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便是十四歲的米拉,其身形眉眼已是少女模樣。
肖言諾顫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十元錢,道:“只有......這些......”
米拉將他手上的錢快速抽出,裝在自己兜里,又在他身上的口袋中摸索了一番,挑眉道:“這周就這么點兒!你家里不是很有錢嗎?怎么零花錢越來越少......”
“我......我爸爸說......今年生意不好......”肖言諾結(jié)結(jié)巴巴道。
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男孩拳打腳踢了一番。
“不好!不好!縣里邊兒就你家的超市最大,生意能差到哪兒去!下周如果還是這么少,我就將你家的丑事宣揚出去!”那男孩邊踢,邊惡狠狠地嚇唬道。
肖言諾雙手抱頭,蹲下身子,一臉懦弱之態(tài),未敢有一句反駁。
“鐵生,行了!別把他打殘了?!?p> 聽到米拉的聲音,那名為鐵生的男孩馬上停了手。
他亦是六年級的學(xué)生,人如其名,打起架把自己當塊兒鐵,故而,在學(xué)校內(nèi)無人敢惹。
不過,他喜歡米拉,全校皆知。
關(guān)于他們早戀的傳聞,亦是讓家長老師們頭疼不已,想盡辦法教育二人以學(xué)業(yè)為重。
如今看來,這教育定是沒起作用。
米拉把肖言諾拽起來,撫了撫他的衣服,幫他弄得平整了些,問道:“瀟瀟那邊有什么新的消息?”
“沒......沒發(fā)現(xiàn)她的小紙人,還是時常說一些怪話?!毙ぱ灾Z怯怯答道。
米拉似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答案,臉上并未有任何不悅,繼續(xù)道:“上次給你的情書呢?”
“我放在她的書里了?!毙ぱ灾Z如實回話。
“給,把這封也給她?!泵桌呎f邊從衣兜里掏出一封折疊成心形的粉色紙片,遞了出去。
肖言諾低頭接過,乖乖點頭以示服從。
“以后,我每周都會給你一封,記住,安分做事,就不會挨打哦!小弟弟......”米拉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拉著鐵生轉(zhuǎn)身離去。
肖言諾見二人離開,終于放松下來。
他靠著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看著手中的情書,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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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瀟吃過午飯,將保溫壺清洗干凈后,拎著小壺回到教室,按習(xí)慣先檢查了桌椅,方才安心坐下。
近兩個月來,她的桌椅書本都很干凈,米拉好似沒有動作了。
黎瀟微有些好奇,難不成她終于開始將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了?若她認真抓住最后的月余時間,說不準還真能考上中學(xué)。
未再多想,她拿出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開始做題。
剛翻開書冊,便看到一封疊成心形的粉色信。
又是情書?
她拿起來仔細瞧了瞧,紙質(zhì)和折疊手法同上次一樣,應(yīng)是同一人,會是誰呢?
她緩緩拆開這封信,細細閱讀里面的文字,果真又是情書。
“親愛的瀟瀟,前天我戰(zhàn)在樓上,看到許多人從校門近來,我一眼就焦見了你,你是那么的美麗而獨特......”
黎瀟的目光一行行掃過,看著這些錯別字,隱隱發(fā)笑。
到底是哪個男生,字都不會,就敢寫情書,白白浪費了他這煽情的句子!
黎瀟看完,將紙張展平,放在書桌內(nèi)所有書籍的最下方,同上次的信件疊在一起壓著。
留下這些信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因為舍不得這好看的粉色信紙,況且,這信紙的背面還很干凈,可以用來畫畫。
片刻后,肖言諾回到座位,余光掃到黎瀟果然在做練習(xí)冊,便知那粉色情書她已然看到。
二人雖是同桌,話卻不多,尋常都是各自學(xué)習(xí),只有在必要的情況下才會開口交流,但他時常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比如,若她早來,會把他的桌椅也一起擦了。
比如,在他回答不上老師的提問時,她會小聲開口。
......
總之,這些幫助,都讓他的心一日比一日難安。
他心中越是愧疚,便越緊張,此時的他,埋首在書本間,不敢往旁邊多看一眼。
在學(xué)校里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放學(xué)時間,許多家長已在門口等候。
每當這時,黎瀟都會望向這些父母們,想著自己的媽媽在哪里?
她很羨慕那些父母來接的孩子,日日都羨慕。
跟著阿措老師返回福利院,瞧見那些不能去上學(xué)的孩子,又覺得自己很幸運,而且,自己還有師父。
這般想著,她笑著推開了醫(yī)務(wù)室的門,喊道:“師父,我回來了?!?p> “回來啦!今天的功課多嗎?”張晗笑著抬頭,手上的動作并未停下,將剛剛制好的藥丸放在罐子里封存。
“不多。我在學(xué)校里已經(jīng)做了大半,只剩小部分了?!崩铻t將書包放到客廳,轉(zhuǎn)身出來時,手中已經(jīng)抱了一個石臼。
石臼里放了些干藥材,她用石臼棒在上面不停地搗著。
小鎮(zhèn)四面環(huán)山,正值春季,山上的藥植豐富,這些藥草便是他前些日子陪同師父上山所采,晾曬了幾周,如今已經(jīng)成干枝,碾碎成末,制丸封存,藥效能保存許久時間。
張晗瞧見她一回來就忙著制藥,輕笑道:“瀟瀟,不急,這些藥草留著慢慢弄,我們先吃飯?!?p> 說罷,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轉(zhuǎn)身去客廳的灶鍋中將已備好的飯菜端出。
黎瀟應(yīng)著去洗手,道:“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再去山上采藥?”
“又想去玩了?”張晗坐下來,笑眼瞧著對面之人。
“嗯。”黎瀟彎著眉眼,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她才會坦露玩心。
這幾年,上山一直是她最大的樂事,不單只是采藥草,還可以挖野菜,抓野兔,摘野果,一日下來,渾身自在。
張晗用筷子夾起一片青菜,放在黎瀟碗中,道:“等你這次暑假,藥植也正茂盛,我們?nèi)ド缴献滋?,讓你玩?zhèn)€夠?!?p> “真的?”
“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