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郊外尋張疾醫(yī)了,”花燦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麥伽羅的行蹤,眉頭緊蹙道,“最快也得三五日才能回來……”
“落神蠱來勢洶洶,阿爺本就一身舊疾,”花炫憂心忡忡地說,“再加上郭叔爺猝然離世傷心過度,體質(zhì)更加大不如從前……”
“這種蠱……應該不會發(fā)作的極快吧?”花煒的聲音都顫了起來,雖然他是在場年紀最大的兄長,但卻求救似的將目光投向了花炫,“阿炫……你走南闖北見識多,落神蠱是不是得三五個月才會發(fā)病?。俊?p> “弟也不清楚,”花炫輕輕地搖了搖頭,越來越小的聲音聽起來,明顯底氣不足,“叔爺當時撐了數(shù)個月,阿爺想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生命危險?!?p> “可……”花燦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把麥伽羅的新發(fā)現(xiàn)告訴他們:
現(xiàn)在還鮮少有人知道落神蠱也是分母蠱和子蠱的,母蠱發(fā)病快,子蠱發(fā)病緩些。
但無論是哪種蠱,蠱蟲吞噬心臟之前找不到解蠱之法,死亡率都是十成。
“可?”花炫察覺了他的異樣,“可什么?”
“可……雖然短時間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師傅至今還不曾試出藥方?!被N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隱瞞下來,“若是不能在發(fā)病之前找到解蠱之法……”
此言一出,花炫和花煒對視了一眼,皆噤聲了。
“顏兒,你怎么了?”
見花惜顏一直沒開口,花炫有些奇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阿爺不會有事的。”
“……”花惜顏無言地看著他,更加懊悔沒早早就偷偷留去塞外。
本想著等麒兒與麟兒百日宴之后再做打算,可如今的局勢,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等了。
“見過諸位公子,七小姐,”家仆躬身施了一禮,“大公子差奴來請諸位到前廳用膳?!?p> —
順著宮道往里走,越走越覺得風有些陰冷。
兩旁荒草叢生的宮道上蒙了厚厚一層灰,甚至還有枯黃的樹葉,打完眼一瞧,也知道許久不曾有人打掃了。
楊鈺環(huán)掩鼻打了個噴嚏,才與李瑤成親之時,劉華妃還不曾臥病在床。
捫心自問,這位前婆婆待她也是極好的,不僅不曾刁難過她,還待她家人同自家親戚一般好。
但她懷孕四個月時,劉華妃從花萼相輝樓上摔了下來,尚醫(yī)局的疾醫(yī)們拼死才保住她的性命。
自那以后,她便直不起身,只能終身臥在榻上了。
任兒滿月、百日時,楊鈺環(huán)抱著他來跟她看了看,她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往日保養(yǎng)得當?shù)乃雌饋肀葘嶋H小十幾歲。
上次來,她的頭發(fā)皆已花白了。
……
胡思亂想之際,終于到了華央殿。
院內(nèi)收拾得還算干凈,院里半干涸的水池里還開著兩三株荷花。
一個年逾花家的老婆子正坐在門口乘涼,見楊鈺環(huán)前來,起身顫巍巍地行了一禮:“見過娘子?!?p> “起來吧,”楊鈺環(huán)虛扶了她一把,問,“閻阿婆,阿娘這些時日可好?”
“都好都好,”閻婆子引著她往院里走,興奮地邊走邊說,“娘子這些時日能抬起頭了,約摸再有個一年半載便能直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