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灝玥因為趙瑾瑤的事一怒之下罷黜了好幾個官員,其中為首的便是高丞相。
高丞相對于罷官免職的處罰倒也欣然接受,雖說趙瑾瑤逃過了一劫,但經(jīng)過此事,她也就對李灝玥死心了,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就會離開北國。
對于這個結(jié)果,高丞相也是滿意的,一個巴掌拍不響,趙瑾瑤對李灝玥沒了意,李灝玥就算再怎樣喜歡她也無濟(jì)于事。離了趙瑾瑤,李灝玥終究是會成為真正的帝王。他的目的也算是達(dá)到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身在宮中的女兒,沒了娘家的庇佑,那個心高氣傲的孩子今后的日子必定會不好過。
正如高丞相所料,高陽陽得知父親被罷官之后,大病了一場,原本圓潤的臉蛋消瘦了不少,神采奕奕的眼中也失去了昔日的光。
待她病好后,她整日呆在宮中不肯出門,日日對著院中的殘花發(fā)神,宮里的人對此無不感嘆,可過段時間后,昔日趾高氣昂的高妃娘娘就消失在了眾人茶余飯后的閑話中。
自那日趙瑾瑤被劉云舟救下后,她就不愿再回宮中,她雖是擔(dān)心宮里蕭婉的情況,可好在蕭璃回來了,有他照料蕭婉,她自是放心不少,聽說蕭婉的病好了不少,只是仍舊為當(dāng)日之事感到懊悔,當(dāng)日若非她,趙瑾瑤也不會獨自出宮,也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事。
趙瑾瑤想去安慰她,可她不愿再踏進(jìn)那地方半步,蕭婉也出不來,好在蕭璃尚能來去自如,能時時為他們傳信。
劉云舟那日本想直接帶著趙瑾瑤啟程回南國,可無奈被李灝玥攔下,他們怎么也出不了這京城,好在他做質(zhì)子的時候在京中置了宅子,他們暫時還有個落腳之地。
可他總不能一直呆在這里,他多日不歸,朝中定是亂套了,也不知道成順能不能對付住那些頑固的老大臣。
李灝玥放下話來,說是若是他單獨離開他隨時放行,可若是帶著趙瑾瑤,那他絕不可能讓他們踏出京城半步。
劉云舟自是不肯單獨離開,他無論如何也要帶著趙瑾瑤離開,他曾多次嘗試在夜間溜走,可府門,城門有著層層把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他們自是逃脫不了。
趙瑾瑤亦為此事憂心,她曾想過讓劉云舟單獨離開,可話剛說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被劉云舟那要吃人的眼神給嚇得咽了回去,此后,她便不再提了。
蕭婉的病在蕭璃的悉心照顧下漸漸好轉(zhuǎn),雖說寒癥根除不易,但她這些天也不再覺得腹痛。
這天,她坐在窗邊,看著時而飛過的雁愣神,“快到春天了嗎?”她喃喃地問。
“是的娘娘,還有不到半月就立春了?!膘浜痛鸬?。
“這么快又是一年春天了?!笔捦翊瓜铝搜?,自言自語地說,“熹和,陪我去趟乾清宮吧?!?p> 熹和驚喜,自從小皇子離世,蕭婉就再也不肯見皇上了,她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皇上。如今蕭婉愿意主動去見他,熹和自是歡喜,她很快便收拾妥當(dāng),扶著蕭婉前往了乾清宮。
蕭婉的轎輦很快便來到了乾清宮門口,王公公瞧見她甚是欣喜,他急忙迎上前去,“娘娘今日怎的親自來了?”
“皇上在嗎?”蕭婉問道。
“在的,娘娘請稍等,老奴......”王公公話還沒有說完,蕭婉就從他身側(cè)走過,直接推門而入。王公公嚇了一跳,想去阻攔卻已經(jīng)遲了,蕭婉已經(jīng)推門走了進(jìn)來。
李灝玥正在批閱折子,見到蕭婉前來,他立馬放下手中的折子,欣喜地向蕭婉走去。
“小婉,你怎么來了?”他向蕭婉伸出了手。
蕭婉向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李灝玥伸出的手一僵,訕訕地收回了手,“小婉,這天寒地凍的,你身子不好,怎么親自來了?來,咱們坐下說。”李灝玥向一旁的軟榻走去。
蕭婉站在原地沒有動,“臣妾今日前來不是來找皇上敘舊的。”
李灝玥的步子一頓,他回望著蕭婉,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
“臣妾懇請皇上放過瑤瑤,放她離開!”蕭婉跪在地上,眼中卻是不卑不亢。
李灝玥沉下臉來,“放過她?朕何時為難過她!”
蕭婉冷笑,“皇上有沒有為難她,皇上自己心里清楚!”
李灝玥猛地一掌拍到了桌上,“你別仗著朕寵你就無法無天!”
“寵我?”蕭婉的臉上滿是嘲諷,“臣妾福薄,擔(dān)不起皇上的恩寵!”
“你......”李灝玥指著蕭婉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好陌生。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整天圍著他滿臉笑意地喚著他玥哥哥的小婉了,他和她再也回不到從前。
李灝玥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周圍的人一個個都要離他而去,他終究還是在這冰冷的位置上成了孤家寡人,他不再看蕭婉冰冷的眼,轉(zhuǎn)身向屋內(nèi)走去。
蕭婉見他要走,蹭地站了起來,“你已經(jīng)毀了我的一生,你難道還要毀了她嗎?”
李灝玥的身子一震,他的雙肩在微不可見地顫抖著。
“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吧?!笔捦竦穆曇粲行┻煅?,她只覺得心里一陣發(fā)酸,不知道是為她,還是為她自己。
“放過她,也放過我自己......”李灝玥不斷地重復(fù)著蕭婉的話,一步一步向黑暗的屋內(nèi)走去。
他在一個暗格里拿出了一封詔書,愣愣地看了半晌,最終還是在上面印上了玉璽。
他放過了她,也放過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