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女子看著語無倫次的胡氏，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正準備拉著她去廳內(nèi)休息，余光就瞟見了坊巷門口的張時羲和麥伽羅、遂遙施了一禮。
本以為他們只是路過，不料二人直奔郭宅而來。
“張疾醫(yī)！”
胡氏瞥自動屏蔽了一旁的麥伽羅，直沖到了張時羲的面前：“阿郎昨兒個便睡了，今日還沒醒呢，你快去瞧瞧！”
“娘子……”張時羲叉手行禮，面露不忍；
躊躇了片刻，還是實事求是地說了：“郭公已駕鶴西去了，還請節(jié)哀。”
“什么叫駕鶴西去了！”
胡氏炸了，歇斯底里地吼著：“昨兒個還好好的呢，這么大一大活人，能說……”
素衣女子連忙示意婢女上前拉開她，邊賠禮邊引著二人去了前廳。
……
“郭小姐，”一入座，麥伽羅就開門見山道，“老身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p> “這位是……”女子看向張時羲，禮貌又疏離地笑了笑。
張時羲道：“這位是老朽的師叔，鬼醫(yī)麥伽羅。”
“久仰，”女子顯然沒聽過麥伽羅的名號，但還是客套道，“麥疾醫(yī)方才說有一不情之請，還請您直言不諱?！?p> “老身有一事要叮囑你，”麥伽羅把郭虔瓘中的毒的前世今生大體地描述了一下，“此蠱名為落神，乃是云南國頂頂毒的蠱?！?p> “相傳能將神仙毒害，故而名喚落神?！?p> 女子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染病者在世時倒不會對周邊的人造成什么危險，可一旦離世、腐敗的軀體便會釋放毒氣；接觸者若是不慎吸入，不足半月便會暴斃而亡?！?p> “這正是此蠱最厲之處，”麥伽羅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即使令尊被深埋于地下，周邊的土地里若是種了莊家，吃下亦會感染?！?p> “……”女子細長的黛眉顫抖了幾下，下意識看了張時羲一眼，把目光重新挪回到了她身上，“您的意思是……要焚燒家父的遺骨？”
“正是，”麥伽羅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p> “這事兒恐怕有難度?！?p> 女子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忽而笑了、笑了幾聲后又板起了臉。
“麥疾醫(yī)，若家母信奉薩滿或是佛教倒也罷了，隨便說說她便能同意?！?p> “可家父和家母皆是虔誠的道教信徒，道法自然，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毀之?！?p> “此事非同小可，老身不是來同你商量的?！?p> 麥伽羅透露了來時沿途收集來的情報：“此蠱極其難練成，死亡率高達九成九?！?p> “可一旦練成，哪怕只存活了一只，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瞬間感染成千上百的人?！?p>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沖了，她咳了一聲，話音里多上了些長輩和晚輩交心時最常有的語重心長。
“況且長安往來的商賈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若感染了外地人，屆時局面將更加難以控制。”
“再者，此蠱毒最易感染青壯年，如今大唐也算是四面楚歌；若是士兵們感染了，戰(zhàn)斗力銳減不說，還會導致大唐無兵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