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兄來問,自然是有的?!崩铊粗难劬?,“可若阿兄是為圣上問的,弟就不便多言了?!?p> “阿瑾……”李瑛料到了他的反應(yīng),不無無奈道,“這話我已說過數(shù)次,想來你也不愿再聽了?!?p> “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尋常人家尚且不可有違父綱,身為皇嗣、怎可不認阿爺呢?”
“為君者,當處世光明磊落,勤政愛民;為夫者,當與妻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為父者,當躬身引導(dǎo)幼子,以觀其行?!?p> 李瑾笑了笑,嘴角溢滿了不屑:“如此為君、為夫、為父者,恕我不能茍同?!?p> “阿瑾……”李瑛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
“阿兄,弟終日待在塞外,禁中的事兒也不便置喙?!崩铊似鸩璞K,敬了他一杯,“朝堂之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礁叢生。”
“阿兄可要謹慎著些,莫要被人誆騙了。”
“阿娘待我如己出,承蒙阿娘庇佑,弟才得以長大成人?!崩铊獙⒉杷伙嫸M,“養(yǎng)育之恩大過天,弟至死不敢忘?!?p> “弟視阿兄如命,若他日阿兄有難,弟自當肝腦涂地?!?p> “阿瑾……”
“夜已深了,露重傷身,阿兄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李瑾起身行禮,“弟告退?!?p> 說罷,徑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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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
灰蒙蒙的夜空放晴了,如銀鉤般的月被繁星簇擁著,將夜空襯得亮晶晶的。
花夕顏探頭看了一眼對面熟睡的崔苒苒,這才裹上披風,躡手躡腳地拉開了門。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p> 她撐著欄桿,一躍坐在了上面,仰望著星空:“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p> 花爍第一時間將“精靈王子”的事情告知了花老爹,花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戒嚴了。
鑒于對方揚言還會再來,便把她暫時安排到了花煜兩口子的院子里住;
花煜和花爍住進了左右耳房,花煒和花燦則被安置在了左右?guī)坷铩?p> 相鄰院子的廂房里也都騰了出來,安插滿了家仆。
如今的朝陽院固若金湯,連只麻雀都飛不進來。
雖然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的,但靜下來心里卻暖洋洋的。她晃蕩著腿,嘴角不自覺上揚,除了被一只不知好歹的狗咬了一口外,總體還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天。
就怎么活下去吧。
忘掉過去,舍棄曾經(jīng)的姓名。
以后我就是花惜顏了,她把手摁在胸前,閉上了眼睛:放心吧,我會好好替你活下去的,替你照顧父親,替你報仇。
她睜開眼,清明的眸子看著遠方,喃喃道:“清河縣主安慶陽……”
“老妹兒,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p> ……
接下來的日子里,為了鍛煉身體——也為了減肥,花惜顏每天都早早起來圍著院子跑二十圈。
按時作息,嚴格控制熱量攝入,幾天下來,竟真瘦了三五斤。
頓覺被鼓舞,跑步的勁頭更足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臘八,花府開始著手采辦最后一批年貨。
花惜顏一大早就堵在了廂房門口,軟磨硬泡了半個多時辰,才被準許出門。
不過花老爹勒令其著男裝,還讓花燦寸步不離地看著她。
呵,看怎么可能看的住呢?花惜顏不屑,有些鳥是關(guān)不住的,它每一片羽毛上都閃爍著自由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