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蘇萌跟余暖暖剛走上公交,人還挺多,一處座位都沒有。余暖暖收回自己不死心的視線,認命地握住一旁的扶桿。
“你今天就搬去你姐夫公寓嗎?”余暖暖問。
“過兩天,他還有朋友在,說是這兩天要搬走?!?p> “喲,鳩占鵲巢呀!”
余暖暖拿手肘捅了捅蘇萌的腰。蘇萌怕癢,手拉著吊環(huán)躲不了多遠。好在余暖暖也就裝裝樣子,一下就收回去了。
“我本想自己租一個,但是他們說我姐夫的朋友正好要搬走,我去的話既能省錢,也能讓人安心?!?p> “葉柔這話你信?。俊?p> “不信。”
“這不明擺著把她老公的朋友趕走,把房子騰出來給你嘛,”余暖暖“嘖嘖”地咂咂嘴,“果真是她會干出來的事?!?p> 蘇萌視線看向車窗外不斷掠過的事物,不作回應。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沒有所謂自然而然的剛好,這個中緣由是什么她沒必要知道,也沒必要細問。
人家既然把結果包裝好了給你,就不怕順帶再給你個包裝好的過程。既然都已經包裝好了,問不問似乎也沒多大意義。
她知道一個人出門在外家里人的擔憂,有個信得過的棲身之所也能讓人少一絲牽掛。就這樣吧,好在自己與對方素不相識,即便心存愧疚也不至于見面尷尬。
陸銘解決完店里的事后回了趟家,他自己的家。
紅姨說爺爺這幾天身體不太好,雖說十有八九是裝的。但是看看,總歸還是要做到的。
“紅姨。”陸銘進門,單手撐墻,邊脫鞋邊打招呼。
“哎,回來啦?!奔t姨快步走來,在圍裙上稍微擦擦手,幫他從鞋柜里取出拖鞋。
“沒事,我自己來,”陸銘接過紅姨手中的拖鞋,隔著客廳往陸展松房門口望了一眼,明知故問一般地開口,“我爺爺呢?”
“臥室里。”
“什么癥狀?”
“頭疼?!奔t姨眉頭皺著,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陸銘聽完卻嘴角一提,跟紅姨打趣道:“他這是計謀太多上頭了吧?!?p> “嘖,”紅姨一急,手往陸銘胳膊上拍了一下,“亂講話?!?p> 陸銘搓搓被紅姨打的地方,笑著說:“我這才搬出去多久,您就被我爺爺收買啦?!?p> “看看去吧,這幾天就等著你了?!?p> “他這是守株待兔等著我羊入虎口呢。”
陸銘從兜里摸出包煙,叼了一根到嘴里,想到老爺子頭疼,又拿了下來。
“醫(yī)生怎么說?”
“沒看,我也勸不聽。”
陸銘將煙揣回兜里,調侃道:“醫(yī)生都不看,那還是不疼?!?p> “嘖...”
紅姨作勢又要打他,陸銘連忙抬手擋住。
“好啦紅姨,不鬧了,我進去看看?!?p> 陸銘打開房門,一溜煙就縮了進去。紅姨搖搖頭,重新回廚房忙活去了。
陸展松原本坐靠在床頭跟人玩手游玩得不亦樂乎,怎能料到房門會打開得這么突然。
一陣激靈,也顧不得坑沒坑隊友這事,手機一甩,人立馬縮回被窩,抓過床頭柜上的毛巾趕忙往腦袋上蓋。只可惜整個過程太過慌張,毛巾也沒放穩(wěn),很諷刺地當著陸銘的面從陸展松額頭上滑了下來。
“哎喲......”陸展松也不管毛巾了,趕緊叫喚兩聲裝裝樣子。
“哎喲什么,我都看到了。”陸銘關門。
“看,看到什么?”
“一系列操作。”
“我這頭,哎喲,這兩天是真疼得要命,”陸展松摸著后腦勺說道,“尤其是后頭這塊,就這兒,一陣一陣,跟針扎似的?!?p> 陸銘撿起那塊掉到了陸展松脖子邊的毛巾,疊好,端端正正地放到陸展松的額頭上。
“那怎么辦,醫(yī)療也不是我的專業(yè),在這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了,還礙事。要不您先好好敷著,我去給您換個醫(yī)生過來。”
陸銘說完就要走,陸展松心上隨即冒火。
“你站住?!?p> 毛巾又一次滑落。
“你看廖凡也已經回來了,你是時候收收心回酒店了吧?!?p> “這兩件事,有關聯(lián)么?”
“你不就想有人接店嗎?現(xiàn)在接班人也有了,你給他不就完了嗎?”
“廖凡是您找的,不是我?!?p> 陸展松掀開被子走到陸銘跟前,雖說他年輕那會也有著一米八的大高個,怎奈歲數大了人也佝僂了些,站陸銘跟前還是矮了不少。
“誰找的又有什么關系呢?這人不對嗎?找錯了嗎?沒有吧。你就說店是不是他的,你是不是該給他?”
陸銘看著老爺子看了有一會兒,別過頭,語調清冷地說:“不是他的。”
“不是他是誰的?你的?”
“阿姨的?!?p> “阿姨,”陸展松氣得在原地轉了個圈,指著陸銘說,“那是他媽!”
陸銘面色冷漠,嘴抿成一條直線,不發(fā)一言。
陸展松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把店給廖凡,你回酒店去?!?p> “不回?!?p> “你!”陸展松又提了把火上心頭,捂著胸口很是痛苦的樣子。
陸銘擰著眉,本有些內疚想扶一下爺爺,手正欲伸出,看到爺爺的姿勢后又放下了。瞧這下盤穩(wěn)如泰山的樣子,比自己還穩(wěn)當得很。
“您別裝了?!标戙懻f。
陸展松接著捂胸大罵,“我,我,我們陸家一向注重教養(yǎng),我教的兒子也是重情重孝,怎么到你就成這個德行?!?p> “有道理。是您兒子教得不好,我得空幫您去教育教育他?!?p> “哎喲,我的心臟……”
陸銘抓住陸展松捂胸的手,往左邊挪了挪。
“心在這,您捂好,我先走了。”
“陸銘!”
聲音被關在門內。
紅姨聽見聲趕忙擦了擦手走過來問道:“怎么了?生氣了?”
“沒事,老爺子身體硬朗著呢。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人罵罵舒爽。您幫我多看著他點,有什么事再給我電話?!?p> “好,”紅姨應下,見陸銘直接走到玄關,趕忙又問,“這就走了?留下吃個晚飯吧,你看這都多久沒一起吃……”
陸銘穿好了鞋,開門。
“以后吧,走啦紅姨?!?p> “哦,好,慢點開車?!?p> 門一關,整座房子又回歸平靜,紅姨回過頭看一眼陸展松的房門,仍舊緊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