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麥伽羅便蘸取了些許淡藍(lán)色的溶液,揉搓似的地摸起了臉。
“!”花惜顏看著她漸漸斑駁脫落的“臉”,心漸漸揪到了嗓子眼。
沒一會兒,她的“臉”就被徹底揉了個干凈。
一張白皙到近乎能看到毛細(xì)血管的臉出現(xiàn)在了花惜顏面前。
那是一張十分年輕的臉,年輕到會讓人誤以為未成年;原本就頗為靈動的鹿眼在皮膚的映襯下,更加熠熠生輝。
花惜顏一時間看癡了,久久沒有回過神。
麥伽羅曾自言已年逾古稀,因而她本以為假面下的容貌會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
又或者因她是藏族,本來面容會是帶著高原特有的“高原紅”的古銅色。
“是不是很難讓人相信我已有六十七歲?”麥伽羅的話響起,花惜顏回神,見她淺然一笑,不由得驚為天人:
“豈止是難以相信……說十七歲還差不多?!?p> “哈哈哈哈哈……”麥伽羅聞言發(fā)笑,沖她勾了勾、附在她湊過來的耳朵說,“其實我時年三十七歲,麥伽羅是我母親的名字?!?p> “???”花惜顏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盯著她說,“師傅,您的意思是……先前傳聞從醫(yī)五十余年的是您母親?”
“也不全是,”麥伽羅聳了聳肩,狡黠一笑,“前三十年是她,后二十年確實是我?!?p> “哦~哦!”花惜顏點了點頭。
“之所以打著我母親的旗號,一方面是為了繼承她的衣缽,另一方面便是為了向尺帶珠丹宣戰(zhàn)。”
麥伽羅的眼睛里的恨意一閃而過,晃過得太快,以至于花惜顏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她和尺帶珠丹不是有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關(guān)系么?
她陷入了自己懷疑,上次說盲蠱的時候,麥伽羅眼里的情緒除了恨,還有某些異樣的情感。
花惜顏回神,因為她年逾古稀,自己一度還懷疑她和尺帶珠丹是禁斷戀。
“那廝與我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不等花惜顏發(fā)問,麥伽羅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說,“有一事我可能沒告訴過你,那廝本與我有婚約?!?p> “!”花惜顏眨了眨眼:嗯?怎么又繞回去了。
“我家在吐蕃,世代從醫(yī),聲望頗高。那廝出生便體弱多病,因而我父母自他出生時便常年為他調(diào)理身體?!丙溬ち_眉頭微蹙,似乎不愿意回憶,“杜松芒波杰為了讓我父母盡心醫(yī)治,我尚在襁褓里便為我賜了婚?!?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贊普賜婚,民眾不敢不從?!彼a充說,眼底的恨意陡現(xiàn),“后來有一個法號‘了然’的云游大師去了布達(dá)拉宮,說那廝是‘水’命,‘金生水’,需得‘金’方可保一世太平?!?p> “伽羅是梵語,意為黑沉木香。巧的是,我母親確實是所謂的‘木’命;和她相差四十八歲的我又與她生在了同一時辰?!八龅男α?,”賜婚時那廝僅六歲,我也才勉強半歲。這婚約不久便廢了?!?p> “后面吐蕃尋釁唐朝,被擊潰后求和,他自稱為天子外甥,中宗欣然應(yīng)允。景龍二年,在其祖母沒廬氏的威逼下,求娶‘金命’的金城公主為可敦?!彼坪跏菫榱藦娬{(diào)嘲諷,她提議提了一句,“那廝時年八歲,金城公主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