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賢英是以自己的意志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他掙脫了姚正風的解放武器記憶術,打敗了元老長西門璽,在姚正風死之前來到了一百層。
是的,我還活著。然后,短劍還掛在我的右手上。那么,現(xiàn)在便該去戰(zhàn)斗,這是我現(xiàn)在必須做的唯一一件事。
姚正風將視線從搭檔身上移開,看向房間中央。
最高祭司朱武雄的嘴角依然掛著神秘的微笑,悠然地站在大床后。
那雙讓藍白色的月光扭曲的眼睛,依然隱藏著自身的感情,讓人無法窺視。
最多只能讓人知道,他在俯視著新客人的同時,腦子里正在思考著什么。
在戰(zhàn)斗開始之前,姚正風覺得自己必須對李賢英說一件事。
最高祭司的肉體,被能阻擋所有金屬的障壁所守護,而那個障壁恐怕并非沒有弱點。
突然,從李賢英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咔嚓”一聲輕微的金屬聲,姚正風不由得往右邊看了一眼。
隨后,在李賢英的右側,一個身影從后方的柱子形成濃密陰影中走出。
金色的頭發(fā)和鎧甲在藍白色的月光下放射出了更加清朗的光。左腰上掛著劍鍔仿若花朵的神器金梅之劍。白色的裙子輕輕地在空中飄蕩。
劍圣,丁芷萱瑟提。
姚正風在九十九層時,就已經(jīng)看到了和李賢英一起行動的丁芷萱。
但是,再次看到兩人站在一起,他的心突然變得更加疼痛,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巫倩雪。原本向李賢英身邊走去的腳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將巫倩雪的記憶同樣的取回呢?這樣的戰(zhàn)斗還會持續(xù)多長時間呢?
姚正風在心里琢磨著。
劍圣丁芷萱先是看了最高祭司一眼,然后看向姚正風。
她的右臉依然纏著黑色的繃帶。
作為高等級的法術師,劍圣應該都能瞬間治好這個傷口才對,但是她卻依然將它保留了下來。至于原因,也許是她想銘記這個痛楚吧。
丁芷萱盯著姚正風,左眼閃耀著混雜了許多感情的深藍色。
和在八十層的庭院里遇見時那種冰冷和冷漠不同,此時她的眼睛能讓人強烈地感受到其中蘊含著身為人的意志。
盡管沒有奪回丁芷萱的記憶,但劍圣丁芷萱的內(nèi)心在短短的一段時間里有了相當大的變化。
而做到這一切的,毫無疑問是站在她身邊的黑衣劍士。
劍士丁芷萱那原本如同萬年堅冰的內(nèi)心,也被李賢英的話語打動了。
說實話,姚正風看著兩人并排站在一起的身影,他感到十分羨慕,以及一絲的嫉妒。
自己的青梅竹馬巫倩雪在廣玉蘭園里和她碰面后,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沒重見,自己沒有任何的機會將她說服,加入自己的陣營,但李賢英就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卞凱謙所說的,被最高祭司藏在這個房間里某個地方的“記憶碎片”回歸到丁芷萱心中的話......
那一刻,劍士丁芷萱就會變成和李賢英第一次認識時的丁芷萱,這樣他們就真正重逢了,我呢?我什么時候也能這樣看到巫倩雪,并把她的記憶恢復呢?
而恐怕與此同時,這個和李賢英交談過,收起了自己的劍,忍耐著失去右眼的痛苦,決心和他一起與武功教會戰(zhàn)斗的劍圣丁芷萱就會消失。
但是李賢英......就連和他拼死一戰(zhàn)的副劍士長靳雅佳都要救的他,又是否真的希望劍圣丁芷萱就此消失?
姚正風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強行停止了這樣的思考。
現(xiàn)在必須集中精神應付最后的戰(zhàn)斗。
雖然朱武雄意志靜靜的觀察著狀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但他也有可能隨時發(fā)動攻擊。
姚正風將視線從丁芷萱身上移開,投向房間的另一頭,然后再次開始移動。
他踩著從背后的窗戶射進來的月光,一點點地橫向移動,最后終于來到李賢英的身邊。
姚正風將出鞘的灰玉蘭之劍再次插到了地上,用它支撐著身體,輕輕地突出口氣。李賢英則低聲對他說道:
“你受傷了?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
姚正風聽得出來,這是搭檔想用這樣一句話將九十九層的那場戰(zhàn)斗一筆帶過,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松,回答道:
“你的劍又沒打中我。只不過是后背撞到了柱子而已?!?p> “早知道還不如等我來呢?!?p> “我說啊......賢英,阻止你們前進的就是我啊?!?p> “我的腳還沒弱到被你稍微阻止一下就止步不前了。”
在低聲交談之中,姚正風仿佛又回到了在八十層分別之前......或者說是在修劍學院的宿舍中生活的時光,心中的疼痛也緩解了少許。
但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是不會消失的。
不管怎么說,敗在最高祭司的誘惑下,對好友舉起劍的罪孽也絕對不會減輕。
姚正風閉上嘴,用力地握緊愛劍的劍柄。
李賢英也暫時默默地往房間深處看了一會兒,以僵硬的聲音說道:
“他就是......最高祭司朱武雄嗎?”
雖然他從未與朱武雄見面,但是早在現(xiàn)實世界里的餐館搶劫案開始,他就已經(jīng)知道朱武雄的大名了。
站在李賢英另一側的劍圣丁芷萱回答了他。
“沒錯。和四年前相比,他沒有任何改變......”
最高祭司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終于打破了漫長的沉默。
“哎呀呀......這個房間還是第一次迎來這么多客人呢。我說,西門璽啊,你之前不是說過,小丁芷萱和那個非法的少年就由你負責處理嗎?”
話音剛落,垂落在床邊的布就從內(nèi)側凸起,一顆巨大的頭探了出來。
元老長西門璽面朝完全錯誤的方向,一邊擦著額頭,一邊叫喚著:
“哇、哇呀呀呀呀!這、這個,小人為了您進行了勇猛果敢、勇往直前的戰(zhàn)斗......”
“這個我已經(jīng)聽過了?!?p> “啊呀呀呀!這、這不是小人的錯??!這都要怪三十二號偷懶,只凍住了反叛者的半截身子......還有,三十號,就是那個俗氣的金閃閃劍圣,居然敢對人家用武器記憶術啊!當然啦,亮閃閃小丫頭的這種小花招,是不可能給人家留下一絲擦傷的,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