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日子說快也不快,說慢也不慢,轉(zhuǎn)眼間已是臘月中旬,趙瑾瑤進(jìn)宮差不多快一個(gè)月了。自從皇帝上次來讓她診脈,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倒是王公公來了好幾次,說是請教藥方的事情。
這段時(shí)間她一直待在景仁宮為皇后調(diào)養(yǎng)身體,皇后在她的調(diào)理下好了許多,雖說仍然會覺得渾身冰冷,但也不至于頭疼了。
宮里這段時(shí)間似乎特別繁忙,大概是因?yàn)槌煲搅耍叭蕦m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特別多,接連送來的賞賜也不計(jì)其數(shù)。
這天,趙瑾瑤在宮里閑來無事,正打算為皇后研制新的藥膳,芳翠卻匆匆來報(bào):“姑娘,皇后娘娘召您過去?!?p> 趙瑾瑤疑惑,她方才才去皇后請過脈,皇后又為何又召她過去?收拾好了東西,她趕去了前殿。店內(nèi),皇后同一名男子坐在高位,兩人正攀談著。那名男子背對著她,趙瑾瑤瞧著這背影覺得格外眼熟。
“趙姑娘,你來了?!被屎笄埔娏怂?,向她招了招手。趙瑾瑤上前行禮。
“阿瑤,好久不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趙瑾瑤驚訝地抬起頭,對上了劉云舟那雙似水的眼眸,她愣神,就這么一直看著他,他也含笑看著她,相對無言。
皇后看著眼前對視的兩人,曖昧地笑了笑,“世子難得來本宮宮里,今日特地前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打趣道。
趙瑾瑤聽到這話,尷尬地笑了笑,劉云舟輕咳了一聲,對著皇后說:“娘娘說笑了,微臣今日前來是為了探望娘娘,愿娘娘鳳體康健?!?p> 皇后拍了拍他的肩,又瞅了瞅正低著頭的趙瑾瑤,湊到他跟前,小聲地說:“瑾瑤是個(gè)好姑娘,你要好生珍惜。”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劉云舟對上她的眼,鄭重地說:“微臣會的?!?p>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走到趙瑾瑤的身側(cè),“本宮先走了,你好生陪陪世子。”說完,芝蘭便攙著她走出了大殿。
趙瑾瑤看著向她走來的劉云舟,疑惑地問:“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來找你呀?!彼?。趙瑾瑤語塞,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搭話。
“阿瑤,能陪我走走嗎?”他開口,聲音有些緊張。
趙瑾瑤不知怎么的就答應(yīng)了他。兩人走在路上,一言不發(fā)。昨夜下過雪,如今積雪未融,兩人走得有些慢。遠(yuǎn)處有花香飄來,趙瑾瑤聞香而去,劉云舟緊跟其后。遠(yuǎn)處是一片火紅的紅梅,花蕊在白雪的覆蓋顯得嬌艷欲滴。
“阿舟你看,是梅花,好漂亮的梅花!”趙瑾瑤指著前方的梅林,激動(dòng)地說,她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兩人穿梭在梅林中,淡淡花香縈繞在側(cè)。
劉云舟摘下一朵梅花,走到趙瑾瑤的面前,伸手去碰她的發(fā)髻。趙瑾瑤一愣,后退了一步。
“別動(dòng)。”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不敢動(dòng),靜靜地站著,低著頭,任由他擺弄。
“很美,這花很配你。”劉云舟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著她,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趙瑾瑤伸手摸了摸,觸碰到柔軟的花朵,指尖冰涼。淡淡的花香從頭頂傳來,她的臉微微泛紅。
“走吧,這梅林中還有白梅,是你喜歡的那種?!眲⒃浦矍瞥隽怂牟蛔栽冢栈亓艘暰€,邁步向林內(nèi)走去,趙瑾瑤跟上了他的步伐。
火紅的紅梅后是一片雪白的白梅,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似積雪覆蓋在樹枝上,若不細(xì)瞧,還真看不出隱藏在白雪下的梅花。
趙瑾瑤的視線有些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gè)場景。十年前,也有一片梅林,如這一般,也是她和他一起,穿梭在梅林中,恍然間已是十年光陰,仿若隔世。
“這梅林和十年前的那片梅林可真像。”她喃喃道。劉云舟邁步的腳一頓,他轉(zhuǎn)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還記得?”他的聲音微顫。趙瑾瑤回神,對上他的眼,他的眼里有星星。
“我怎會不記得,那年我還和你一起過了除夕佳節(jié)呢!”她說。
劉云舟的眼里星光閃閃,他上前一步,盯著她的眼,良久,“今年的除夕,”他頓了頓,目光忐忑,“你愿意和我一起過嗎?”他垂在兩側(cè)的手緊握,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有多緊張。
趙瑾瑤望著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gè)少年,那天,他也是這么忐忑不安地望著她。
“好?!彼f。
他眸子里的星光更亮了。
除夕將至,不僅宮里忙碌,宮外的百姓們也開始忙碌起來,裁新衣,置年貨,大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最近民間流傳著這樣一件事,不少人家在自家捕的魚的魚腹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自從當(dāng)今圣上即位以來,苛政連連,民不聊生,百姓們本就對此不滿,卻畏懼于皇室,不敢聲張,如今此事一出,百姓們民怨再起,更是將不滿擺到臺面上來。
“你聽說了嗎,皇上又頒布了一道圣旨,要在年前再征一次稅,若是交不上來便要來抓人?!?p> “去他媽的征稅,老子辛辛苦苦種的糧,留著自己吃都還不夠,憑什么給他??!”
“就是,都快過年了,也不讓人好過!”
醉香居酒樓里,一桌百姓正不滿地抱怨著。李灝玥和蕭璃坐在鄰桌,將此番話聽在耳中。
“如今民怨已起,就差一根導(dǎo)火索了?!笔捔Э粗徸阑饸馍踔氐囊蝗喝?,沉聲說。
李灝玥喝著酒,不急不慢地說:“不急,除夕快到了,就讓他過完這最后一個(gè)年?!彼哪抗獗?。
這么多年他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時(shí),他要的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