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士收起金手鐲,說道:“先生休要再提那惡人,他殺了我姐姐,就不再是我的姐夫,他是殺人兇手!”
“哦,抱歉,抱歉。那這殺人兇手,可是繁陽本地人?”
儒士氣憤不已,揮舞著拳頭說道:“那人不是繁陽人,是河間國人氏,姓韓名靜,表字伯言。還有一個胞弟,姓韓名猛,表字仲若。他們父母早死,是韓靜一手帶大的韓猛。”
“這韓猛曾殺過人,后因為天下大赦,撤去了人命官司,又在繁陽縣當了一個縣吏,年前被縣丞派了出去。先生,俗話說‘長兄如父’,‘有其父,必有其子’。”
“韓猛殺人,他兄長韓靜,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這位兄弟,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初應該是你們家,把令姐嫁給了韓靜,再怎么說也是你們家查人不明,將令姐推入了火坑。車已經(jīng)修好了,還是趕緊趕路吧?!?p> 張飛冷言相對,儒生聞言登時啞口無言,羞愧萬分離去。
看著儒生走遠,張飛說道:“大哥,還真讓你給說著了,這繁陽縣果然有問題?,F(xiàn)在咱們怎么辦?”
劉備想了一下,既然韓靜殺妻一案拖了有半年之久,這繁陽縣城內肯定是婦孺皆知,既然如此,想必街市上定有消息。
于是上馬說道:“益德,隨我進城去瞧一瞧?!?p> 張飛應聲上馬,跟在劉備后面疾奔繁陽縣城。
……
繁陽城內,車水馬龍,此間正值集市,街道兩旁商品琳瑯滿目。
劉備二人為避人耳目,所以步行牽馬入城。走了一路,劉備自然有些口渴,正巧身邊就有一茶鋪,便領著張飛上前討一碗茶喝。
賣茶的是個老漢,見劉備穿著不凡,且牽著馬匹,上前說道:“哎哎哎,兩位客官,我這小破棚可是粗茶,您二位要想喝茶,往前面走不遠,有一家牧家茶館,那里面賣的是文火慢煎的好茶,另外還有糕點小吃?!?p> 劉備笑道:“這位老板,我們二人也是走過許多地方的,可從未見過把客人往外轟的。難不成那牧家茶館也是你開的不成,又或是說你怕我們付不起茶錢?”
“哎呦喂,您這話說的,我是說啊我這小破棚子,怎么能配得上二位的身份呢。”
“就沖你這句話,你這碗茶我們喝定了!益德,咱們坐?!?p> 劉備笑了笑,拉著張飛坐下。
那老板聞言,說道:“得嘞,既然二位這么說了,我這就給二位沏碗茶來。”轉身拿出兩個碗給劉備二人沏滿。
“哎,你聽說了沒有,這韓靜死得慘啊。這要是韓家二郎歸來,看到自己家破人亡,還不得瘋了呀!”
“呵,誰說不是啊,我可是聽說,這韓靜雙腿都被打斷了,可就是說不出林霜兒的下落,他也算的上硬漢了。”
劉備、張飛正喝著,就聽到旁邊兩個喝茶閑聊的人說起了韓靜的事情。這二人你一言我一嘴,正說個不停。
“不過他殺沒殺老婆誰知道啊,都是聽說可誰看到了,都是衙門傳出來的消息?!?p> “衙門?衙門的話你們信???這老話說的好‘衙門八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這如今宦官亂政,天下大亂,現(xiàn)在的官府啊,哪個不是墊著金子辦案。”
“那照你說的,韓靜殺妻一案必有冤情咯?”
“嗨,這冤不冤的,我可不敢妄下定論。要說這韓靜殺妻案,我是覺得有些怪異?!?p> “哎呦,你給說說?!?p> “我是覺得這案件的怪,就怪在那尸骨上。想當初韓靜被打的不成人樣,愣是交不出林氏的尸骨,怎么過了半年又突然找到了?”
“我還聽說啊,尸骨是在城北千葉岡,挖地時挖出來的。你們說,這千葉岡是出了名了偏僻之地,誰會到那個地方挖地啊。哎真是巧了,一鋤頭就刨出一具尸體來。”
“聽你這么一說,這韓靜殺妻案真有冤情啊,你這從哪聽來的?”
“從哪聽來的,當然是牧婆子的茶館,聽牧婆子說來的。這老娘們,平日里就好傳些閑言碎語的。”
“嘿,現(xiàn)在正是禍從口出的時候,這牧婆子怎就敢這么說?”
“這誰知道,牧婆子那里人來人往,據(jù)說就連縣丞大人也曾去她那里喝茶,想來是有靠山的。行了行了,咱們不比那牧婆子,還是小心一點吧,走了!”
……
看著喝茶的人走的干凈,張飛催促道:“大哥,咱們要不要追上去問個明白?”
“不用追了,你沒聽見那人說,他的話都是從那個叫牧婆子的人那里聽來。如果想聽個完整的,去找牧婆子就行了,不過我現(xiàn)在另有一個地方要去?!?p> “大哥要去哪?”
“自然是千葉岡?!?p> ……
城內一般是不允許騎馬的,而且又趕上集市,所以劉備出了城,騎馬繞道城北。
繁陽縣北邊是魏縣,魏縣西北有一五鹿墟,又名沙鹿,相傳周穆王東征時曾舍于五鹿。
繁陽城北過了鄉(xiāng),再往前走幾里,就是人們口中的千葉岡。
此地人煙稀少,亂石雜草,穿空聳立,青樹翠蔓,蒙絡搖綴。
挖出尸首的坑尚未填埋,劉備蹲在坑便檢查了一遍,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站起身來,對張飛說道:“那喝茶的人說的不錯,尸體足足埋了四尺深,挖地怎么可能挖的出來。更何況,誰會到這偏僻之地來挖地?!?p> 張飛聞言一想,說道:“大哥,這豈不是說,挖地的人事先就知道尸體埋在這里?照這樣說來,這個挖地人就是兇手?”
劉備緊鎖著眉頭,說道:“這挖地的人,為何把埋了半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尸體給挖出來呢?”
“這真是奇怪了!”
“不過益德啊,我倒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知道到目前為止,韓靜的妻子林氏沒有死!”
“什么?大哥,發(fā)現(xiàn)的尸骨不是那儒生姐姐的?可是尸骨是儒生親自相認的,怎么可能會認錯?”
“哼哼,益德啊,如果我戰(zhàn)死了,成了一堆白骨,你如何認得我呀?”
“大哥,大白天的說什么喪氣話。那儒生不是有個祖?zhèn)鞯慕鹗骤C嘛,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尸骨的身份?”
“益德,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將所見所聞串聯(lián)起來,恰恰是那金手鐲破綻最大!”
劉備思忖片刻,突然‘哎呀’一聲,對張飛說道:“不好,益德,你趕快去黎陽,將云長等人找來,防止再出人命!”
“再出人命?大哥此話從何說起?”張飛愣了一下,問道。
劉備捶了一下大腿,說道:“你沒聽說那韓靜的弟弟韓猛曾經(jīng)殺過人,他哥哥冤死在獄中,他若回來難道不會為兄報仇嗎?”
“大哥說的是啊,可是你怎么辦?你這傷可沒有好利索,我要是走了誰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