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這些天偶爾會來店里坐坐。
一本咖啡，一本書，就在那里坐一天。
程橙橙有時候也會來。運氣好的時候，可以碰到安寧。
比起安寧的沉默，程橙橙倒是活潑一些。經(jīng)常追著顏文問東問西的。兩個人什么都聊。旅行逸事，野史趣聞，三教九流，沒有她不喜歡聽的。安寧有時候聽到感興趣的話題，有時候也來聽聽。
比起十幾天以前那個暴躁厭世的自己，安寧現(xiàn)在覺得自己內(nèi)心難得的平靜。
顏文雖然沒有特意的去找安寧交談，可對他最近的狀態(tài)時時關注。這孩子果然是個聰明的人，這么短的時候就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接受現(xiàn)實。不再因為自己的誤解和固執(zhí)去傷害自己，傷害他人。更重要的是看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實沒有被擊倒，而是快速的成長，變得堅強并勇于面對。而不是想那些心智不成熟的人選擇逃避。
這么快的成長，可以說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顏文滿意的笑了。
程橙橙百無聊賴的翻著手里的書。那是一本甜膩膩的愛情小說。雖然她很想問顏文為什么連這種書都看，不覺得這么大年紀看這種書太膩了嗎。不過比起這個，顯然更關心安寧。
眼神眼睛不知道第多少次瞟向安寧，程橙橙自己都數(shù)不清了。這個木頭。
顏文來回打量著兩個人，突然很想喝氣泡水。
揮揮手打消了這個念頭，顏文對程橙橙說道：“橙橙，你有沒有看過《大明王朝1566》??？”
“??？哦哦?？催^。那部電視劇真的可以稱之為神劇啊。我看過好幾遍呢。每一次都回味無窮。網(wǎng)上關于這部電視劇的分析我也看過好幾遍。真的是太棒了?！背坛瘸然剡^神回答道。
“是嗎？女孩子也這么喜歡看這種電視劇??？”
“嗯。我真的很喜歡這類電視劇的。像《大秦帝國》系列和《三國演義》我也很喜歡看呢。”
“不容易。我還以為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青春偶像劇呢?！鳖佄目戳丝闯坛瘸仁掷锏臅?。
程橙橙急忙把書合上。“沒有了。就是無聊的時候才會看那種電視劇。”
安寧看了一眼顏文。
“那你更喜歡《大明王朝》里那個人物呢？”顏文問道。
“胡宗憲！”程橙橙激動的回答道。
“部堂大人真的是無雙國士。那種氣質(zhì)真的是太棒了！”
“是啊。胡汝貞確實是無雙國士。最后卻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實在是讓人悲傷。為了抗倭，他必須依靠嚴黨。最終也必然和嚴黨一起毀滅。嚴嵩啊。和他斗的人最后名垂千古也就是個張居正。張?zhí)滥晟俚靡?，自以為世間之事無不可為?？墒堑降走€是被遼王害死自己的祖父。那時候的他才發(fā)現(xiàn)對于這些掌握著特權的人根本毫無辦法。認清現(xiàn)實的他才把腳放在了地上。最后方才把握住了帝國的最高權柄，為自己的祖父報了仇?？鬃诱f不能以德報怨，因為那對收到傷害的人不公平。以直報怨。這才是孔老夫子說的方式。你，明白嗎？”
顏文說的時候看著程橙橙，可安寧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說。程橙橙懵懂的點了點了，顏文卻笑了。因為顏文清楚，該明白這句話的人已經(jīng)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不怕做出現(xiàn)在，就怕不去仔細的思考。
無論安寧做何選擇，顏文都笑了。
顏文百無聊賴的癱倒在沙發(fā)上，一只腳搭在靠背上，一只腳晃蕩著，邊晃邊唱道：“
外邊的金雞叫呀嘚兒嘚兒窗戶紙兒發(fā)白呀
一送送到大門外問聲郎君多暫還能來呀
你要讓我來呀
誰他媽不愿意來呀
哪個犢子才不愿意來呀
你們家的墻又高啊
轉圈兒是炮臺啊
就怕你爹擱那洋炮嗨啊”
安寧絕望的瞪著顏文，程橙橙卻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您這是干嘛呢？要是想才藝表演，去老年活動中心報名參加去。能不能不要嚯嚯我們兩個優(yōu)秀的祖國的花朵?！卑矊幇褧旁谝贿呎f道。
“嘿。小兔崽子。能夠欣賞到這么棒的才藝表演你應該感到慶幸別人想聽我還不唱呢?！?p> 顏文繼續(xù)隨著曲調(diào)亂晃著腳。
“你要讓我埋呀
誰他媽不愿意埋啊
哪個犢子才不愿意埋啊
你家的墻又高啊
四處搭炮臺啊
就怕你爹用洋炮嗨呀啊”
安寧絕望的拿出耳機帶上。程橙橙笑的更加厲害。
“哥。有人找?！本驮陬佄囊槐橛忠槐榈某苷{(diào)跑到西伯利亞去了的曲兒的時候，趙瑞澤上來說道。
顏文點頭示意。
趙瑞澤下樓。不一會上了一個精明干練的中年男子。
安寧和程橙橙對視一眼，自覺的起身下樓。
中年男子向安寧點頭示意，隨即來到還躺在沙發(fā)上的顏文身旁說道：“顏先生，你好。鄙人唐建國。”
說著向顏文伸出了手。
顏文可以理他。
唐建國尷尬的笑了笑，收回了手。
“相信顏先生已經(jīng)猜到了。我奉我們老板的命令來和顏先生談一談。”
說完坐到了顏文對面。
“顏先生。我想我們都明白事情發(fā)展到今天并不是雙方所愿意看到的。因為這件事雙方都蒙上了巨大的損失。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冷靜下來好好談談。讓雙方都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而蒙受不應該有的損失。您看呢？”唐建國笑著說。
顏文起身坐正，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方才開口道：“首先，事情發(fā)展到今天我還蠻樂意看到的。第二，承受巨大損失的是你們。不是我。第三，這并不是一時沖動引起的。如果你們還這么想。那么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為什么發(fā)生?！?p> “顏先生開門見山。我方的錯誤，我們樂意承認并改進。這也是我們的誠意。雙方各退讓一步如何。對于貴方的合理要求我們也樂于同意。對于貴方的損失我們也會盡力彌補。您看，這是我方起草的協(xié)議。如果貴方同意，我們大可以在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以前停戰(zhàn)。”
唐建國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份協(xié)議遞給顏文。
顏文接過來卻沒有打開，而是隨手摔在茶幾上。。
“不用了。直說了吧。我們沒打算休戰(zhàn)。就算輸?shù)镁褪Ｏ乱粭l褲衩我們也要和你們斗到底。”
唐建國依舊笑著說道：“顏先生想比還在氣頭上。我理解。畢竟是我方先做錯了?？墒穷佅壬龠@么都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尤其是貴方。我也知道，顏先生身體不好。所以才急著把這件事解決。我們也想解決。和平的解決。您看？”
“呦。功課做的夠足的啊。連我的身體狀況都調(diào)查清楚了?！鳖佄牟[了瞇眼睛。
“那是。顏先生是人杰。出的招步步殺機。我們要是不做夠功課，早就被顏先生一劍封喉了。不是嗎？說實話，在調(diào)查顏先生的過程中我實在是大開眼界。一個?？飘厴I(yè)生，所有產(chǎn)業(yè)就只有一家咖啡店。哦，對了。這件咖啡店還是朋友打折買給您的。對嗎？
這樣一個人，看起來怎么也不會和商界扯上關系。可是您的人脈實在是讓人驚嘆。一些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和您有關系的人居然也會和您交情甚深。簡直讓人不可思議。甚至其中有不少人還欠著您的人情。這樣的人脈關系我們自嘆弗如。您能和我們斗到現(xiàn)在不就是憑借著這些嗎？
可是顏先生，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雙方的牌都已經(jīng)基本下完了。但這是我們的主場，我們占據(jù)主動。您不就是想在半個月之后的董事會對我們發(fā)動總攻嗎？不怕您笑話。您這種招數(shù)在我這樣的小角色看來都太幼稚了。我們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堂堂正正的擊敗您。但出于對雙方利益考慮，我方還是決定事先釋放誠意，讓雙方都不用再做無謂的活動。這也是對您的負責。畢竟多留些錢款才好做手術啊。您說是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威脅我啊？你配嗎？”顏文用手摩挲著下巴，眼神堅毅的說道：“沒錯。我確實是這件事完美解決的下手點。你們眼光不錯。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生死攸關的地步，你們才找到我，實在是無能。不過嘛，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時間可以陪你們耗下去了?！?p> 樓梯方向傳來聲響。唐建國扭頭看了看又收回視線。
顏文沒有去看樓梯方向，而是繼續(xù)摩挲著下巴。
唐建國明白，時間是顏文的死穴。自己剛才已經(jīng)一擊即中。相信這個聰明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和這么一個人斗實在是讓人心累。他的人脈讓他可以出其不意的甩出一張致命的牌。而公司只能陷入被動。從年初開始整個公司的神經(jīng)就被這個看起來根本不值一提的家伙反復挑撥。自己更是因為他的出招而被迫一次次加班，連女兒的小學畢業(yè)典禮都沒能參加。所幸今天應該就可以劃上句號。
唐建國放松了從一開始談判時繃緊的后背，靠在了沙發(fā)上。
別說，這家伙倒是會享受。沙發(fā)倒是很舒服。女兒一直抱怨家里的沙發(fā)硬。要不要一會等他同意協(xié)議后道個歉，再問問這個沙發(fā)哪來有賣。畢竟剛才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唐建國出神的想。
“滕……哦不。唐先生是吧？”顏文說道。
唐建國回神說道：“不敢不敢。顏先生想好了？您真的是太通情……”
顏文抬手打斷唐建國的話。
“你聽著。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奴才，還是誰家的畜生?；厝ジ嬖V你主子。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不死不休。我余下的時間就是要和你們斗到底！”顏文指著唐建國語氣冰冷的說道。
唐建國受起來笑容。
“這么說。顏先生是執(zhí)意要和我們斗到底了？別管我沒有提醒你，你的那些小花招我們早就看穿了。和我們斗，只有輸！”
顏文拿起茶幾上的協(xié)議扔給唐建國道：“那不是你們關心的。要是覺得必勝，那就來試試！”
唐建國不在多言，冷眼撇了顏文一眼便直接下樓離開。
顏文坐在沙發(fā)上揉了揉太陽穴。思考了一會，顏文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沈，找到他了嗎？”
“找到了。你的情報準確，他確實是到咱們老家了。我和瞿哲已經(jīng)確定了他的行蹤。”電話那頭的沈誠回答道。
“那好。你們先和他接觸。穩(wěn)住他。如果實在是沒辦法，拖住他，我……我去和他談談?！鳖佄挠秩嘀栄ā?p> “好。放心吧。”沈誠答道。
“嗯“麻煩了?！?p> 顏文掛斷了電話又癱在沙發(fā)上。他實在是不愿意回到家鄉(xiāng)，那里有他最不愿意面對的過去。他愿意為了幫助朋友而放棄自己最后的機會，可是他也不愿意在最后的時間再去面對那過去。
安寧上來坐在唐建國剛才坐的位置無言看著顏文。他剛剛離開后并沒有下樓，而是在樓梯可以遮住他身形的地方坐下聽顏文與唐建國的對話?？粗鴮γ孢@個喪氣滿滿的男人，他無法想象這么一個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感到麻煩。他第一次對這個滿頭白發(fā)且不修邊幅的男人產(chǎn)生了敬畏。就在十幾頭前，這個男人用事實敲醒自己。那種殘忍果決實在是令人痛恨?？勺约旱谝桓杏X竟然不是延續(xù)對他的痛恨，而是感謝他。自欺欺人是最愚蠢，最幼稚的事。遷怒于人更是不成熟的男人才會做出的選擇。無論如何，是他為自己的人生上了一堂殘酷卻受益良多的課。自己應該感謝他。
更何況……
“你的身體……”安寧猶豫的問道。
“不行了?？烊ヒ婑R克思了?！鳖佄奶稍谏嘲l(fā)上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仿佛那不是他的生命。
“你……怎么回事？”安寧吃驚的問道。剛才聽顏文與唐建國的談話就已經(jīng)有了猜測?，F(xiàn)在被本人如此輕描淡寫的肯定，安寧實在是不敢相信。
“嗨。早些年落下的病根。一直沒有去管，就越來越嚴重了唄。去年沒辦法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就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如果做手術可以延長壽命。不過也延長不到哪里去。再說了，我怕疼。所以就沒在管它。專心做自己的事嘍?！?p> 顏文又開始亂晃自己的腳。
安寧驚訝的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個人大腦也出現(xiàn)了半顆空白。他實在不能想象有人對自己寶貴的生命居然如此不在乎。仿佛這不是他的生命。而像是從上帝那里租借來的，到了歸期便毫不在乎的歸還了。
“這可是你自己的生命！你怎么可以這么不在乎？你是不是瘋了！”安寧用他都沒有意識到的急促語氣問道。
“覺得不可思議吧？嘿嘿。很多人都這么覺得?！烙忻?，富貴在天’。我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是既然已經(jīng)不可挽回，我又何必掛懷。倒不如乘還有時間，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死生之事，本由天定，非人力所能左右。沒有人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是既然結局已定，那么如何選擇結束不是更應該為我們所重視嗎？‘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蛉酥嗯c，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nèi)；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何必太過在意。
比起歷史的長河，一個人的時間簡直渺小的微不足道。當你全心投入歷史，一人一生的時間就不會讓你感到有那么重要。你看，我這滿滿兩書架的書。這里有四分之一都是關于歷史的。我家里還有更多。當你有了足夠的閱覽，你就會發(fā)現(xiàn)比起真理和知識，生命真的不算什么。我一輩子唯一堅持下來的事情就是閱讀。平生最恨讀書少。書讀得多了，就會明白真理正義的可貴。既然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守護一次真理正義，我還有什么可以猶豫的?！?p> 顏文坐起身侃侃而談。那樣子像是在進行一次集齊精彩的論文答辯。不過答辯的主題太過沉重。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顏文倒是舉重若輕。安寧突然明白，他今天如此思路清晰的侃侃而談，一定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思考。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想通了。
安寧沉默良久。這個沉重的話題過早的被自己剛剛成熟的孩子迎面撞上，讓他那剛剛修復的三觀再一次受到挑戰(zhàn)。
顏文看得出安寧受到的沖擊太大。也是，自己這種想法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應該有的。即使圣賢早就教導我們要“舍生取義”，可是普通人并沒有圣賢那么高尚的情操。更不會在自己平凡的一生中遇到“舍生取義”的事。高尚就像一家高級俱樂部，入場的門票就是踐行高尚的情操?？上В@世上大多數(shù)人都不具有入場資格。自己也沒有。剛才一通大義凜然的發(fā)言不過是因為自己想通了，為自己在別人眼里腦殘的行為找一個高尚的理由。自己何嘗沒有掙扎過。當初身體逐漸變壞還不是因為自己自暴自棄，想要揮霍生命。真到了生命的余額不足的通知下達時，自己也和平常人一樣不敢相信。而后可是在自我懷疑和自我欺騙之間反復徘徊。直到安顏找到自己，請求自己助她一臂之力。自己才最終下定決心，正視事實。想想也覺得可笑。朋友都覺得因為安顏的事才導致自己生命的流失?？墒聦嵤且驗榘差佔约悍讲抛屔饺肓藨械恼墶Ｊ朗聼o常，大多類似。
“好了。年紀輕輕的，不要想這些。離你還遠著呢。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就像升起的朝陽，無限光輝希望。聊點別的吧?！鳖佄呐牧伺陌矊幖绨蛘f道。
安寧回過神眼神復雜的看著顏文，半晌才開口道：“那個男的說有很多朋友幫你，對吧？那你的那些朋友也是為了真理正義幫助你嗎？”
“聽的夠全的啊。沒錯，我確實有很多朋友參與此事。不過他們不是為了什么真理正義。他們是為了利益。利益是驅(qū)動人類的第一動力這件事可以讓他們獲利，他們當然愿意出手幫我。別把世界想的那么美好。這個世界的真相就是這是個利益交織的世界?！鳖佄恼f道。
“那理想呢？我們國家不就是一群理想主義者建立的嗎？他們又不是為了什么利益?！卑矊幖鼻械膯柕馈?p> “不賴。能夠想到這一層，說明你用心了。沒錯，我們國家的確是一群無私的理想主義者建立的。在這個渾濁的世界，理想主義者縱使頑強不屈，也是脆弱不堪的。這并不是因為他們想法有問題，而是他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去實現(xiàn)他們的理想。幼稚的理想主義者只知道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無頭無腦的想著鐵壁銅墻一樣的現(xiàn)實沖撞，當然就會頭破血流而毫無建樹。但是當他們找到了正確的方法，他們就會戰(zhàn)無不勝。這個方法就是利益。因為這個世界上比起理想主義者更多的是那些渾渾噩噩的普通人。而帶動那些普通人一起去實現(xiàn)理想的關鍵就是利益。通俗一點，建立了國家，就要給人民更好的生活。只要人民有了更好的生活，他們就會跟著這些原來他們不相信的理想主義者們一起為他們的理想而奮斗。你明白嗎？”
“我……我還不是很懂。但是我會好好思考這句話的?！卑矊幟碱^緊皺的回答道。
“好了。這些對你來講太深了。你以后在慢慢品味吧。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你媽我和你說這種話?。∫蝗凰脷⒘宋?。上次就把我收拾了夠嗆。這次她要是再來，我就得提前去見馬克思了?！鳖佄男挠杏嗉碌恼f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卑矊庍@個一直頗為沉穩(wěn)內(nèi)斂的孩子突然哈哈大笑。顏文嫌棄的拍了他一掌，安寧都沒有停止。笑到后來，安寧甚至蹲在地毯上繼續(xù)放聲大笑。
在一樓刷知乎的程橙橙都被安寧放肆的笑聲招上了樓。
“什么情況??？”程橙橙坐在笑的不能自已的安寧旁邊問道。
“他……哈哈哈……他剛才說了……說了一大堆大道理。最后又和我說……哈哈哈……和我說讓我不要告訴我媽。他怕我媽……哈哈哈……他怕我媽收拾他。哈哈哈?！卑矊幮Φ恼f話都斷斷續(xù)續(xù)的的解釋給程橙橙聽。
“母子兩一個德行。就知道取笑我。”顏文沒好氣的說道。
程橙橙一臉茫然的說道：“這又什么好笑的？”
安寧勉強停住了笑聲，說道：“你忘了？上次他不是罵了我。就因為這個，我媽故意買了榴蓮和螺螄粉帶到他這里吃。那個味道一下午都沒散。我媽還……哈哈哈……還不讓他出去?！卑矊幷f著又笑了起來。
程橙橙輕笑出聲，然后又強忍著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說道：“顏叔叔，真的?。俊?p> 顏文沒好氣的嗯了一聲。那天本來因為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自己心情不錯。本來打算下午悠閑的聽京劇《二進宮》，喝著咖啡吃著茶點，享受一下小資生活。誰知道安顏拎來了半個榴蓮和一盒螺螄粉。二話沒說就在自己對面大口朵頤。想跑吧，又被安顏的眼神嚇的沒敢動。結果就那么聞著那股無法言喻的味道看著安顏吃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等到安顏吃完了。本以為自己可以逃離苦海，沒想到那祖宗有打開手機外放播放搖滾音樂。自己腦仁都要爆炸了。幾次想走，都被安顏的眼神嚇了回來。
好不容易挨到這祖宗滿意，自己為了空氣清新可是足足用了半瓶空氣清新劑。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這兩個祖宗真是老天爺派過來和自己討債的。
顏文翻了個白眼。
看著努力憋笑的程橙橙，顏文眼神一變說道：“笑吧。別憋壞了。這要是憋壞了，有人心痛和他媽告狀。那我開始罪過罪過。”
聽到顏文揶揄的話語，兩個年輕人破有默契的紅了臉。對視一眼，有快速閃開視線。過一會又對上了彼此的目光。
扳回一城。
顏文嘿嘿一笑?？粗鴥蓚€扭捏的年輕人識相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