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放心,奴已盡數(shù)辦妥了,”墨竹行了一禮,壓低聲音說,“諸位將領(lǐng)皆是您頗為信任之人,斷不會露出馬腳?!?p> “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輕心,”安祿山也壓低了聲音,囑咐道,“李瑤同李琚皆不是省心的,若是被他倆瞧出了破綻,莫說等到臘月,他斷不會讓吾等活過仲秋?!?p> 墨竹的眸子左右掃了一下,輕聲說:“阿郎若是憂心于他二人,奴倒是有一良策不知當(dāng)講與否?!?p> “嗯?”安祿山側(cè)目,打量著他說,“他二人如今雖不似李瑾,卻也因深得民心而盛寵不衰數(shù)載。你有法子將二人支開?”
“自是可以,”墨竹低首,含眼一笑,“還請阿郎附耳過來?!?p> 安祿山附耳過去,沒幾秒便瞳仁一震,眉開眼笑道:“你這法子倒是精妙得很。”
“皆是阿郎文韜武略,”墨竹謙虛地說,“奴不過是學(xué)了些皮毛?!?p> “這點(diǎn)兒皮毛就夠你日后統(tǒng)帥三軍了,”安祿山笑言,“那你即刻歸宅修帖一封,我明日要入禁中拜見嫻妃?!?p> “奴倒是覺得……”墨竹施了一禮,略一停頓道,“惠妃武氏進(jìn)言,圣上更為重視。”
“哦?”安祿山遲疑了片刻,狐疑地開了口,“自打楊氏入禁中為妃,武氏已被冷落數(shù)月,武國忠都在竭力和她撇清關(guān)系另尋高枝兒,我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跟她攀親戚?”
“阿郎此言差矣,”墨竹眉眼略一躲閃,笑道,“嫻妃如今正值盛寵,攀關(guān)系的人怕是得從朱雀門排到明德門去?!?p> 安祿山剜了他一眼,有些生氣:“你是覺得我比不過他人?”
“阿郎息怒,奴絕非此意,”墨竹忙賠了一禮,道,“有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嫻妃不缺榮寵,未必會誠信同您合作?!?p> “武氏便不同了,”見安祿山的表情有些松動,他接著說,“如今整個長安城皆知她已失了寵,則天順圣皇后的遺族們也在先帝等人的鐵腕下被削為了小吏,早已掀不起大的風(fēng)浪。”
安祿山掏出折扇展開,隨意扇了幾下,面上狐疑之意愈發(fā)深了:“你這話聽得我越發(fā)糊涂了?!?p> “奴的意思是,圣上素來忌憚外戚弄權(quán),如今的武氏已成強(qiáng)攻之末。”墨竹把話挑明了,“惠妃武氏也深知這一點(diǎn),不然她也不會三番兩次幫扶武國忠。”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話鋒一轉(zhuǎn),說,“雖然她不復(fù)往日榮寵,但其生母鄭國夫人的母族楊氏在朝堂上的勢力日趨壯大,早已能左右朝堂諸臣。雖說嫻妃也是楊氏旁系,但論起來就不如武氏親了。”
“而今武氏落魄,若是我此刻拉她一把,她必定殫精竭慮助我?!卑驳撋睫D(zhuǎn)過彎來了,大悅道,“圣上寵愛她多年,也絕非沒有絲毫的情分。我只要稍稍推波助瀾,此事便成了?!?p> “阿郎圣明,”墨竹陪著笑,說,“李瑛性子柔弱,李瑾不在禁中,李瑤、李琚若是被流放嶺南,便不曾有成年皇嗣可與您抗衡?!?p> “哈哈,”安祿山不禁大笑,“如此,那件事便真稱得上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