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滿天。
雖然正值夏末,但撲面而來的沙土磨礪著臉龐,還是很輕易就能灼掉一層皮。
院外,將士們正冒著黃沙操練;院內(nèi),只著了中衣的花獲正眼巴巴地望著窗外。
在再有個把月就到仲秋了。他收回目光,不知道長安防疫戰(zhàn)況如何了。
照目前的局勢來看,今年仲秋照例沒辦法團圓了。
“吱~悠~”
老舊的木門被人緩緩?fù)崎_,著(zhuó)著(zhe)官袍的江殊出現(xiàn)在了門口。
“阿兄,”前者抬了下手里的食盒,笑道,“該用午膳了?!?p> “口罩給老子戴好了??!”花獲怒目以視,邊說邊拉緊了自己的口罩,“都說了老子這幾天感了風(fēng)寒、總咳嗽了,你還口罩都不戴好就進來了!”
“真要是傳染給了你,燭龍莽布支和阿史那承慶突然卷土重來,誰來統(tǒng)御大局?”
“阿兄教訓(xùn)的是……”江殊臉上的笑僵了僵,嗓音哽咽得幾乎發(fā)不出聲,“阿兄……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幾秒,紅了眼眶:“我……”
“我什么我,我不就是被蟲子叮了兩口么,”花獲眸子微挑,狀似不以為然地說,“瞧瞧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緊張成什么樣子了。”
“崇晧方才才走,永王和老褚走了也沒多久,”似是為了說服他,又似是為了自我安慰,“成天許多人來煩我,弄得我不得安生,想清凈會兒都沒機會?!?p> “……”江殊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幾乎要噴涌而出的淚壓下去,擠出了個笑說,“稍后我便跟他們說,讓他們別總來擾你的清凈?!?p> “這才對嘛,雖說我只是風(fēng)寒,但病人終歸得休息下才是?!被ǐ@笑呵呵地捋著胡子,看到門外候著的隨軍疾醫(yī)時,微微撇嘴,“軍中藥物短缺,便不必消殺了吧?”
“張疾醫(yī)不日便啟程前來,日前藥物還是夠用的。”江殊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務(wù),一邊忙不迭地招呼著門外的軍醫(yī)進來,一邊掏出了張時羲寄來的信,“天氣炎熱,此蠱遇熱更易蔓延肺腑,需消殺了空氣中的病菌才行。”
“就是蚊蟲叮了倆包而已,大驚小怪的,”花獲雖然嘴上這么說,還是配合地站了起來,立在了門口,“這藥水難聞得很,莫要弄到褥榻上了?!?p> “唯!”軍醫(yī)應(yīng)聲,開始仔細(xì)地給房間消毒。
“阿兄,有一事……我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苯鈩偘ぶǐ@坐下,就被后者推離了身側(cè):“大熱天的,別離我太近了?!?p> “哦~哦!”江殊連連應(yīng)聲,順從地挪到了旁邊。
見他毫不起疑,花獲不由得笑了,竟真生出了一種并未中蠱的錯覺:“哈哈哈……”
回過神的江殊:“……”
“咳,你剛剛有什么話要跟我說來著?”花獲無辜地看著他,轉(zhuǎn)移話題道,“咱哥倆兒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直說便是?!?p> “……”江殊猶豫了,偷瞄了他一眼,見他狀態(tài)還不錯,決定將難題和盤托出,“是這樣的,失聯(lián)數(shù)日的臨晉公主殿下,如今在隴右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