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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直記得你

意外

藝直記得你 北方小獅 2048 2020-08-10 14:57:33

  如果說單藝是我的一個(gè)劫,我真的無可否認(rèn)。

  月亮總是要有星星的襯托才更加明亮,我也許就是他身邊的那億萬星星之中的一顆,我也沒有什么值得他一眼就看見的光亮,可是太不湊巧,他還是看見了我。

  于是我們的生活無意間變得不再是最初的那個(gè)模樣。

  那天我氣喘吁吁地跑回家,把單阿姨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后毫不猶豫的跟我一路小跑過去。

  剛進(jìn)了屋母親就問單阿姨是怎么回事,單阿姨轉(zhuǎn)過頭望向母親,眼神卻不聚焦,空洞無神。

  先天性心臟病,怕是快了。

  母親聽后一愣,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母親告訴單阿姨她去找大夫,她囑咐我不要亂跑后就自己跑了出去。

  我站在炕邊,靜靜的看著單阿姨。

  她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一口一口的喘氣,她的呼吸聲很重,每一聲都能聽的很清楚。

  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她呼吸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速度卻越來越慢。

  我的心里打著鼓,心臟快提到了嗓子眼。

  我趕緊上前詢問單阿姨怎么樣。單阿姨卻早已開不了口,我急了,可是有心無力,我只得盼望著母親快一點(diǎn)來。

  單大笨就站在我旁邊,愣愣的看著呼吸越來越困難的單阿姨,一動(dòng)不動(dòng)。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長時(shí)間,母親回來了,她身邊跟過來的是村子里唯一的那個(gè)大夫,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單大夫。

  單大夫看了看單阿姨,對著母親搖了搖頭。這時(shí)單阿姨的眼神再次轉(zhuǎn)向母親,母親趕緊走了過去,單阿姨示意母親把耳朵貼過去,母親便低下了頭。只聽單阿姨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我將耳朵微微側(cè)過去,聽見了她說的話。

  “別忘了……昨晚……”

  話音未落,單阿姨的呼吸聲消失了。屋子里出奇的安靜,只聽見鐘擺嘀嗒嘀嗒的晃動(dòng)聲。

  單大夫遮住我和單大笨的眼睛,把我們帶出了院子。他讓我?guī)未蟊咳ノ壹遥f完還推了我一把。

  我那時(shí)候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乖乖聽話和單大笨回了我家。我們倆就在屋子里坐著,沒有像之前一樣玩游戲,因?yàn)槲铱吹絾未蟊磕请p水靈靈的眼睛含著淚花,他的渾身也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

  那天之后,單大笨便一直住在我家。我再也沒有見過單阿姨,時(shí)間長了,我甚至忘記了她的樣子。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有些事情也永遠(yuǎn)都不會給你時(shí)間喘息。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而每一個(gè)意外的到來,都有可能改變一個(gè)人的一生。

  母親和往常一樣,每天晚睡早起,只是每天吃飯的桌子上,多了一份碗筷。

  單大笨更加的沉默寡言,很少和我們說話。即使如此,母親也仍是對他無微不至,而他,再也不是那個(gè)連吃米飯都需要考慮一下的人了。

  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轉(zhuǎn)眼就到了除夕。

  村子里過年,小孩子最高興。因?yàn)槟翘觳粌H能穿上新衣服,還能吃到一年才能吃一次的餃子。

  我也非常開心,母親用一年攢下的錢給我和單大笨各買了一件棉襖,穿著舒服極了。

  單大笨好像也比平時(shí)高興,難得的和我玩了一天游戲。

  到了晚上,我和單大笨一起坐在屋檐下看煙火,討論著天上煙火有幾種顏色。

  母親包好了餃子,我們便幫著端,端完了餃子母親就將話匣子打開,一家人圍在一起開始吃了起來。

  那晚的餃子是酸菜餡的,沒有肉,味道卻出奇的好,不能忘的,還有收音機(jī)里主持人悅耳的聲音:“三二一……過年啦!”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shí),一朵花正在悄悄綻放,那是因?yàn)殂露疅o知而產(chǎn)生的心跳。

  第二天早上,鄰居們開始互相拜年,外面有親戚的人便出村拜訪。

  母親沒有什么親戚,這一天從不出門。往年還會有一些村里的同齡婦女來家里拜訪,今年卻一個(gè)人影都不見。

  母親為我梳完了頭發(fā),就去叫單大笨起床,我跟著走了過去,卻驚呆了。

  屋子里沒有任何人!

  母親讓我去原來的單阿姨家找,我就著急的跑過去,想著單大笨會不會思念單阿姨,便回了自己的家,可當(dāng)我打開房門我又驚了。

  房間里到處都散發(fā)著霉味,所有家具都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因?yàn)槲覄倓傞_門灰塵浮起來一層,像霧一樣朦朧。

  什么都沒有。

  我捂著鼻子進(jìn)去又看了一圈,還是一樣。

  我只好回家去告訴母親沒有。母親也皺起了眉頭,但她馬上自言自語到:“隨他去吧?!?p>  母親的話音剛落,屋外就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母親打開門,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群身著黑色衣服,帶著黑色口罩的人進(jìn)了村子,他們每人手里還拿著棒子,看見能鑿的東西,便用棒子鑿碎,看那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鑿碎了不少東西。

  他們正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媽……”

  我拽著母親的衣袖,顫抖著說道。

  母親卻并不慌張,她讓我待著別動(dòng),然后便走出屋子,關(guān)上了門。

  我順著門縫只聽得見一點(diǎn)聲音,是母親。她說,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嗎?一個(gè)聽聲音就很像壯漢的人說道:“單藝是你們村子的吧,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蹦赣H的聲音斬釘截鐵。

  “算了,這幫鄉(xiāng)巴佬,和你們說了也聽不明白!”

  話音剛落,聽見一陣巨響。

  “讓開,老子要進(jìn)屋!”

  壯漢又喊到。一陣安靜。之后又是嘈雜聲。

  我趕緊退后,果然,門“嘭”地一聲被踹開了,一個(gè)高頭大馬的男人帶頭闖了進(jìn)來。

  母親被一個(gè)黑衣人抓著,掙脫不開。男人看了看我,命人把我也抓了起來。然后他一聲令下,屋子里凡是能鑿的東西,都鑿碎了。

  母親就在那看著,一聲不吭。

  他們鑿?fù)炅吮惴帕宋覀?。母親的表情很平淡,她問那個(gè)領(lǐng)頭的男人:“是你們把單藝帶走的吧?”“沒錯(cuò)?!蹦腥嘶卮?。

  “日后單藝這個(gè)人便不存在了,存活著的,只有我們集團(tuán)的少爺?!?p>  那個(gè)男人說完,踩著滿地的碎渣,走出了院子。

  媽,單大笨去哪了?

  他啊,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我望著不遠(yuǎn)處漸漸暗淡的天空,心也隨之暗了下來。

  可什么是該去的地方,什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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