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醒時分
夜里的風(fēng),是溫和的,帶著些寂寥的味道。
況星桐蜷縮在小沙發(fā)里,裹著一張淺棕色小毯子,看著自己盲選出來的電影——《何以笙簫默》。
雖然已經(jīng)是四月的天了,夜里已經(jīng)沒有那么涼了,但是況星桐怕冷,索性還是暖暖地將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住。
嗯~暖和。
北方的天氣是實實在在的冷,干冷、風(fēng)大,雖然況星桐是個實打?qū)嵉谋狈饺耍且部覆蛔]有暖氣的陰天。
左腳搓一搓右腳,蜷抱住自己,四下扯了扯小毯子,好不讓除了頭以外的皮膚露在外面。
況星桐伸出手喝了口熱牛奶,捂好小毯子,思緒又拉回到電影上來。
這是個愛情片,是個校園愛情劇,說是甜的,可這剛剛開頭看著也不是甜的呀。
不過,主角顏值倒是挺高的。
況星桐倒也不是什么懂藝術(shù)的人,看電影嘛,純粹為了娛樂,什么演技不演技的,只要不是太過尷尬就能看下眼。何況,這幾個演員顏值倒還挺高的。
好像,比那個大明星凌璐還好看些。
害!明星嘛,總是有些過人的長相的,不像她這種普通人。
畫面切到小高潮部分,暗淡的樓道里,何以琛抱著趙默笙一頓強(qiáng)吻,憤怒啊、歡喜啊、生氣啊、吃醋啊……這一段精彩的片段叫況星桐好一頓臉紅。
當(dāng)然啦,那些什么歡喜、憤怒、吃醋的感情也統(tǒng)統(tǒng)是況星桐自己理解來的,這強(qiáng)吻的片段真是點燃了況星桐的少女心。
啊啊啊啊~典型的霸道總裁啊,哦!不對,是個霸道律師。
突然間,我們況懟懟想起什么事來,伸出手來,微涼的指尖摸了摸微腫的嘴唇,一時間失了神。
唇間微微犯疼的地方,好像還有著微乎其微的咬痕,是剛剛袁辰飏咬下的,毫無防備的咬痕。
他恨她嗎?是不是也像何以琛恨趙默笙一樣恨她呢?
趙默笙一別七年,何以琛愛她七年,心里的怨也積累了七年。怨來自愛,怨愛而不得,怨得而不惜。但是對于何以琛來說,溫情可以彌補(bǔ)所有的痛,而于趙默笙而言,她也深愛著何以琛,結(jié)局美好自然是必然的。
那么,他們呢?她和袁辰飏呢?
他們之間的感情,她況星桐一點也記不得了,倒是那個袁辰飏記得清清楚楚,看起來像是個情種??墒前?,專情對于她況星桐來說,毫無作用。
她一個記憶殘缺的人,一個有心理陰影的人,一個虧欠很多的人,這樣的感情實在承受不起。
二十一歲的況星桐也許真的很愛袁辰飏,但是二十七歲的況星桐早就失去愛人的權(quán)力和被愛的資格了。
電影自然沒有心思看了,扯開小毯子,關(guān)了電視,索性去睡覺了。
沈家:
沈臻端端正正地跪著,低著頭,雙手伏在雙膝上,細(xì)細(xì)地聽著父親沈百川的“教導(dǎo)”。
沈百川皺著眉毛,瞟了一眼沈臻的穿著——花里胡哨!
這是現(xiàn)下流行的春季西裝,再加上大膽的設(shè)計,完美貼合沈臻健美的身材。這件衣服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可惜,沈百川是個老頑固,見不得這些花里胡哨的,也總覺得沈臻老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行┖掼F不成鋼。
“沈臻,以后我在家里你別給我穿的這么花?!?p> 沈臻跪著,不搭話,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還有,多和阿飏來往,我和他的父親可是戰(zhàn)友,這份情誼不能生疏了?!鄙虬俅ㄗ谝巫由希亻_口,見沈臻不搭話,心里的怒氣越發(fā)重了幾分。
“我說話,你聽見了沒有?”沈百川聲音提高了些問道。
沈臻撇撇嘴,耷拉著腦袋,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膝蓋,“我去睡覺了?!闭f完就往問外走。
這下徹底激怒了沈百川,“沈臻,你給我站??!老子在這里跟你說話,你睡什么覺?啊?”
沈臻轉(zhuǎn)回頭來,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我和你沒什么話說?!?p> 口氣輕浮極了,完全沒了作為兒子對父親的尊重。
沈百川氣急,“管家,拿軍棍來!我今天讓你好好知道知道怎么和你老子說話!”
“我已經(jīng)和袁氏合作了,你還想怎么樣?”沈臻死死地盯著沈百川。
沈百川突然被看到得發(fā)毛,說實話,他當(dāng)軍人以來沒有幾個人能看得他發(fā)毛。以前的沈臻也不會這么看他。
沈百川定了定神,“你什么態(tài)度?啊?翅膀硬了?”頓了頓,“你這五年除了脾氣,什么都長進(jìn)!”
沈臻站直,解開了西裝扣,“我是沒什么長進(jìn)。怎么了?嫌我丟您沈上校的臉了?呵!我還真不稀罕當(dāng)你的兒子?!?p> 管家站在門口聽著,躊躇著,這門,他實在不敢敲啊,門那面是滿滿的火藥味兒。
這爺倆五年沒見,剛才吃飯還好好的,這又是怎么了?哎……
“放肆!”沈百川厲聲道,抬手就要打去。
沈臻一副你隨便打,打完我要走了的樣子。
沈百川看了看,這手就懸在半空落不下掌。沈臻從來沒用過這樣子,每次沈百川要打,沈臻都是抱著頭躲起來,然后乖巧地認(rèn)錯。
沈臻挑了挑眉,“你倒是打?。〈虬?!在這個家,除了打我你還能做什么事情?”
沈臻的語氣很是挑釁,帶著一臉的不屑。
“你……”沈百川被沈臻的話噎住。
他和沈臻確確實實是聚少離多,回來多半也是訓(xùn)他、打他,二人雖然交談甚少,但以前沈臻從不頂撞他,現(xiàn)在這樣僵的關(guān)系還是因為……他終究是記恨他了。
“沈臻,六年前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p> “我過不去!”沈臻的眼眶微紅,大聲喊道,“六年前,我跪著求你,求你救救若若,你呢?嗯?但凡你出手,若若至于現(xiàn)在這樣嗎?你知不知道她……”
“沈臻,我是個軍人。”沈百川堅定地說道。
“呵~嗤~又是這個借口”沈臻向后退了一步,“你是個懦夫,你就是這么失去我母親的?!?p> 沈臻說完,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了。
他一秒都不想在那個家里呆著,也不想看見沈百川。
是!他怨自己的父親,怨當(dāng)年的事情,怨現(xiàn)在發(fā)生的,怨他當(dāng)初沒能力。所以,這么些年他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以為不想就可以忘記。
可是啊,不看、不想,怨恨還是會從心底翻涌而起,沖蝕著理性,擊破他的面具。
這邊的沈臻開著車,風(fēng)肆意地從車窗外吹進(jìn)來,毫無忌憚地將理性拉回。
那邊的況星桐呆坐在黑暗里,從被噩夢驚醒中緩過神來,無可奈何地扶了扶額,重新睡下,卻久久難以入眠。
他們的快樂啊,好像是很久遠(yuǎn)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