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瑤坐上了回程的馬車,馬車在泥地里緩緩前行,一隊士兵在后邊緊緊跟隨著,她掀開車簾,四下寂靜,款款移動的車輪聲和士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時而一陣風(fēng)過,帶著不知從哪兒卷來的花香,讓有些悶熱的夜變得清涼。
趙瑾瑤眸光一動,微微將手探出簾外,衣袖遮掩下,一包無色無味的藥粉悄無聲息地混入那沁人的花香,隨著風(fēng)向四處擴散。
撲通,撲通,撲通。連著幾聲悶響,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趙瑾瑤掀開車簾,車夫已倒在車檐上不省人事,她一個縱身躍下馬車,士兵們也都暈倒在地上,有她的獨門迷藥在,就算再來一隊人也困不住她!
趙瑾瑤走到一個士兵面前,從他懷中摸索出一個令牌,隨后又費力地將人一個個拖入草叢中。
等清理完現(xiàn)場,趙瑾瑤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她拍了拍粘了泥的手,又看了眼茂密的草叢,喘著氣往軍營的方向奔去。她這次可是下了猛劑,沒個一天一夜這些人是絕對不會醒的。
第二日如期而至,劉云舟穿上盔甲準(zhǔn)備啟程,“皇后安全回府了嗎?”上馬前,他問向一旁的隨從。
“這......”隨從猶豫不絕,“昨日護送的侍衛(wèi)還未回稟消息?!?p> 劉云舟蹙眉,這都一夜了,按理說侍衛(wèi)應(yīng)該回來了,他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預(yù)感,“你派一隊精兵沿路去看看,務(wù)必要把皇后安全送回府?!毖巯聭?zhàn)事太急,他抽不開身,否則他定是要親自送她回去的。
劉云舟望了眼回程的方向,隨后策馬率軍出城。
城南野原,李灝玥掃了眼對面的人群挑眉,“今日怎的不見瑤兒?難不成劉兄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破了這奇門異陣?”
“戰(zhàn)場上的事何須將婦人扯進來!沒有她,朕一樣能贏了你!”劉云舟目光凌厲,聽著李灝玥當(dāng)著這么多人喚她“瑤兒”,心中一股怒氣驟然升起,他在挑釁他的底線!
“呵!”李灝玥輕笑,心中卻著實舒了一口氣,她不再最好,否則他都不知道這仗該怎樣打下去了。這仗已經(jīng)耽擱了好些天了,北國的士兵都有些疲憊,既然瑤兒今日不在,那他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擺陣!”他拔劍出鞘,劍鋒在陽光下泛著森森寒芒?!敖诱邪桑 崩顬h一個縱身駕馬向劉云舟奔去,今日,是時候決一死戰(zhàn)了!
“迎戰(zhàn)!”劉云舟凝視著向他策馬奔來的李灝玥,同樣長劍出鞘,擦拭了許久的劍刃絲毫不遜色。
“哐——”劍鋒相擊,擦出絲絲火花,一招已落,兩人不分上下。策馬回旋,兩人再次針鋒相對,卻依舊難分勝負,不多時,二人額頭上皆布滿了細汗。
“不知南國的士兵是否都像劉兄這樣抵得過陣法的層層攻擊?”兵刃交鋒之際,李灝玥壓著聲音說道。
劉云舟一邊抵御這李灝玥的進攻,一邊向陣中望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出劍的速度煞是慢了半拍。
鋒利的劍正朝著他的脖頸處襲來,眼看著離他的動脈血管只有一寸,李灝玥立刻腳步急轉(zhuǎn),劍鋒傾斜,險險擦著他的脖頸而過。
鋒利的劍依舊在劉云舟脖頸處留下劃痕,殷紅的血順著盔甲流下,銀色的盔甲一片赤紅。
“你瘋了!”李灝玥怒目看著仍處在愣神中的劉云舟,他雖想拿下江城,甚至想拿下整個南國,可他從未想過要他的命。
“你不要命啦!”李灝玥一把抓過劉云舟的衣領(lǐng),恨不得一拳揍上去,若是他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瑤兒......
劉云舟仿佛是沒有聽到李灝玥的質(zhì)問,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陣中的某個方向,李灝玥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瞬間呆愣在了原地,那是......趙瑾瑤!
此刻的趙瑾瑤正一身軍裝混跡在南國士兵之中,她身子嬌小,厚重的頭盔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遠遠地看著似乎只是個剛參軍沒多久的小孩兒,雖是不起眼,可她的每一次出擊都精準(zhǔn)且隱秘地打在了陣眼上,游刃有余,毫不費力。
在李灝玥和劉云舟注意到趙瑾瑤的同時,指揮戰(zhàn)陣的吳將軍同樣也注意到了陣法的異樣,他凝眸掃視著戰(zhàn)場,目光突然鎖定在那道嬌小的身影上,又是她!
吳將軍看著正游刃有余地破解著陣法的趙瑾瑤,目光逐漸陰狠起來,他拿起弓箭,對準(zhǔn)趙瑾瑤的方向。
“阿瑤!”
“瑤兒!”
利劍離弦,兩聲驚呼幾乎同時響起,劉云舟縱身飛躍,用盡全身力氣向前奔去,阿瑤不能有事,她一定不能有事!
“嗖——”的一聲,劉云舟猛地將長劍擲出,鋒利的劍在空中回旋,擦著趙瑾瑤的面門哐當(dāng)一聲擊落了飛馳而來的箭,縷縷青絲被利劍所及,緩緩從空中飄落。
趙瑾瑤知覺身側(cè)寒芒驟發(fā),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就見利劍擦著她的臉頰而過,不覺驚出了一身冷汗,下一秒,劉云舟就踏著輕功降臨在她的身側(cè)。
“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劉云舟上下打量著趙瑾瑤,眼中難掩驚懼和慌亂,待親自確認(rèn)她沒事,他總算是舒了口氣。
幸好,幸好她平安無事。