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著深藍色單排扣西裝,手里拿著寶藍色的手帕,優(yōu)雅地舉了舉牌子,又順著樓上袁辰飏的位子上看了一眼,露出紳士的笑容。
“兩億一千萬!”
沈嘉奧看著這座桐院加價到了兩億一千萬,默默感嘆著季子辰的‘富可敵國’的程度。
雖然自己從小也是被沈家富養(yǎng)大的,過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可老頭子也從來不會給他兩億讓他肆意揮霍啊。
這個季子辰可真的有錢!
上一次悄無聲息地將臻哥綁架了還能完好無損地從警察局里走出來,而且沒有一點關于他的負面新聞報道。
嘖嘖嘖~連自家老頭沈上校的面子都不給,真是一條‘好漢’!
季子辰低了低頭,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勾了勾唇角,用帕子遮住手上的傷痕,對身旁的人耳語了一句:“他來了嗎?”
助理搖了搖頭,旁邊的財會人員也低頭不語,看著iPad上的數(shù)據(jù)分析。
“呵!那今天這場好戲就讓我一個人獨享了!”季子辰拿起手邊的君山銀針茶飲了一口。
今天季家這場局做得真是好!老家伙果然還是老家伙,真是懂他的心思,居然也敢再把沈家牽扯進來,呵!一出好戲啊。
男人雙腿交疊,右手搭在左手上,時不時留意著手機上的消息。
他知道季家玩的局不只是眼前這么大,何況自己五、六年沒回來了,不免是要見一面的。
可是,他偏偏不想心甘情愿地做季家的棋子,任意擺弄。
“不必再跟?!奔咀映綄χ慌缘闹值?,站起身來去了外面。
男人走得很快,因為坐在角落里,再加上空了的位置上由一旁的助理占上去頂替,因此幾乎沒幾個人發(fā)覺他離開了。
——
走廊上,穿著深藍色西服的男人站在窗前,看著又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用寶藍色的帕子擦了擦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又打開窗戶,清涼的又略帶濕氣的風吹進來,略微吹亂了些蓬松的頭發(fā)。
“季總真是好雅興。”磁性清朗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來,“把拍品的價格抬高倒是不管不顧了。”
季子辰?jīng)]有轉(zhuǎn)身,勾了勾唇角,“那又怎么樣?拍賣會嘛,從來都是價高者得。季某財力不夠,自然主動退出?!?p> “呵呵,這么蹩腳的理由可說服不了人啊?!蹦腥苏砹讼潞谏奈餮b,靠在窗邊的欄桿上,聲音突然變得冷厲:“你是不是還在幫著季家密謀著什么?”
季子辰后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男人好看的桃花眼,笑著搖了搖頭,“五年前,我季子辰就發(fā)過誓,不會再和季家有半分瓜葛。”
“可你姓季,這一點怎么也變不了?!?p> 男人說得鏗鏘有力,季子辰聳了聳肩,打算繞開男人回到拍賣會,可是卻被擋住了。
男人身上雪松和勞丹脂的味道一下子充斥在鼻尖,季子辰皺了皺眉毛,有些后悔將剛才的帕子丟進了垃圾桶。
他不太喜歡雪松的味道。
季子辰眸光暗了暗,“嘖嘖嘖~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坐下來不帶敵意地聊一聊呢,看樣子啊——”嘴角帶著笑容,“你還是和況星桐一樣,和六年前一樣,不帶腦子。”
男人也沒有生氣,只是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張身體檢查報告單,遞給了季子辰,“這是你想要的。”
季子辰打開一看,各項身體指標都是正常,看著上面的名字心頭疼了一下,“這是左怡的?”
男人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打算要走。
“這算是上次你冤枉我害得我被那個蠢女人刺了一刀的報酬嗎?”季子辰勾著笑容,將手上的傷疤暴露出來。
“算是吧?!?p> 季子辰笑了笑,“你最好多看著點那個蠢女人,或者叫她去國外躲一躲,他回來了,幫著季家做些事情,你別忘了,上次你就在他手上吃了虧。”
男人蜷了蜷手指,側(cè)過身來,“他為什么不主動露面?”
季子辰把手插進兜里,“你應該回去問問那個蠢女人五年前在她還沒恢復記憶之前和他發(fā)生了什么,或者你可以把他主動引出來,畢竟……”
季子辰笑起來,并沒有把話說完,把健康報告單放進了西服的內(nèi)兜里。
“什么?”
“他對那個蠢女人動了真情?!毕胫莻€人六年前對那個蠢女人做的事情,還有五年前主動離開季家去英國的事情,季子辰就覺得好笑。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那只能算是天道好輪回了。
那樣一個精明的人,偏偏愛上了最不該愛的人!
“知道了?!蹦腥颂_打算要回到拍賣會,畢竟不能錯過桐院最后的拍賣。
季子辰咳了咳,“再多說一句,你要是謀劃著什么,還是先把那個蠢女人安排好,她得有人保護。我看著袁家那小子不錯?!?p> 男人點了點頭,好看的桃花眼瞇了瞇,轉(zhuǎn)過頭來道:“我真的很奇怪你和她的相處方式,為什么總是言行不一致?”
“你管的有點多。”季子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再不回去,桐院可就是別人的了?!?p> 男人笑了笑,提腿走回了拍賣會現(xiàn)場。
季子辰靠著墻,細想著男人剛才問的問題。
心里明明也是記恨那個蠢女人的,為什么卻一次一次地幫她?
看了看手上貫穿的傷疤,季子辰看著窗外的黑云笑了笑,想到了一個理由。
大概是因為那個女人太蠢了吧。從小就是。
——
“兩億兩千萬!”清脆的女聲在拍賣會大廳里響起。
拍賣師呆了呆,因為之前的拍賣這個女人一次都沒有舉過牌子,這一出手就是這么大的手筆,讓他有點驚訝,不過很快調(diào)整過來:“好!這位女士出價兩億兩千萬!兩億兩千萬!”
樓上的鐘景看了一眼,見身邊的沈臻不在了,對著袁辰飏低聲道:“辰哥,林菀出的價?!?p> 袁辰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著急,林家撐不了多久?!?p> 鐘景狐疑地看了一眼,看著一樓的23號和林菀持續(xù)跟價,不安地按著號碼牌。
這個桐院他確確實實很喜歡,也盯了小一個月,要不是袁辰飏看著這個桐院有點開發(fā)價值,再加上自己也在地產(chǎn)方面有點頭腦,怕是早就被發(fā)送到非洲了。
蕭言都從非洲回來了,要是自己拿不下這個桐院和接下來的地產(chǎn)開發(fā),肯定是會被送往非洲的。
不行不行!
“辰哥,我跟價了!”鐘景有點著急,看見23號已經(jīng)不再繼續(xù)跟價了,現(xiàn)在只有林菀的兩億六千萬是最高價。
他害怕桐院落到別人的手里。
“小五,跟到兩億八千萬?!蹦腥税變粜揲L的手指把玩著銀色的尾戒,仔細看了看這戒指上還帶有古羅馬數(shù)字印文。
袁辰飏向來沒有戴戒指的習慣,對男士尾戒倒是沒什么研究,只是這款尾戒做得精致,內(nèi)壁也有磨損似乎戴了很久。
“兩億七千萬!”
林菀頓了頓,轉(zhuǎn)頭看了看樓上舉牌的鐘景,正欲舉起號碼牌,助理拉了拉她,給她看了一下手機上剛發(fā)來的消息。
“菀菀,兩億八千萬還沒拍下就收手?!?p> 林菀定睛一看,消息是她父親林建樹發(fā)的。
收手?桐院沒到手就收手?這一點也不像父親的性格。
要拍桐院是他說的,現(xiàn)在不拍桐院也是他說的。
“兩億八千萬!”林菀舉了舉號碼牌,又抬頭看了看樓上的鐘景,還有身邊的袁辰飏。
整整一晚上,他都沒有舉過號碼牌,只是坐在那里喝茶。
他不想要桐院嗎?
——
過了好一會兒,沈臻走了回來,坐下第一件事情就是舉了號碼牌。
“三億!”洪亮的聲音再次喊道。
沈嘉奧瞪大了眼睛,拉住了沈臻舉牌子的手臂,“哥,你瘋了?你忘記若若姐說的了?”
沈臻偏過頭,彎起好看的桃花眼,“我心里有數(shù),嘉奧。”
林菀抬頭看了一眼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挑了挑眉毛,徹底將號碼牌放下了。
很好嘛!看來沈氏也不是看起來那樣艱難嘛。雖然桐院沒有拍下,但也總算是了解了不少人的實力。
“三個億第一次!”
“三個億第二次!”
“三個億第三次!成交!”一錘定音,桐院被沈臻順利拍下。
林菀打開手機,把桐院被沈氏拍下的消息第一時間給父親林建樹發(fā)了過去。
林父很快回復,“別管桐院的事情,先回海城?!?p> 助理在一邊訂好了返程的機票,林菀關上了手機,抬頭又看了一眼坐在二樓鎮(zhèn)定地喝茶的袁辰飏。
“林總,我們今晚的飛機,現(xiàn)在該走了。”助理催促道,林菀回過神來,拿了包包跟著一些離場。
她不知道下一次見面還能不能再和那個男人心平氣和地站在一起談天說地了,也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他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
拍賣會結(jié)束,沈臻叫人去辦好了手續(xù),摟住沈嘉奧的肩膀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沈嘉奧一臉愁苦,一聲聲哀怨地叫道:“大哥呀大哥,你真的是我親大哥!”
“好弟弟,叫哥哥干嘛?”沈臻露出痞笑來,拉開車門將沈嘉奧塞了進去,自己也坐到了車里。
沈嘉奧撓了撓頭發(fā),拿出手機來,“我得先給若若姐報告一下,等回去可能會被從輕發(fā)落一下?!?p> 一想到自己沒有看住沈臻拍下了桐院,回去即將面臨著被若若姐胖揍一頓的后果,嘖嘖嘖~他現(xiàn)在想潛逃還來不來得及?
沈臻拿過了沈嘉奧的手機,“看你慫的!”把手機關了機,沈臻又親密地勾住了沈嘉奧的肩膀,“嘉奧呀,我定好了機票,你先回去,我坐下一班。”
“為什么咱倆不是同一班?”
“我去拜訪個朋友?!?p> 沈嘉奧警惕地看了沈臻一眼,湊近道:“真的?沒騙我?”
“沒有。”沈臻囑咐了沈嘉奧幾句,就半靠在車窗上,看著淅淅瀝瀝又下起的雨出神。
黑夜的雨,似乎格外的有靈性,總是能猜透秘密,合著心底的節(jié)奏敲打著地面,悄悄訴說計劃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