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發(fā)千鈞儒父顯神威,謬千里瑞子定太平
“明天差不多能進入國境了,”杜大夫憂慮地盯著公主的肚子。
“她還有多久生?”長丹看看公主也是憂心忡忡。
“也就差不多這一兩天了,走快點應該可以回得去。”
“可怎么會這么大?”長丹幫忙托著公主的肚子,心里總覺得慌慌的。
“卵是圓的比普通的胎更顯大,而且她這回的羊水也比正常胎里多。更何況……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們說的,”杜大夫認真地看著兩人,“我仔細核對了一下醫(yī)案,應該會是兩個?!?p> 夫妻倆面面相覷,真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明蚌人身生子基本都是單胎的嗎?!遍L丹顯然還想掙扎一下。
“我還想問你呢,你有海豚的本事怎么這么久就沒好好看看?!倍糯蠓驔]有好氣地瞪著長丹。
公主也慌了:“您不是說脈探不到嗎?怎么又說是兩個了?!?p> “我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但史料上記載,不論能否出生或者是什么種族,參娃的孩子都是孿生的。結(jié)合參娃的其他習性,估計這一族對于天地算是麒麟、鳳凰一類的瑞獸、瑞草吧。再說,你這肚子的尺寸也絕不可能是一個的樣子。
沒事兒,對你這種情況來說,里面一個兩個沒什么區(qū)別。只要公主你撐住,把孩子生在慕海就一切沒問題了?!?p> 杜大夫努力給公主著打氣,可公主的心還是久久難以平復,看得長丹心里也毛毛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晌午剛一起身,公主的臉就白了,捂著肚子艱難地捅醒了長丹:“長丹,你快起來。我好像……不太對,這肚子怎么一下下地疼啊?!币宦犨@話,長丹趕忙一骨碌爬了起來,直接沖出金輦叫來了杜大夫。
杜大夫一掀車簾臉便沉了下來:“這確實是要生了。沒關(guān)系,頭胎慢,應該還能有四個時辰,咱們趕緊走?!?p> 長丹連鞋子都顧不上穿,立即沖出金輦高聲下令,嗓子都喊破了:“全體聽令,快馬加鞭全速趕去慕海,不得有誤!”
一時間塵土飛揚,兩國間的荒漠被車隊驚起了一條“土龍”。直到距離慕海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時,不少押送的兵丁都不行了,監(jiān)察使來央求,長丹才點頭讓全體暫時休息。明蚌人透過窗子努力搜尋著國主,奉圣士兵則拿出干糧補上中午的飯。
公主不想讓民眾擔心,執(zhí)意下車透氣。剛下車便彎著腰吐了半天,又被長丹半勸半灌地送下一碗?yún)派陨院眯?。托著肚子溜達,很快變成了捂著肚子叫痛,長丹只能眼巴巴地望著杜大夫。
杜大夫嘆了口氣:“看我也沒用啊,時辰不到,還早著呢。公主你先忍著點,瓜熟蒂落,別心急啊?!?p> “可怎么她已經(jīng)疼成這樣了?!?p> “本來就是這樣的。沒麻藥以前女子生產(chǎn)也都是這般模樣,奉圣婦人產(chǎn)子至今還是如此。我現(xiàn)在也真的沒辦法,我手頭只有細麻散,可公主又用不了。也不會太久了,公主你再忍一忍。長丹,你陪她多說說話,能稍微好一點?!?p> 遠處兩個正在監(jiān)視明蚌重臣的監(jiān)察看著公主痛苦的樣子,笑瞇瞇地走了過來:
“500年沒人產(chǎn)明泣珠了,公主自然不知。”
“對啊,現(xiàn)在是正常的,確實和女人生孩子一樣,開始痛就說明珠子要成了,之后還會辛苦些,大概三日左右便可以了賬了,命已至此公主還是看開些吧……”
“滾!你們給孤王有多遠滾多遠?!惫魑嬷亲哟蠛?,活像只憤怒的獅子。長丹也懶得廢話了,直接把公主抱上了車,惡狠狠地命令道:“還有氣力廢話。一炷香后,馬上出發(fā)。說馬不行的給本公用腿跑。”
見海公真的生氣了,兵丁也不敢大意,一個時辰的路,只用了半個多時辰。眼看著太陽一點點下山,與慕海的交接卻按部就班地緩慢進行著。長丹面沉似水地監(jiān)督著一切,好容易熬到最后一輛車,長丹悄悄松了口氣,誰知鑾車卻出了事。
“朱兒,你快過來?!币粋€男裝的婦人從公主車里伸出腦袋,“見紅了,鑾車下不了凈房結(jié)界。我現(xiàn)在趕緊搭帳子,得在這里了。我已經(jīng)通知了國內(nèi)醫(yī)館,我搭好帳子你就趕緊抱她過來?!?p> “喲,公主這還挺快?!眱蓚€本來要跟著隊伍回奉圣的監(jiān)察又過來嬉皮笑臉了?!昂9?,陛下有令讓我倆服侍公主到最后。也是有緣分,咱就一起看看這500年未見之景?!?p> 長丹抱著公主,臉色已經(jīng)不能再差了:“看清楚了,我懷里的再不濟也是御封的異姓公主。你們幾個侍族的男子算什么東西,也敢窺視公主?路上公主的誓言你們聽見了。她不論生死、這輩子、下輩子都是我的人。
我國貴婦是我邀請來看產(chǎn)珠的,她們沒看見,倒讓你們進去了,那我的臉面就丟盡了。更何況這里已經(jīng)是慕海了,陛下都了說兩國是鄰國,你們在慕海行奉圣旨意是想吞并我們嗎?”
“城門將軍,勞駕了,麻煩送這兩個企圖挑起兩國戰(zhàn)事的宵小離國?!?p> “海朱,奉圣可是慕海的主國。奉圣國君令我們來監(jiān)察,你還敢抗旨不成?這所謂的月珠公主說好聽的是個公主,說不好聽的不就是個陛下隨意送人的物件兒,你……”
砰一聲,長丹周圍升起了巨大的靈氣風,車隊都刮亂了。乳白色的風像有實體一樣,將兩名監(jiān)察高高地拍在了城墻上。兩人像甩在墻上的西紅柿一樣,被拍出一抹鮮紅,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你們兩個還不配臟我的手?!遍L丹不屑地盯著地上兩個重傷的人,“英將軍,勞煩您把他們兩個扔回奉圣的隊伍。不用太小心,押送的軍隊已經(jīng)簽字點好自己的人走了,死一兩個不關(guān)咱們的事兒?!?p> “你不能這樣……”“長本事了,臭小子……”兩位監(jiān)察被巨鷹抓著升到空中,身子動不了嘴里卻痛罵著長丹。而他卻像沒聽見一樣,在明蚌人驚恐的注視下,抱著公主進了帳子。
見奉圣人走了,明蚌人也紛紛下車侯在帳篷外。幾個守城的兵在帳篷口和四周環(huán)繞著,倒是沒有對明蚌人動手的意思。
天漸漸黑了,營地里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帳篷里亮了燈,里面的情景像皮影一樣,被映了出來。寂靜無聲的營地里,也只有帳篷中傳出的聲音撥動著每個人的心弦。
“這沙漠太干,不能讓她現(xiàn)原形,只能人形硬生了。別擔心,她的年紀正合適,很少有出問題的?!?p> “好痛,長丹這怎么比種珠核還疼啊。”國主的體面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了,公主依在長丹懷里止不住地哭喊著。
杜大夫也很心疼:“公主不瞞你說,在大夫看來那點外傷跟這種疼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在慕海正常情況肯定是要用藥的?,F(xiàn)在沒辦法,再忍忍,用點力氣讓它往外走走。等再開一點,我就可以拿刀子進去開口子了?!?p> “杜伯……額,杜嬸,能不能直接生啊,干嘛還要等開口子,沒看不行了嘛。”長丹抱著公主焦急地看著杜大夫。
帳篷外的大風吞掉了不少信息,最前排的丞相聽見了模糊的對話,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衣服。
“怎么可能自己出來?!”
“不是說……”
杜大夫指指公主的肚子也急了:“這里面是什么你不清楚?怎么可能像小蚌一樣有角能自己出來?!边@話顯然在門外明蚌族的心里又扎了一根刺……
“開了,開了”杜大夫興奮地取來刀子,“放心啊,下次就沒這么麻煩了,到時候你應該已經(jīng)是完美的人身了。我們這邊也有條件給你用藥了,就跟涼了的感覺差不多,不會這么疼了?!?p> “絕沒有下次了!”公主嘶啞地吼出來。
“……這個你們自己商量,咱先把今天這個解決。”
“海公爺打得好算盤啊,”帳篷外的甄丞相運足靈力大吼道,“此生害公主產(chǎn)珠而死不說,還利用誓言逼她世世如此,如此手段不怕報應嗎?”
可很快這聲音就被公主的哭喊聲蓋過了。公主抱著長丹的腦袋,狼狽不堪地嚷嚷著:“我真的,我真的快不行了?!?p> “再忍忍,馬上就出來了。一定撐住??!”
“長丹,那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一定答應我……”
公子還沒說完不再要孩子的要求,帳子就被提著兩把冰刃的丞相闖了進來,外面滿是兵丁阻攔明蚌人的聲音。
“都莫造次!”甄丞相紅著眼睛高喊一聲,外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朝丞相低頭跪在帳子門口:“稟海公,我親眼見過產(chǎn)海泣珠,此時讓明蚌自己產(chǎn)珠和殺蚌取珠已經(jīng)沒什么區(qū)別了。既然國主已經(jīng)開口了,求您給她個痛快吧?!?p> 屋里的三個人誰顧得上她啊,侍衛(wèi)忙沖里面低吼:“你胡說什么呢,還不快出來。”
哪知丞相根本不為所動:“您愿不動手,好,我來?!闭f罷,在明蚌族人的驚呼中,甄丞相提刀撲向了大床。快要到床前時,人便被官兵施法定住摔在了地上。為了避嫌,屋外的守兵誰也沒敢進去把人架出來。
“再使點勁,就要出來了?!倍糯蠓蛉玑屩刎摰睾傲顺鰜怼E橐宦?,像酒桶的塞子被脹開了一般。接著就是水花花沖到地上的聲音,有東西咕咚、咕咚落在了床上。
帳篷外的人群中傳來了陣陣哭聲。丞相也哭了,只是僵在地上念叨著:“公主我對不起您,我沒保住夢兒,我沒臉見你……”
“朱兒,你別傻愣著了,快拿個小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沾了土哪兒再找去?!?p> “杜嬸怎么是紫色的?”長丹的聲音顯然還是傻傻的。
“沒事兒,公主骨架小、靈力不足,耽擱時間久了而已,哭出來就好了。公主這邊我還得處理一下,你弄好啊?!?p> “紫氣護體沒聽過嗎?那是我明蚌族人的血肉,日月滄海都為之哭泣,”甄丞相在地上痛斥著,“這海泣珠自己要是能哭我就……”
洪亮的哭聲二重奏響徹了整個營地。
“就……真是活見了鬼了。”
不止跌在地上不能動的丞相吃驚,外面幾近暴動的明蚌人也瞬間安靜了下來,仔細捕捉著帳篷內(nèi)的動靜。
長丹似乎終于想起了甄大人,擦擦手沖門口喊道:“外面的兄弟麻煩撤了這定身法,有些事兒,我得拜托咱們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