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白默默地看著孫幺藥帶著余輝進(jìn)門。他終于知道小孫醫(yī)生為什么要帶人出門了。鄉(xiāng)下潑婦太難纏了,進(jìn)門就下跪,一哭二鬧險些三上吊,好可怕。
半個村子都跑來了看熱鬧,周全順,雖然是話少,為人老實(shí)木訥。有時候,這種人的殺傷力才大,看上去完全是個嘴笨老實(shí)的弱勢群體。讓人不由自主的為他說話。
周政被父母拖去了鎮(zhèn)上的醫(yī)院,醫(yī)生看完之后,并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只是告訴他,臉上的傷疤是可能就永遠(yuǎn)掛在那了。
對于想要娶媳婦的周政媽來說,這是天都要塌了事情。
不知道是聽了鎮(zhèn)上醫(yī)生的費(fèi)用預(yù)算,還是有人給他出了訛詐孫家的主意。剛進(jìn)村就開始嚎啕大哭,嘴里一直抱怨著兒子這輩子都?xì)Я耍┻^村子往老孫家來。
一路上,有吃瓜群眾,也有順嘴鬧事的,更有勸慰,和說公道話的,熙熙攘攘一大群,很是壯觀。
“全順?biāo)眿D,你這話就說的偏頗了,老孫大夫在我們周家村待了多少年,他的醫(yī)術(shù)我們是信得過的。”這是敢直面全順媳婦的老人,在勸說。
“老孫哪里不好了?人家外頭的人還要開著車,開車飛機(jī)來看病呢。就你家周政金貴!”這絕對是看不順眼全順媳婦的在抱怨。
……
“天殺的黑心吶,我兒子我不上心,還要聽你們的?孫幺藥什么人?書都沒讀幾本。你們信土郎中,赤腳醫(yī)生,……”邊罵邊拍著大腿,滿臉又是眼淚又是汗水,間中還用手?jǐn)Q擰鼻涕,做派粗獷得跟張飛一般。
周全順反而跟小媳婦一般,低著腦袋一聲不吭的站在媳婦身后。
“周全順,管好你媳婦!合著我們都想害周政不成?”不想跟女人吵嘴的老人在教訓(xùn)。
周家村是一個作風(fēng)比較老派的村子,因?yàn)槿宕笮斩夹罩埽锢锿馔舛际潜碛H堂親。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女人就是男人管的。所以,長輩男性是不屑于跟小輩的女性去爭吵,他要覺得你不對,會去跟你們家的男人去說,如果這家人男主人撐不起來的話,他寧愿去跟這些這家的小一輩的男性去商談這個問題,也不是女的。
大概也是重男輕女的另一種體現(xiàn)。因?yàn)樗麄冇X得女的不具備當(dāng)家作主的能力。
然而,小一輩卻不在乎這個。
“嬸子這么說,怎么不去找張家坳子?!碑?dāng)即一起搶水的年輕人跳了出來。
全順媳婦一把拉住這個小伙子,噴著口水,撕心裂肺的喊著,“我家周政多么乖巧的一個人,多懂事,多老實(shí)。搶水的事,不是你們唆使著他去干的?”
小伙子翻著白眼,滿不在乎的頂著嘴,“周政媽,你這說的倒是奇怪了,我們又沒有把周政往人群里丟,他要跟著,難道我們要捆著他的手腳嗎?”
另外的人也出來大聲反駁,“再說我們也有受傷,我們又不是把周政當(dāng)盾牌,頂在前面我們就跑了!”
又有人接嘴,“還是我們把周政撈出來,去的孫大夫那?!?p> “就是!全村都缺水。你家有水,干嘛跟著?!?p> ……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家缺水,老娘自己會挑鋤頭上。要你們挑著我家周政上?我就這么一個兒子,還沒娶媳婦還沒抱孫子吶。天殺的,黑心吶,你們這是見不得人出息……”
古有諸葛亮舌戰(zhàn)群儒,今有全順媳婦單挑周家村。
就這么七嘴八舌的一邊罵著,一邊往老孫家走。等村長趕上的時候,人群已經(jīng)要進(jìn)孫家院子了。
周全順媳婦兒一看村長巴拉著人群進(jìn)來,立刻就在坐在地上,拍著大腿,蹬著地面的撒潑起來,“你們這是看著我們家去死啊……不給我家活路啊……”
結(jié)果一進(jìn)門,周政媽就往孫妙應(yīng)面前一跪,唱念俱佳的哭喊著,自家是多么的窮,為了整個村子的喝水和種地,唯一的兒子沖鋒在前。現(xiàn)在因?yàn)槟樕夏菞l疤,找不著媳婦還欠了外債。村子里面的人忘恩負(fù)義,不幫他去找回公道……等等。
雖然村長也來了,滿村人都鬧騰,再大的嗓門也按不住起頭上的各方。只得借了老孫家的客廳,把那些個看熱鬧的起哄的挑事非的全趕了出去。
葛元和李建白不是周家村本地人,并沒有被允許旁觀。雞飛狗跳事件也就在他們這里斷更了。
孫幺藥聳聳肩。他就是在村里聽了一些傳話才特意躲出門的,不然呢,留家里讓人當(dāng)冤大頭?他和周政再好的交情也架不住這么折騰吧!兩個老的如何他是不想沾手,更何況他倆還嫌棄他沒有讀過大學(xué)文憑不好,以后也別再煩到他門上。至于周政如何,以后再說吧!真當(dāng)他沒脾氣的泥娃娃不成!
周寶田趴在門口聽了個七七八八,他悄聲的更新道,“村長叔,是真生氣了。讓全順叔回去拿戶口本,改了戶主給全順?gòu)鹱樱謇镌賮砺犓f話。”
周全順再老實(shí)受得了媳婦欺負(fù),也不敢冒這個大晦。他前腳答應(yīng)了,后腳就有堂祖輩分的老人給他爹挖墳了。
余輝若有所思的嘀咕著,“種田文里有些還是寫的對的。村長真的很重要,絕壁是小boss級別?!彼囆g(shù)果然還是起源于生活的。
周寶田偷偷看了眼孫幺藥的臉色,又小聲匯報著,“全順叔還是想給周政哥在鎮(zhèn)上做手術(shù),錢要上萬。說是村里給補(bǔ)貼點(diǎn),讓你爹借錢給他?!彪m然孫大夫能賺錢,村子里看病都不要錢,還送了好些補(bǔ)酒給老人們調(diào)養(yǎng)??烧l家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這種沒頭沒腦的借,還不如說是捐贈。村長是不會同意的。何況周政媽還想村里出錢,不知道咋想的。
孫幺藥沒想到還有借錢這一茬,愣了一下,說:“我爹應(yīng)該不會同意的?!?p> 周寶田八卦完了,脫了上衣,換上孫幺藥給買回來的背心,顯擺著:“媽,好看不?”
跨欄背心,地攤處理貨,三件二十,孫幺藥按著大小,家里一人一件。最后一件,現(xiàn)在也處理出去了。
周全根冷不丁的毛了一句話:“魚坑干了,周老六家打的井抽不出水了。”
孫幺藥一驚。魚坑的水三個來源,地底滲水,雨水,水位過低時才會自己抽水?,F(xiàn)在居然抽不出水了,那里的井可也是前幾年打的深水井,三十多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