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楊家。
楊松樂滋滋地邁過門檻,進(jìn)門便聽到裴氏哭天喊地:“我苦命的兒啊……”
“早知如此,為娘就該早早將你嫁出去啊……”
他不悅地掏了掏耳朵,整理了下身上的新官袍,剛推開門就被一柄團(tuán)扇擊中了腦門兒。
“你個賣兒求榮的死鬼,還死回來干什么?。俊?p> “娘子這話說的,”楊松諂媚地笑了笑,“為夫升任三品,你難道不替為夫開心么?”
“無恥!”裴氏起身,急沖沖地到了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若不是湞環(huán)做了芳儀,哪里有你升遷的機(jī)會?”
“是,所以為夫才特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回來感激娘子養(yǎng)出了這般優(yōu)秀的女兒?。 ?p> 巴掌馬上落在臉上之時,楊松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嬉笑道:“不然為夫怕是還得過三五年才能爬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了。”
“你……”裴氏拽了手,沒能掙脫開,怒目道,“楊松,你給我松手!”
“娘子,不是說過許多次了么?”
楊松低頭,笑著湊近了些:“莫要再直呼我的名姓了,你怎的總是記不住呢?”
“你給我松手!”
裴氏再次掙脫,楊松見狀,攥得越發(fā)用力了:“娘子還是省著些力氣為好,你當(dāng)真以為為夫不會反抗么?”
“雖說你是從一品的郡主,但你畢竟連封地也沒有,還不如湞兒從三品的鄉(xiāng)主呢!”
“你——!”
裴氏惱羞成怒,抬起左手又是一巴掌。
楊松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下,當(dāng)即變了臉色:“你也下嫁于我十幾載了,出嫁從夫的道理,霍國公主難道沒教過你么?”
“本官是新上任的禮部侍郎,正三品要職!”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拍了下身上新官服,著重咬了“要職”二字:“日后對本官客氣些,有無外人在場,都得稱本官阿郎?!?p> 裴氏被甩到了一側(cè),偏頭橫了他一眼,不作聲了。
“先前本官和下人一般稱你為‘娘子’,那是瞧得起你,給你面子呢!”
楊松趾高氣昂地抖了衣領(lǐng),又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下腰上的金魚袋:“本官還要去衛(wèi)國公宅上做客,今晚不必等我用膳了?!?p> 裴氏掃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起身,徑自往門口走。
“本官說的話你沒聽到么?”
楊松一把將她拽進(jìn)懷里,惡狠狠地逼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裴少卿還能幫你撐腰?”
“我告訴你,用不了多少時日,你們裴家就完了!”
他的牙齒碰到了裴氏的耳朵,后者厭惡地縮緊脖頸,氣得他張口就咬了在了她的耳垂上。
“你也是聰明人,日后該怎么做,不必我教你了吧?”
“小人得志!”裴氏拂袖打開他的臉,瞪眼道,“阿爺是平定先天政變的功臣,圣上怎會動他?!”
“裴蕁兒,世道早就變了?!?p> 楊松揉了揉火辣的側(cè)臉,又湊到了她的眼前:“你當(dāng)真以為李華箐是病死、以為裴虛幾還能安度晚年?”
“大膽,你竟敢直呼阿娘阿爺?shù)拿M!”
“直呼你又能奈我何?”
楊松猛地松開了手,將裴氏甩到了地上:“去勢的鳳凰不如雞,我勸你識時務(wù)些!”
說罷,揚(yáng)長而去。
“……”裴氏撐著地面站起來,下唇幾乎咬出了血。
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眼淚嘩地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