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曙光
三月初一
新的一天，李牧松站在北城城樓上，望著遠處北狄小王子的營地。
與死一般寂靜的城內(nèi)不一樣，小王子的營地?zé)狒[異常。
大軍正在集結(jié)，很快，對方將發(fā)動進攻，他的小聰明已經(jīng)被識破了。
“可惡！竟敢欺騙我！集結(jié)所有的部隊！殺！告訴督戰(zhàn)，今日若不破城，就斬下他的腦袋拿來祭旗！”
小王子破口大罵，昨日他往南邊派出了幾十名輕騎兵充當(dāng)斥候，偵查南方的情況。
結(jié)果連只鳥都沒有，哪里來得什么大軍，他中計了。
“背水一戰(zhàn)?！?p> 李牧松輕聲念了一句，小王子的大軍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他派出了所有的牛車和攻城車，準(zhǔn)備發(fā)起最后的進攻。
“將士們！戰(zhàn)場上，求生者死！求死者生！”
李牧松大聲激勵著城墻上站著的士卒。
“背水一戰(zhàn)！準(zhǔn)備防守！”
洪亮的聲音伴隨著無與倫比勇氣充滿了每一個人的胸膛。
李牧松拔出了劍，進攻的號角聲從小王子營地中傳來。
“放！”
大將軍炮與佛郎機的轟鳴聲響起，拉開了最后的帷幕。
與此同時，劉延等人已經(jīng)騎馬飛奔了一整段路程，現(xiàn)在正抓緊時間休息。
不僅是讓人休息，更重要的是讓馬歇歇腳。
客甄走到劉延的面前，問：“劉延，你有派斥候到前面去偵查情況嗎？”
劉延往自己肚子里猛灌了一大口水，回答道：“派了，狄子那、蕭北城都派了，一會兒就回來了?！?p> “好?！?p> 客甄點點頭，轉(zhuǎn)身大聲命令道：
“大家抓緊時間好好休息，我們一會兒就出發(fā)，等會兒會有場硬仗要打，都給我擦亮馬刀了！”
說罷，客甄掃了一眼，她的士兵們大多都靠在樹蔭下，大口吃著干糧，拿出水袋補充水分；還有的人拿出磨刀石在磨利自己的馬刀。
而那位叫李江生的刺客坐在樹下，右手拋著一柄匕首，以此來打發(fā)時間。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看來他從蕭北城出來時并沒有帶水和干糧。
客甄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盯著劉延。
“怎么了，客大小姐？”
客甄突然出手搶下劉延手中的水袋。
“嗯？”
劉延一臉問號地看著客甄，看著后者拿著他的水袋走到李江生面前，遞出手中水袋說：“喝點水吧?！?p> “多謝客大小姐?！?p> 要說李江生不渴那是騙人的。
自他從蕭北城下來后已是整整一日滴水未沾，他嗓子都快冒煙了，又拉不下臉來找其他人要水喝，便只能硬撐著了。
客甄見李江生接過水袋，輕哼一聲，走回到了劉延身旁，拿出李牧松送來的地圖開始仔細研究。
這地圖上詳細地畫出了蕭北城至小王子營地之間及附近的地形情況。
李牧松還很貼心地在上面畫出了幾道襲擊的路線，供他們參考。
“我說?！?p> 劉延啃著干糧湊到客甄身旁，調(diào)侃道：“你怎么這么照顧那個小伙子，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當(dāng)然不是?！?p> 客甄用冰冷的語氣否決了這個提議。
“他沒帶水，所以才給他的。”
“是嗎？”
“是的?！?p> “我看難說啊?！?p> “哼，怎么，你吃醋了嗎？”
客甄嘴上搭理著劉延，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地圖。
“當(dāng)時我父親把我許配給你時，你不是拒絕了，自己跑去找了個農(nóng)家女子嗎？”
“唉呀，我十八歲就跟著客將軍千里馳援，解宏城之圍。一直都是把你當(dāng)妹妹看的，下不了手?！?p> “嗯，真是謝謝你啊?！?p>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前來匯報道：“將軍，派往蕭北城的斥候回來了?！?p> “好，叫他過來?！?p> 劉延將剩下的干糧塞進嘴里，客甄收起了地圖，李江生也拿著水袋湊了過來。
“我想聽聽城里的情況?！?p> 面對劉延質(zhì)疑的眼光，李江生解釋道。
“那你就聽一下吧?！?p> 客甄點頭同意。
蕭北城
蘇正一刀捅穿了一個狄子的肚子，奪過他手中的刀，最后再補上一腳把那狄子的尸體踹下了城。
這時突然一個敵人從側(cè)面偷襲過來，一刀就往蘇正頭上砍去，沒等他砍下這刀，他就已經(jīng)脖子中箭摔下了城墻。
“謝了。”
蘇正回頭說了一句。
“不客氣。”
劉蕭嘴上回著話，雙手也沒有停下，又一名敵人倒在了他的箭下。
“這也太多了吧。”
劉蕭抱怨了一句，此時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名敵人爬到了城墻上，舉刀與守軍交戰(zhàn)。
云梯已經(jīng)被架牢在城邊，源源不斷的北狄士兵正爬上來。
能做萬人敵的棉被已經(jīng)全用光了，守軍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拿著火把、衣物等一切可以點燃的東西全都往下扔，只求拖延住敵人進攻的步伐，為李牧松將軍口中的那個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是否存在的援軍多爭取一點時間。
“媽的！”
蘇正揮刀砍下了一個狄子的腦袋。
“剛干掉一個，又爬了兩個上來。這簡直是無窮無盡?。 ?p> 蘇正繼續(xù)揮舞著手中的刀，與其說他是一個刺客，倒不如說他更像是一名戰(zhàn)士。
“果然，像這樣的正面對抗才更適合我啊！不過，當(dāng)時要是沒有那老頭接納我的話，恐怕我現(xiàn)在還在武德城的小巷的潲水里撈吃的吧?！?p> 內(nèi)心這樣想著，蘇正彎腰躲過一擊，回手一刀砍倒朝他揮刀的北狄士兵。
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兩邊擠在城頭上廝殺，地上的尸體不斷增加，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fā)厚重，額頭上流下的汗水似乎都被沾染成了血色。
城墻上的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有一段時間，到了大概中午的時候，突然，城下的狄子爆發(fā)出了激烈的歡呼聲。
“城門被攻破了！所有人！后撤！快！”
李牧松將軍的喊聲響徹城墻。
雖然城門后的守軍雖然用粗厚的木頭，甚至靠人力頂住城門，但最終還是免不了被攻城車撞開的命運。
劉蕭厭惡地“嘖！”了一聲，射光了手中所有的箭，轉(zhuǎn)身先下了城墻。
蘇正跟在他的后面，其余的士卒一邊抵擋著爬上城頭的北狄士兵，一邊有序地后撤。
在樓梯上，蘇正看到一群人把城門擠得水泄不通。
有狄子，也有守軍，雙方都不肯退讓一步，叫罵聲中夾雜著兵器相交以及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令人不快。
蘇正剛下城墻，就看到一名身著山文甲、頭戴紅纓盔、披著血紅色披風(fēng)的年輕將士朝他沖來。
“現(xiàn)在情況真么樣了？”
這名將士有著女性般優(yōu)美柔和的嗓音，實際上就是李雅婷，她穿著她母親曾披掛上陣的盔甲。
“啊，是李大小姐啊，你怎么在這??？”
沒等蘇正開口，旁邊的劉蕭就先說道：“狄子已經(jīng)攻破城門了，這很危險，大小姐您還是往后撤一點吧。”
“不！”
李雅夢一口回絕了劉蕭的提議，正色道：“我身為將門之后，保家衛(wèi)國是我的責(zé)任，我自幼跟著父親練劍，為的正是此刻，我是不會走的?！?p> “可是大小姐你別說殺人了，你連雞都沒殺過。你知道第一次殺人時的那種感覺嗎？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你手下逝去，他的父母會對此痛哭流涕，他的妻子、子女從此無依無靠，還有他那跪地求饒的神情，一想到這些，不由得就會手軟，然后死的就是你了！”
“聽起來這是你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啊?！?p> 蘇正輕聲嘆道。
“沒錯，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時的感觸，對方明明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但我還是心軟了，正因為如此，我才害死了我的師父……”
劉蕭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話語中夾雜著懊悔、以及對自己的軟弱的恨。
“說句實話?！?p> 蘇正同情地拍了拍劉蕭的肩膀：“我并沒有這樣的感觸?！?p> “你可真會安慰人?！?p> 劉蕭苦笑一聲。
“二位。”
李將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李雅夢一聽見她父親聲音，驚得連忙背過身去，不讓她父親瞧見。
“城墻上的部隊差不多都撤下來了，我們接下來恐怕要進行巷戰(zhàn)了，如果李江生順利見到援軍的話，我們今晚就能解圍?！?p> “好，我們走?！?p> 蘇正點點頭。
李將軍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背對著他的將士，又輕輕地搖了搖頭，離開了。
李雅夢見自己沒有暴露，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
“不管如何，現(xiàn)在先與我們一同撤退吧?！?p> 蘇正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三人一同隨守軍撤入城中，準(zhǔn)備與狄子進行新一輪的較量。
“原來如此，蕭北城已經(jīng)被攻破了么?！?p> 聽完斥候的描述，客甄點頭說：
“現(xiàn)在正是突襲的好機會，這時小王子一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蕭北城上，而且經(jīng)過李將軍的那個假情報，他一定想不到會有一只軍隊此時來突襲他。”
“但是蕭北城不要緊嗎？這樣就算是成功殺死了小王子，也不一定能解圍啊?！?p> “想不到你這個刺客也懂點兵法啊?！?p> 劉延稱贊了一句，說：
“確實如此，所以我們現(xiàn)在需要分兵，一隊去突襲小王子，另一隊去突襲圍城部隊的背后。這樣一來，對面分不清支援的兵力，外加大本營被突襲，勢必會陷入混亂之中，然后就是我們的勝利了?！?p> “劉延說的沒錯，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你帶四千人去突襲小王子，最好把他殺了，我?guī)Ｏ碌娜ゾ仍挶背?。那李江生你呢？你打算去哪？?p> 李江生略微思量了一下，說：“我去蕭北城吧，我的兩個同伴還在里面?！?p> “那好，休息時間結(jié)束，我們立馬出發(fā)！”
“多虧了小王子大人英明的指揮，我們才能順利攻破這蕭北城啊。”
周奸點頭哈腰，站在小王子身旁溜須拍馬。
小王子冷哼一聲，瞥了他一眼，隨后繼續(xù)注視著蕭北城。
離城門被破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守軍仍然在城內(nèi)拼死抵抗。
他們占據(jù)房屋，用火銃弓弩猛擊街道上的敵人。
他們在街道中分成十人一組，通過錯綜復(fù)雜的街道小巷多面騷擾、包圍、拖延北狄的軍隊，一時間雙方竟打得難分難解。
但這只是暫時的，北狄的軍隊正在逐漸占據(jù)優(yōu)勢，將守軍往南城門上逼去，到天黑前北狄就能占領(lǐng)這座城市。
然而。
“情況有些不對勁?！?p> 小王子忽然有一些不安。
“以前攻破城門后那些南蠻子都是直接棄城而逃的，從沒有過如此激烈的巷戰(zhàn)，難道對方有必勝的把握嗎？”
不祥的預(yù)感愈發(fā)的凝重。
“援軍嗎？可是……難道那封信說的是真的？”
雖然今日已是三月份，但天氣仍有些冷，但小王子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細汗。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啊！”
“報！”
一名蠻族士兵的聲音響起，小王子轉(zhuǎn)過頭去。
“稟報殿下，有一只騎兵部隊從東邊往我們這邊襲來！”
“什么？”
小王子大吃一驚，這時他才恍然大悟。
“被擺了一道?。⌒诺膬?nèi)容半真半假，援兵是真，但不是從開山城來的！是從寧河城來的！他們還繞道東邊，躲開了我的斥候，為的就是襲擊我的本營！”
小王子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傳令！讓留在營地的軍隊立馬準(zhǔn)備防守，攻城部隊的后部回來救援！”
話音剛落，一陣馬蹄聲從戰(zhàn)場傳來，小王子望向戰(zhàn)場，被驚得目瞪口呆。
一只人數(shù)不少的騎兵部隊從背后切入了他的攻城部隊。
若是平時正面對抗，他的部隊絕不會落敗，但這卻是背后捅刀，他的攻城部隊后部瞬間被沖的四分五裂。
小王子的驚訝沒有持續(xù)太久，劉延的騎兵已經(jīng)殺到了眼前。
留守在營地的北狄士兵也已經(jīng)上了馬，揮舞著馬刀向劉延發(fā)起進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對手是比他們這些游牧民族更強的，客鋮手下的背巍鐵騎。
“殺！”
劉延手握大刀，一馬當(dāng)先沖入了敵軍陣中，揮刀將旁側(cè)經(jīng)過的狄子騎兵砍下馬。
客鋮手下的背巍鐵騎，右手拿著長一丈有余的馬槊，身披黑甲。
四千騎兵舉著馬槊共同向前沖去，宛如一座移動中的黑色大山一般，將所有妄圖螳臂擋車的敵人碾成齏粉。
小王子的騎兵部隊一觸即潰，哪怕他們的人數(shù)遠多于對方，哪怕他們是生于馬背上的民族，哪怕他們再驍勇善戰(zhàn)，都無法抵擋住眼前的這座黑色的大山，就像螳螂無法擋住車輪那般。
“唉。”
小王子嘆了口氣，看到這幅光景，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敗局已定，只能發(fā)布那條丟人的命令。
“吹號角，收兵撤退吧。”
劉延握著刀連續(xù)砍倒數(shù)名敵人，很快便殺入了狄子的營中。
他注意到在營地中央的柱子上綁著一個農(nóng)夫，劉延拉住馬頭，割斷了他身上的繩子，問：“你是誰？你怎么會被綁在這的？”
那個農(nóng)夫活動了一下手腕，拱手謝道：“感謝閣下救命之恩，在下王苗……”
“我知道了。”
劉延打斷了王苗的話語。
“那個刺客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了，你也是一名士兵吧？拿起刀跟我們一起上吧！殺死在我們疆土上燒殺擄掠的強盜吧！然后我們一起大勝而歸，把自己母親托付給別人可不好啊。”
說罷，劉延抽出腰上的馬刀，向王苗扔去，后者穩(wěn)穩(wěn)接在手中。
“好！”
“快，弟兄們，跟我一同沖到城門里去！”
客甄揮舞著馬刀，指向城門口。
她的騎兵已經(jīng)近乎擊潰了攻城部隊的后部，對方也已經(jīng)反映過來，開始集結(jié)城門口的部隊向她這邊發(fā)起攻擊。
“沖?。 ?p> 客甄的騎兵們嘶吼著，組成錐型陣，如同一根針一樣猛插入對方的中心，北狄剛組織起來的防御瞬間被沖散，死于鐵蹄踐踏之下的人不計其數(shù)。
這時主營被偷襲的消息以及撤兵的號角聲傳來，這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少精明的狄子士兵已經(jīng)丟掉武器，各自逃命去了。
有些人仍不死心，拿著武器企圖奮戰(zhàn)到底，但回應(yīng)他們的只有背巍鐵騎手中冰冷的馬槊與馬刀。
戰(zhàn)斗已經(jīng)逐漸開始變?yōu)橥罋⒘?，但城外的狀況一時還影響不到城內(nèi)，李將軍等人依舊率兵在城內(nèi)頑抗著。
李江生駕馬沖向城門，還有十名背巍鐵騎似乎目標(biāo)也是城門，與他一同并肩向城門沖去，將擠在城門口的北狄士兵直接撞飛了出去。
那十名背巍鐵騎開始迎擊四周襲來的狄子，他們的目標(biāo)是守住城門，讓后續(xù)的鐵騎順利通過。
李江生揮刀斬下一人，駕馬繼續(xù)向前沖去，他的目標(biāo)是要救人。
“堅持住，弟兄們！援兵很快就到了！”
李牧松率領(lǐng)著殘余的部隊在街道上且戰(zhàn)且退。
“將軍！我們快堅持不住了！城南外沒有狄子，我們撤吧！”
“不行！我們撤了，那百姓怎么辦？”
李將軍搖了搖頭，瞥了一眼身后的民眾，城門被攻破后李將軍就把城內(nèi)的百姓集中起來了，“更何況，南城外十有八九有伏兵。”
“將軍！小心左邊！”
“什么！”
左邊的小巷沖出來一只狄子的部隊，直接沖亂了李將軍的陣型。
混亂中，李牧松看到有狄子正在舉刀屠殺平民。
“快去保護百姓！”
李牧松洪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城中。
他的士兵在這吼聲中開始反應(yīng)過來，著手掩護百姓撤退。
然而這一舉動也徹底把他暴露了出來。
雖然狄子聽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喊得這么大聲、有氣勢的人，就是統(tǒng)率。
如潮水般的北狄士兵向他發(fā)起沖擊，李牧松被壓進了右邊的小巷中，與大部隊分開了。
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不到十名士兵。
雖然他們奮勇無比，雖然他們勇敢無畏，面對著數(shù)十倍于自身的敵人，仍抽刀上前，但他們還是倒在了地上。
很快，小巷中只剩下李牧松一個人了，他的頭盔早已在混戰(zhàn)中不見了蹤影，殘破不堪的盔甲扣在身上，鮮血從中滲出。
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視野中有一半都被血所覆蓋。
右臂拿著的劍已經(jīng)被血脂所磨鈍，劍鋒上的缺口宛如犬牙一般參差不齊。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的結(jié)局么……”
李將軍咧咧嘴，他從小就聽著前人率軍大敗敵人的故事，向往著馳騁沙場的感覺，期待著馬革裹尸的結(jié)局。
今天，似乎一切都已如他所愿。
不知從哪吹來了一陣涼風(fēng)，拂過他的臉龐，吹動他那沾著血跡的胡須、頭發(fā)，讓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一名狄子催刀向前，他橫劍格擋，一腳踹開。
接著側(cè)身躲過第二名狄子的攻擊，反手一劍刺入了對方的喉嚨中。
“鐺！”
他的劍斷成了兩截，前面那半截留在了狄子的喉嚨中。
“嗖！”
一只冷箭飛來，刺入了李牧松的左肩，他連退兩步，勉強穩(wěn)住身形。
更多的箭射了過來，李牧松根本無處可躲，無物可防。
三支箭刺進了李牧松的胸膛中，他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撐地，嘴中流出鮮血，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變得模糊。
模糊的眼神中，李牧松看到一名狄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對方舉起了刀。
“馬革裹尸……似乎這就是我小時候渴望的樣子啊……”
李牧松笑了笑，昂起了頭，直視面前的狄子，等待著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