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覺說的傷藥,是衛(wèi)鎮(zhèn)世家專門研究出來,專治妖怪抓傷的藥。畢竟妖怪身上有穢氣,能順著傷口進入人體。普通人的藥雖然也能治療傷口,但有穢氣存在,并不容易好。
安平搖頭,整理一下被撕成條的袖子。
云覺也沒再說。
從醫(yī)館出來,看天色也到中午了,安平聞到路邊香氣,順著看見一家面館。畢竟吃了幾天的干糧,早就吃膩了,想換換口味。
她上前去問價,老板說三錢一碗。安平數(shù)數(shù)自己僅剩的銅錢,扒拉的叮當響也只剩下十一個。
這一路上又是買驢,又是醫(yī)館的,把這幾年的積蓄都給花完了。她想著吃干糧也沒什么,但看食客端著碗大快朵頤,那香氣勾得她邁不開腿。咽咽口水,還是忍痛買了兩碗。
云覺早注意到這邊情況,他溫聲道:“姑娘自己吃就好,不必管我?!?p> 安平?jīng)]理會,等老板收了錢,她找個位子坐下,示意他也坐,這才嚴肅著臉說:“剛才有錢,我自然不能吃獨食。但現(xiàn)在沒有錢了,賺錢的事也還要你出力?!?p> 云覺覺得有趣,點頭傾聽。
安平接著說:“我看你會些武功,不如你去街上賣藝?”
云覺:“……嗯?”
“你若不想,可以另找辦法。如今我兜里只剩下了一錢,今晚打算就住在剛才那個宅子里。你呢?”
“不必賣藝?!痹朴X說道:“姑娘不必擔心,在下不會吃白食的?!?p> 安平點頭,見面來了,就開始低頭吃面。
哎,怎么覺得這普普通通的面這么香呢。
她認真吃飯,吃完了還捧起碗咕嘟嘟喝湯,放下碗時那碗干凈的,連點渣都沒剩。
她自己稀里呼嚕吃完了就一抹嘴巴,見云覺那副貴公子樣子,筷子一擱就說:“你先吃吧,我去再找找妖怪?!?p> 云覺沒想到她吃的那么快,看看自己碗里還剩了大半,也沒有不吃浪費她的錢,而是點頭,“好。姑娘自己小心。”
安平就又牽著馬走了。
她依著心里那微弱的感知四處看看,卻七拐八拐走到了官府門口。
這門口也有個大牌子,上面貼了告示,安平過去尋找有用的東西,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招醫(yī)。大意說是縣令女兒生了病,重金招有能之士。
她覺得這可能是送上門的經(jīng)驗。
撕了告示,安平去衙門門口晃一晃,正猶豫這事要不要敲鼓,那邊守門的小哥已經(jīng)注意到她了,中氣十足喝道:“做什么的?!?p> 見有人來,便把告示遞過去,“我來治病的?!?p> 小哥狐疑上下打量她,“你?”
安平點頭,“小姐得的不是病。”
小哥皺眉,留下一句“先在這等著”,就拿著告示進去了。
安平老老實實等在外面,沒一會兒就見小哥大步出來了,“你跟我進來,大人要見你?!?p> 他見安平還牽著馬,便招來另一個同事說:“你幫她看會兒馬?!?p> 安平遞出韁繩,跟著小哥進了內(nèi)宅,被他引進一間屋子,里面有個中年人正在飲茶,小哥躬身稟報:“大人,人已帶到?!?p> 縣令大人這才撩起眼皮看過來,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看向安平的目光卻奇怪的沒什么懷疑,甚至還很和顏悅色的對她說:“小女纏綿病榻,還要姑娘去查看一二?!?p> 安平同樣不愿耽誤時間,又跟著個丫鬟去了她們家小姐的院子。
去的路上有個小丫鬟頻頻看她,被她抓包后紅著臉小聲問:“先生……可是衛(wèi)鎮(zhèn)人?”
安平一愣,“算是。”
其他丫鬟聽她承認,明顯也興奮好奇起來,但都很矜持的拿眼睛看她,唯有年紀最小那個忍不住又說:“聽說這段時間奚家考核,想必先生就是奚家弟子了。果然聞名不如一見,今日大開眼界呢?!?p> 安平這才明白,先前縣令大人的和藹態(tài)度為何。
衛(wèi)鎮(zhèn)人在普通人眼里厲害又神秘,不論男女,在外都尊稱一聲“先生”的。
“咱們小姐病了好幾日了,老爺也早早把此事傳到照溪去,就盼著先生前來搭救呢。先生來的真及時?!?p> 原來如此。她就說么,怎么余邢像個作弊場一樣,原來是早就在這等著了。估計奚沛璘就是這樣,一路輕松收獲八只妖怪,都不用帶腦子去找的。
她進了屋去看這位小姐的情況,在她身邊發(fā)現(xiàn)了纏繞妖氣的木雕。
木雕大體是個猴子,卻長了一張鳥喙。她拿起木雕打量,就聽丫鬟在旁邊小聲說,“這是前幾日在街上看見的,小姐見了喜歡,就買回來擺在屋里,時常把玩呢。”
安平拿著那木雕去院子,才剛拔出戒尺,里面就竄出一只鳥喙猴身的妖怪,被她幾下打斷了腿,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安平收了妖怪,領(lǐng)了賞金,卻并不如何開心。
奚家給奚沛璘鋪好了路,如果第一真的被她這個不姓奚的奪去,打了奚家的臉面,不知那御冥珠還會不會給她了。
回想原著女主情況,她和安平情況差不多,都不受家族待見。在那種條件下,她能奪得第一,除了本身捉的妖怪多,還有一點就是,明家考核成績是公開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清點儲妖罐,不容易做手腳。不知道奚家是不是這樣。
安平猶自思索,她無依無靠,就算奚家真的否認她的成績也沒有辦法,她得想個主意,提前預(yù)防才行。
有了錢,今晚就不用住在荒宅里了。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棧,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也不知道云覺牽著驢去哪了。
交了一夜的房錢,讓小二牽著吉莉喂些草,轉(zhuǎn)頭就看見跨進大門的云覺。
他像是知道安平在哪里,直直朝她過來了,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個有些重量的袋子,微笑道:“姑娘。”
看他似乎是要給自己的,安平伸手接過,在他的示意下打開一看,里面一小堆碎銀子閃瞎了她的眼。
云覺攏袖,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這幾日多謝姑娘照拂,這些是在下的伙食費,不知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