉!吾家怎么說也是世從軍伍,你家丫頭許了我,卻是不會吃苦的。倒是你如今頑固不靈,待吾大兄回鄉(xiāng)省親,可勿謂言之不預也!”

  韓睿腦中出現(xiàn)這么一個畫面:“我爸是李剛?。。。 ?p>  記憶中的一個人影,卻迅速與那個叫喊著的男子重合。

  錢仁!

  殺死韓睿原主的兇手!

  韓睿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仇人。

  內(nèi)心的仇恨迸發(fā)而出:“錢伯義!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葉家門口撒潑的?汝可是想和我韓睿公堂上來過?”

  ?。?!

  錢仁聽著記憶無比深刻的聲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被嚇得。

  “你你你你你你!韓睿!你小子是人是鬼!”

  怎么可能?

  那小子,明明被自己假意重歸于好,握手言和為由,約至崖邊,親手推了下去的。

  十數(shù)丈高,結果毫發(fā)無傷?

  ·

  葉家本是錢家的佃戶,數(shù)代如此。

  然則,幾十年前,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父親——那個背負著一把弓箭,就進入傳言有大蟲(老虎)的山林,并靠雙手在山上搭了一個木屋的男人,到顧李原定居落戶之后,錢家的佃戶就沒有以前那么好欺負了。

  往年旱澇,錢家因為自己家土地產(chǎn)出不夠,不但不減免佃租,反而提高佃租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但那個男人到來之后,每逢災年,家中總會收到一封書信。

  內(nèi)容自然是言辭誠懇,語句得體,字跡端正:聞先生仁義立家,鄉(xiāng)黨無不夸口稱贊。上郡本地惡,今又遭災。愿先生施仁義之手,于鄉(xiāng)黨顧惜一二,如此必可得太一之嘉。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旁敲側擊:鄉(xiāng)親父老這么苦,你這么有錢,可不能為富不仁啊···

  商人當然不會允許任何可能傷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除非,生命得不到安全保障!

  ——每封書信的封口都插著一根翎羽!仿佛那把讓人膽戰(zhàn)心驚得強弓,正對著自己的腦袋,持弓的人正平靜的讀著信里地話。

  沒錯!

  死亡威脅!

  以獵戶之身,不惜以生命作為籌碼,換得貪得無厭的鄉(xiāng)紳對鄉(xiāng)黨的仁義。

  從回憶中翻出這一幕的韓睿目瞪口呆!

  老爹牛X??!

  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老爹,韓?,F(xiàn)在真的是期待無比。

  前世的父親,總是一副老實敦厚的模樣,別人高興了喊一聲韓二胖,不高興了就喊一聲狗蛋兒!

  老爹也都是笑呵呵的,從不見其對誰有過冷臉。

  這固然養(yǎng)成了韓睿老實本分的性格。

  不過,也正是這個性格,讓自己在后世死于別人的算計之中。

  如果不是穿越,自己怕是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

  思緒回到眼前,卻看到錢仁牙齒咯咯作響:“韓、韓大兄,小弟怎敢啊,小弟剛才在說笑呢,在說笑,大家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怎會鬧至縣尊大人座下?”

  韓睿聽著,暗暗在心里提高了一些警惕。

  ——不怕敵人狠,就怕敵人能忍!

  這個錢仁,能屈能伸,是個角色。

  卻是不知道錢仁怕的,不是對簿公堂——他都敢強搶民女了,哪兒還怕官府啊。

  在他眼里,他大兄那可是社稷英雄,天子門生!

  自己出了事兒,兄長一句話,陛下沒準都會保自己。

  只能說,和兩千年后的時代一樣,雖然有著無數(shù)前車之鑒,但這些某二代們,總是覺得自己后臺硬,不怕懟!

  真讓錢仁冒汗腿軟的,是這小子是那韓獵戶之子!

  盡得乃父真?zhèn)鳎扔羞^及。

  傳言兩年前,那只被分給整個顧李原吃的大熊瞎子,就是這小子一箭釘死在了樹上!

  見過那熊瞎子尸體的人都說,那熊瞎子腦漿子都流出來了······

  自己昨天試圖將他置于死地,按照家里教書先生的說法,對方完全可以“合法報仇”。

  即宰了自己之后去衙門自首,只要他舉明,錢仁對自己不利,并有人為其作證l;

  甚至是只要能找出證明自己動機的理由,那他就無罪!

  到時自己可就是白死了。

  韓??粗X仁的某樣,鄙夷的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便進入了葉家家門。

  他看著錢仁一副忌憚不已的神色,以為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前世的性格讓他潛意識下,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暫時忘記這個仇敵。

  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永遠不會有最后一次,總會有下一個“農(nóng)夫”出現(xiàn)。

  院內(nèi),小妹葉少兒正在水缸邊上濾洗著粟米,葉伯則在灶旁,手上拿著兩塊漆黑的石頭,試圖將灶內(nèi)的干柴點燃。

  韓睿走到灶旁,一臉期待的看著葉伯打火的過程——多新鮮?。∵@么原始版本的取火,學會了沒準以后能用得到。

  “老頭兒,你這不行啊,打火石敲了半天,我還以為你在敲鑼呢,火星倒是沒見著半點。”韓睿按原主的人設對葉正調(diào)侃著。

  “臭小子!沒大沒小,怎么跟你葉伯說話呢?”

  門外傳來一聲粗狂剛正的喝罵,人未到聲先至,旋即一個粗壯大漢踏入門檻。

  卻是原主的父親韓毅,一臉佯怒來到韓睿身邊,做勢欲打。

  “韓大兄,不礙事,二郎跟俺親,俺歡喜還來不及嘞?!?p>  葉伯笑呵呵的解了韓睿的困局——沒錯,就是困局!

  眼前的“父親”起碼有一米九!

  虎背熊腰,滿臉絡腮胡,手臂上的肱二頭肌,撐得粗布麻衣堪堪欲裂···

  這一巴掌打上來···

  自己怕就是原主射死的那只熊瞎子的下場!

  韓毅這才轉(zhuǎn)怒為笑,對葉正隨意拱了拱手,道:“與弟卻是多日不曾見過了,甚是想念弟和少兒啊?!?p>  “大兄說的哪里話,都是一家人,大兄又掛念老漢,幾時曾久不相見?”

  說著笑嘻嘻的盯著韓毅身后掛著的一只狍子。

  “哈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又盯上我這肉了。”

  韓毅笑著回頭對韓睿道:“去打兩斤酒來,今天我和葉弟要喝個痛快”

  總算“逃出”父親的攻擊距離,韓睿松了一口氣,心情卻又越發(fā)的澎湃。

  ——每一個少年心里,自己的父親都是英雄!

  而這一世的父親···

  好像確確實實是個英雄好漢,起碼看起來很讓人崇拜。

  不知不覺間,韓睿心里對這個父親的陌生感漸漸消失,讓韓睿嘖嘖稱奇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身體不是自己的嘛,總是有一些潛意識的。

  走在村中的小路上,韓睿只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

  父親也總是會讓自己去村口小店,弄瓶二鍋頭,就點自家種的花生米鬧兩口。

  帶著一臉幸福和懷念,無意識的走在路上,卻是沒發(fā)現(xiàn)迎面而來的人影。

  “二郎,聽街坊說你打獵磕碰了,可有大礙???”突兀的話語聲將韓睿拉回現(xiàn)實。

  看清來人后,自是趕忙拱手道:“謝明公厚愛,睿無礙,方才慮思之中,未知游繳當面,失禮之處,還望公擔待一二?!闭f著便向來人一輯到底。

  來人便是隆縣游繳之一:任桓。

  負責這包括顧李原在內(nèi),整個達鄉(xiāng)的壯丁冬訓和徭役抽調(diào)。

  對于這樣一個能一句話決定自家命運的小官來說,老百姓絕對是畏之如虎,不敢得罪的。

  開玩笑!

  惹到人家,一道公文就讓你去長城或者帝陵修地球,誰家吃得消?

  閻王好見,它小鬼難纏啊···

  任游繳心中孤疑著:“這小子最近開始讀書了?”

  嘴上卻是笑呵呵著道:“二郎無礙就好,吾心中踏實了啊。”

  只見任桓眼角散發(fā)出一絲不為人知的陰冷。

  “吾此來便是尋二郎的,月后縣中要在趙家裕興修渠道,故命征徭役之人,二郎既然無礙,便于近日準備準備,月中隨本官一起走一趟吧?”

  徭役?

  挖水渠???

  韓睿懵了。

  “明公慢行,小子今年不過十七,如何徭役征到小子頭上了?”

  托當今皇帝的福,漢律規(guī)定的徭役始傅年齡是二十歲。

  “哼,還懂點律法”任桓心里略有些欣賞的贊道。

  面容卻是一臉凝重:“唉,二郎啊,本官也沒了辦法啊,縣尊大人有一門小妾,娘舅為趙家裕人,縣尊下了死命令,本官也是湊不齊人數(shù)啊···那要不,二郎不去,讓而父去?如此便也不用壞了律法···”

  說著還對韓睿眨巴眨巴眼睛。

  韓睿徹底懵了!

  什么鬼這都什么鬼?

  線索慢慢捋順···

  縣尊趙家裕的小妾···

  逼我服徭役,非我即父····

  錢家!錢仁!??!這是要施絕戶計?。。。。?!

  自己去服役,左右不過是“受役不過,過勞死”;

  父親去,自己一個人在山上家中,如果被什么“虎豹野畜”叼走,也不是什么大事。

  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豆大的汗滴自兩眼之間,順著鼻梁淌下,流到嘴邊的咸澀讓韓睿驚醒!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

  對這西漢世界的認知,仿佛在這一刻才裝上最后一塊拼圖,擊碎了韓睿那僅剩的僥幸和仁弱。

  或者說,那個現(xiàn)代人韓睿,終于在這一刻真正和漢人韓睿完全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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